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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归期遥遥,不知何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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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阳见她既不说话,也不看自己,着实有点焦急。他也听闻上次金枝被捉弄的事,虽然不说,可以知道此女已经在帝尊心中有了地位,可现在她偏偏这样,实在是让他有些为难了。身后几人也是心急,却又不敢上前逼问。
出了上次的事,他们还是心有余悸,幸好帝尊看在云子沫的面上没有处置他们,要不然后果是他们绝对不敢想象的。在帝尊身边数年,从未真正见他对谁如此上心过。
帝尊的冷酷让身边的人,个个畏惧,人人胆寒。虽然他们是帝尊手下的死士,经过残酷的磨练和拼命的厮杀,才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更是自服侍云子沫以来,让他们觉得自己有了温度,不再是只知道杀人的杀手,人生也有了意义。这丫头,长得越发的清丽了,就算她站在那里,静默不语,也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如果再过数年,那更和帝尊有的一拼了。不过说来,帝尊只有和她在一起时,才不那么冷漠,更多了几分人情味,这让金枝他们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单看那日,帝尊见云子沫快要倒下时着急的出手,就已经得知云子沫在帝尊心中的分量。更不用说将他们五人同时赐给云子沫,要知道金木水火土可是帝尊的近身侍卫,怎么可能给了普通的人。他们是认主子的人,既然帝尊发了话,那他们以后只能以云子沫的命令行事,全力保护,不让任何人伤害。
把清阳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他不肯信。所以,云子沫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大师就请回去吧!”故作神秘的语气,任谁也觉得清阳病的不轻。众人更是满眼怀疑,难道清阳真的病入膏肓了,看他面色红润,眼光清明,怎么会呢?
这下清阳真有点急了,神情已不复往日持重,一脸委屈的挡在云子沫前方,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好笑!就是在说,你不给我看,你就别想走。云子沫眼中闪过一抹得色,知道他已步入自己的圈套,转身向房内走去。清阳却一把拉住云子沫的胳膊,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云子沫感觉好笑,“不进去,怎么确诊开方?”清阳老脸一红,讪讪的跟着进屋。两人相视而坐,“你确定要我再诊一遍?”清阳狠狠地点了下头。“病症如何你都接受?”云子沫又问。“云姑娘,你就为在下确诊吧!”见清阳坚定地表情,云子沫想想,要不要把心中所想告诉他呢?如果告诉,又怕当事人受不了;不告诉,她这个大夫又不称职了,哎!真难!
云子沫忽地想起来,冷眸微敛,“清阳大师这是阴阳失和之兆,调阳必先滋阴。子沫才疏学浅,还是等帝尊来时,再行商议,请他定夺吧。”这话说得清阳一头雾水,究竟严重到了什么程度,还要等帝尊来。
云子沫强忍着笑喷的冲动,生生憋出了内伤。虽然眼中盛满笑意,却还是压低声音,沉声道:“还去不去花涧了?若不去,我就要送客了。”
“去,去,去!这就走吧小姐!”见云子沫发话,金枝急急地应着,生怕又有什么变故。
随着金枝他们的引领,出了后院。慢慢来到一处花海涧溪,虽然时值盛夏,这儿却是绿树遮阴,遍地鲜花,暗香浮动,更有潺潺的小溪,还真是一个难得的避暑纳凉之地。
待金枝准备好一切,坐在上首的云子沫示意大家随性。半刻了,见他们还是不敢言语,尤其是清阳,低头沉思,应该是在想自己身体的问题。随即云子沫端了一杯水酒,向大家举了一下,仰头喝干。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这样的小姐自然随性,还有些豪爽。金枝几人相视一笑,“敬小姐!”
云子沫本想看他们玩,结果硬被金枝拉下水。起先只是为了高兴,陪他们玩一玩,这古时候的牌九,虽然比现代的落后,可一点都不影响她赢得运气。最后几人都气馁的说:“小姐以前在家就是玩牌九的吗?怎么可能把把都赢呢?”
眼见几人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拘谨与忌惮,云子沫也感觉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一种享受。如果没有被灭族,没有一切的纷扰,这样下去未尝不是一种惬意的人生。但她知道,她承载着这具身体的家仇,所以她还不敢贪图享乐,以致那日碰到的一本奇书,更让她不肯释手。
毒典秘籍中记载着各种毒药的研制、运用及解毒方法。更有一种让她都感叹不已,上百种药草要炼制成一味毒药,并且无色无味,却是奇毒无比,世上无解。其药性,一入身体,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迅速游走于人的各大筋脉,最终到大心脏。而人的生死,也在于心脏的跳与不跳的一瞬间,就像呼吸一样,呼出去,却再也没有机会吸入一丝,人已经死去。没有半分痛苦,这算是一种安乐死法,还有更胜者,让人受尽磨难,却还死不了。那是因为它几乎是一具骷髅,虽然面目全非,可有眼,有嘴,有耳,心脏也在跳动,血液还在流通,其状真可谓惨不忍睹。让人双目不敢视,双耳不敢问,几乎是进了地狱一般。这也许是世上最残忍的手法,这药还有个好听的名字:曼珠沙华。如此妖异,本来属于花叶不相见的植被,却被炼制成摧残人性的毒药,这炼毒之人,当时有多大的仇恨,才使得自己变成这样残忍的疯子。
随后几日,便凡有天气晴好的时日,云子沫就外出踏步,一边放松,一边观赏缥缈峰的景致。尤其夕阳西下时,抹过峰顶的残阳,映得天空似羞红了脸的美人儿,躲在山后不敢出来,这样的光景,云子沫就一直呆呆的坐在花溪间,微微闭目,感受天地灵秀,使她和山川融为一体。更衬托她出尘而脱俗的身姿和清丽如玉的面容,不禁让人感叹,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真正惊为天人。
虽然云子沫很努力,也很用心,可她还是思虑着该何时下山去。即便是现在这样,她想走,孟璟还是不同意。他说要等,等一个最佳时机。让她的复出给仇人沉痛的一击。可是她连仇家是谁都无从知晓,何谈复仇!现下最好还是隐于此处,待真正的机会到来之时,自己做好万全的准备,定要将仇人粉身碎骨,以报灭族之仇。
只是,世事难料,所有的事情,都随着她的重生脱离了轨迹,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她在极力准备的时候,别人也未曾闲着。
东陵都城,天子脚下,就有人已经在密谋着诛杀云子沫的计划。
平阳王府,东厢的麒麟院中。一位美艳的贵妇,媚眸微启,冷冷地打量着一身劲装的男子。“即已失败,有何面目回来?”贵妇冰冷的双眸凌厉的射向眼前的男子。“属下办事不力,请夫人责罚。”男子同样以清冷的声音回复。他不属于她管,为她卖命,只为得到更多的酬劳。其实那日眼见那女子已是他剑下亡魂,奈何见其貌美,动了邪念。最终在动手之际,突然杀出一人,那人功夫了得,自己不敌。本想尾随其后,在伺机而动,不想那人却是异常警觉。若不是自己逃得快,那一掌过来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当然,作为一个杀手完成任务是天职,中间的个中缘由自然不能向眼前的女人说明。
贵妇清冷的一笑,“责罚?你有几条命够本宫罚的!”明艳的红唇,精致的妆容,更衬得她肌肤白皙,宛若凝脂。镶金嵌玉的宫装将这个女人装扮的既妖艳,有高贵。绯红底色的锦缎上,绣着凤鸣朝阳的鸾凤,反复绣制的牡丹,更显花团锦簇。胸前高高的隆起,因呼吸急促而呼之欲出。为了她的儿子,她一定要扫清所有障碍,让他顺利平坦的走向期待已久的巅峰。就算那人是她的至亲,凡是挡她路的,一律得死。
可是,那次派出去的人,至今才来复命,并且只回来一人。看来那老东西早有防范,并且安置的此人武艺之高强,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想来他中年的女,必定为其倾尽全力,给的都是最好的。可恨!若不是他当初为了一己之私,将自己嫁给一个穷困没落,不受其父宠爱的世子,她至少也不是现在这样。不过,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想让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室,那她呢?她算什么?这些年她秘密筹谋,为的就是让她的晨儿能登上帝位,怎么可能让他的女儿再嫁。只有除掉云子沫,云氏无继承之人,那她将是唯一有资格得到云氏所有财产的继任者。
不过这次任务失败,已惊动了上面那位。他们也在四处寻找。该死,如果真被他们找到,那她不就前功尽弃了。不行,一定要先找到。
“任务未能完成,在下会将银两返还。若无事,在下告退!”男子见那贵妇面色渐沉,心思欲退,说着就要退出去。那贵妇却在此时发话了,“不用退回。你知道她去了何处,就尽心打听,一有消息就来回报。”明眸一闪,划过一丝狡黠。只要他们还没找到你,你还没回来,我有的是机会改变现在的局面,贵妇在心中思索着。未曾留意离去那人转身之际,痛恨的冰冷的眼神,随即一抹冷冷的笑意浮上他那明亮的桃花眼。
家人?就是啊,家人已经离她远去了。
历经三年,云子沫发挥其独特的领悟能力和超常的钻研意识,终于把自己练成一身过硬的本领。最惊世骇俗的便是毒,怕是这世上,只要她云子沫说第二,别人岂敢争第一。这三年中,只见过她的救命恩人一次,那个说“离开一段时间”的怪叔叔。
当初孟璟说:“人生在世,只有通过努力得到的才是自己,才能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所以,云子沫才在这缥缈峰上待了三年之久。这期间,云子沫将前生的经历柔和在这具身体里,随着慢慢长大,她越来越喜欢云子沫的身子了。不愧是名门望族里的女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比明月皎洁,似湖水般清澈透亮,干净的黑瞳里能浮出人的身影。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的像轻灵的飞羽;如樱桃般鲜亮的小嘴,不点而朱,让人忍不住遐想,又不敢轻视。微微一笑,仍是然她这个现代人也不禁沦陷,怎么可以这么美呢?望着镜中的自己,云子沫微微一笑。谁都知道她在学医,可又有谁知道她也制毒呢?世事难料,她不害人,必定还有人惦记着她。当初云氏被灭门,要带她去星辰的杀手,她至今都记忆犹新。若不是被东陵帝尊救下,只怕她已经真到了那里。为了让她有所成就,清阳不惜舍身,亲自陪她下山义诊,而她也不负所望,小有盛名。
“小姐,您准备好了么?该出发了!”金枝询问道。“好了,可以出发了。”
云子沫随即出门,抬头看看天空,真是个好天气。因为这又是一个盛夏。
金枝几人见云子沫仍是一副男子装扮,不禁赞赏。今天云子沫一袭白衣加身,更显得身姿挺拔,高贵疏离,媚眼之间,又带了些阴柔之气,让人既觉亲切,又觉得高不可攀。
清阳走出大殿,也不禁为眼前的男子注目,双目隐隐泛光;若不是知道她是女子,别人肯定以为,他有断袖之癖,随即缩了缩脖子,移开视线,“云姑娘,我们这就出发吗?”听到清阳温文的声音,看他面色微红,云子沫眸光一闪。“清阳大师,你看今日阳光明媚,不如你我同乘一辆马车如何?这样可免去毒日头的照着,以免中暑,这样可好!”随后她就那样微笑的看着清阳。
清阳被她这样一问,果真脸色更红。想他清阳,在这东陵也是输得来的美男子,却让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几句话,就羞得满面通红,真是造孽啊!右手握拳,浮在唇上了轻咳一声,“男女有别,还是请姑娘乘车,在下随行即可!”他阵了一下,又平静地回答。云子沫失落的一笑,“那好吧,既然大师不肯屈尊,那我可就不让了。只是可惜了如此白净的肌肤,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摧残!哎,真是可惜了!”此话一出,众人哪敢想象眼前的云子沫会是一个女子,分明就是一个轻薄浪子,在调戏良家妇女,还装出一副同情可怜模样来。最受打击的莫过清阳,他是真有一种被调戏了的感觉,却又无出伸冤的表情。看得众人只能生生憋出内伤,谁让他们的小姐如此可爱呢?
“不,不是!云姑娘误会了…..!”看着清阳激动的话也说不连续,云子沫心里的笑意更浓了,可脸上并无半分嬉笑之情,随即利落的上了马车。清阳才淡淡的长吁了口气。这云姑娘怎么越来越像帝尊了,淡淡的而又疏离的语气,神情眉宇见多了一丝从容,初见她时的凄楚早已淡然无存了。好的一点是,云子沫是个善良的孩子,自从她学医以来,云中寺内所有生病的弟子,经过她的诊治,个个身强体健,具未再犯。并且她调制的那些黑乎乎,又难看的东西,还散发着淡淡的馨香,也能只好各种疼痛,更是深得云中寺上下的喜爱。
只是近日得到密报,她怕是不能再长留了。本不想让她今日再下山,可又不愿扫了她的兴,那就自己多多留心好了。家族被灭,只她一个女孩儿,要想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怕是很难。帝尊已经安排好,让她五日后下山,由金木水火土无人随行,并担负起保护之责。出自雨花阁的杀手,当今还无人能及。雨花阁,听着如此高雅的名字,却是一个集暗杀与搜集情报为一体的隐形机构。能让他们随行,就知道帝尊对此女已不是上心能描述的关照了,清阳这样想着。
一路无话,待到的长白山下的小镇,已快接近午时了。
又来到以往驻足的哪家茶铺。
主人很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客人,上了茶水,又退了下去,不时打量着过往的行客。今天倒是稀松平常,只有不多的客人,在饮茶歇息。见又有人来,麻溜的牵马迎客。
云子沫下了车,像往常一样,走进茶铺拐角的位置坐下。抬眸微看了一遍其他人,默不作声,又见和她同桌的只有清阳,其他五人坐在了另一边,相隔两张桌子。
“金枝,过来坐这边吧!”云子沫淡淡的吩咐道。
进门时她就发现旁边那些人不简单,虽然大毡帽是为了遮挡阳光用的,可她分明感觉出了森森冷意。而金枝进来时,个个又两眼泛光,满目□□地盯着她。随他不知道那些人的来历和目的,但不难看出,身上所配的弯刀,不是东陵大陆该有的武器。
云子沫知道金枝不怕,一个经历终极暗杀的杀手,又怎么会怕了这些人。只是她不愿多事,还是让她来自己身边好。随即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昧了一口。
那几人见一个如此灵秀的女子是那公子的人,也只好作罢。看那公子虽然身形瘦小,可眉宇间流露出的却是常人不敢直视贵气。他们是行走江湖的人,察言观色的事,自是十分通晓。
金枝转身走来,一脸欣喜。等走过一个毡帽男子的时候,她身体倏地一阵,停在原地。
“美丽的女子,来陪爷歇一歇,定有好处的。”随即欲抱起金枝,却在瞬间停止动作,男子已缓缓倒了下去。
这下,周边的人还未回过神来,不知那女子怎么出的手,自己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轰”一声将身前的桌子掀翻,对着金枝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