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风信子》歌岚

1、第 1 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到一些花便会想要迫不及待的知道它的花语，然后脑海里就会出现一个故事。上次是海棠，芍药，这回是风信子。
　　很多人都说落非对不起美发师这个职业。
　　段米说过，你不属于烟花世界，可你偏偏却做着烟花人的职业。
　　周晓彤说，你的爱我不能接受，因为你做不了你应该做的事，就是拈花惹草。
　　大熊说，你真是糟蹋了男人这两个字，你把男人活窝囊了。
　　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活的惭愧。

　　“晓彤，我妈妈让我回家相亲去了。”
　　“那样不是很好吗？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可你还是一个人，我一直都在等你，半年了。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哪怕一天。”
　　周晓彤收拾好店里的一切，坐在吧台认真的说“落非，你是这个城市优秀的美发师，喜欢你的女孩儿多的是，何必再纠缠我一个呢？你放过我吧，我真不喜欢你。”
　　落非像往常一样没有说话，这句话周晓彤对他说了很多次。
　　大熊每次都会指着落非的鼻子骂，落非你个混蛋，你真是糟蹋了男人这两个字，世上女人千千万，你就非得在周晓彤这一棵树上吊死不成。
　　“那我回去了，明天我就要回家了。一样如你所说。”
　　凌晨的街道上已经少了许多的繁华，再无白天般的车水马龙。
　　“妈，又怎么了？”
　　“落非，老娘今天告诉你，如果你明天不回来相亲的话，你就等着给老娘哭丧吧。”
　　“妈，你别……”
　　“你说你都二十六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老娘能不着急吗？别说我没提醒你，爸妈都老了，都盼望着能在有生之年抱抱孙子。咱家前面老赵家的二儿媳妇可是已经怀孕了，还有你李叔家的老大，人家十六岁结婚现在儿子天天满村的跑，你张大爷天天抱着他的孙子来咱家炫耀，爸妈心里急啊。”
　　“妈，我……”
　　“我什么我？告诉你，临村老段家的女儿你不能拒绝，人家长得也漂亮着呢，人也好，也懂事，就是家里穷了点儿。咱家也不富裕，这门亲事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妈，我、我明天、明天就回去。”
　　“哎！小非，你哭什么呢？哎！算了，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妈也不逼你了。是妈的错，是妈太心急了，妈太爱攀比了，哎！你好好工作吧，钱够花吗？吃饱点，你爸这两天还念叨着要不要给你送点西瓜呢，今年咱家的西瓜种的多，哎！好了，妈不说了，好好休息吧，妈不逼你了。别哭了啊，挂了，哎~……嘟嘟……”
　　“妈！对不起，我明天就回去，回去相亲……”
　　“大熊，明天帮我请假，我有点事，回家一趟。”
　　大熊人如其名，说话也是大声带着赃话“兄弟，不是我他妈说你，你真的把男人给他妈活窝囊了，干嘛非要死缠着人家周晓彤不放，她给过你一次感动没有？倒是你，下雨天总会冒着大雨送她回家，人家理过你没有。真是死性子，回家好好想想吧，老板这里我给你说一声。”
　　大街上静的出奇，连一个过往的别都没有，除了夜晚的凉风。
　　落非一个人走在这条街上，昏黄的路灯就像是知道了他的心事一样，变得更加昏暗。
　　自己苦苦追求周晓彤大半年，每天晚上都去看她，不管刮风下雨。到头来对方却说，不喜欢自己，还说什么不想消遣自己。
　　周晓彤说，我是一个很本分的女孩儿，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更不会轻易接受一个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否则就算勉强接受，到头来受伤的还是两个人。她宁愿他难受也不想让他一个人的苦恋，何不早早将话说个明明白白。
　　“我真傻！”落非摇摇头说。

　　“你好！我叫段米。”
　　“你好，落非。”落非第一眼看见段米的时候尽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段米很清纯，是那种很洁白得女孩子。这是落非对段米的第一印象。有时候看着段米竟然会忘了周晓彤，真的，段米比她漂亮。
　　“落非。嘻嘻……你叫我小米就可以了。”
　　段米真的很可爱，笑的时候嘴边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小米，想吃点什么呢？”落非将菜单递到对方手中。
　　段米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眼珠子转来转去，像是鬼精灵似的。“大龙虾，还有猪耳朵，嗯！要不然再来个拍黄瓜吧。”
　　段米点的菜并不多，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菜，一顿饭下来也就二百多。
　　陪小米逛街的时候小米说“落非，你要戒烟哦？”
　　落非笑了笑将刚点燃的香烟扔在了地上，小米看到后像个孩子似的，深恶痛绝的用自己的小脚将烟碾了个粉碎。
　　“拿来！”
　　“什么？”
　　“能冒烟的。”小米嘟着嘴说。
　　落非将口袋里的香烟拿了出来。
　　“等我五分钟。”小米神秘一笑。
　　“给你。”五分钟后小米将香烟还给了落非。
　　临走的时候两人交换了手机号，小米的手机是米2，她笑着说，2逼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
　　落非笑了笑，将自己的米2也拿了出来，小米惊讶的说“哇塞，两个2逼呢！”

　　回到市里后，落非从新投入了工作，他不在的这两天有几十个顾客预约。今天他特别忙，烫发得空隙剪头发，忙到天擦黑，连抽一根烟的功夫都没有。
　　大熊闲了一天，照他说的就是，每天来到店里开始挺尸，直到下班。
　　“落非，走抽烟去。”
　　落非摇了摇头，刚忙完，屁股还没把凳子暖热呢。
　　大熊一看落非掏出来的烟顿时大吼一声“落非，你被打劫啦。穷的嗑瓜子戒烟。”
　　落非也正郁闷着一包烟怎么变成瓜子了，晃了晃烟盒，全是瓜子的声音。
　　“算了，抽我的吧。”
　　落非接过大熊发的烟。
　　“火用用，老子忘带了。”
　　落非拿出自己的火机又换来了大熊的一声大吼，“落非，你，你落魄到用火柴的地步了？”
　　“这个小米。”落非小声嘀咕道。
　　“小米是谁？”
　　“我老婆。”
　　“操！”大熊又是一声大吼“你老婆？有能耐啊，不错，终于换人了，铁树开花了。”
　　落非晚上依旧是去了周晓彤那里，走进家门的那一刻，直接瘫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昏昏欲睡的时候却听到“2逼老公接电话，2逼老婆来电话啦！有了俩2逼，生活好滋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米竟然连自己的铃声也换了。
　　“喂~！”
　　“落非，我今天一天都在家里发呆，你在干嘛呢？”
　　“我？我今天忙了一天，累都累死了。”
　　“你没想我？”电话里段米的声音有些生气。
　　落非郁闷的想了一会儿说“小米，我今天真的累了，忙的我连抽一根烟……”
　　“嘻嘻……那烟好抽吧？呵呵……从今天开始你要早中晚一天三个电话给我，不许不想我。对了，我昨天晚上梦到你了！”
　　“梦到我什么了？”落非发现跟小米聊天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我梦到你长得不帅！”
　　“……”
　　“但是，仔细看看发现你是个很耐看的人，越看越想看！”

　　每月十五号是店里发工资的日子，大熊挺尸一个月就是为了这一天，他不是为了自己三千快的保底而是为了这一天可以吃到落非请的大餐。每个月落非的工资都会比自己多四倍，也难怪，人家有技术咱没有！
　　落非好不容易打发掉贪吃的大熊，一个人走在周晓彤店的路上。
　　“落非，怎么样？相亲顺利吗？”
　　落非苦笑，“走吧，今天发工资了，请你喝咖啡。”
　　周晓彤笑到“这是第几次了？”
　　“八次！”

　　“落非，我明天要去你那里玩儿。”小米打电话直接了当的说。
　　落非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
　　和小米已经联系了一个月了，这段时间落非依旧是在电话里跟小米聊天，下班之后在周晓彤那里转一转。
　　第二天一大早却未在车站接到小米，小米在电话里说自己晚一天到。
　　百无聊赖去了周晓彤的童装店。
　　“落非，怎么中午就来了？”周晓彤坐在电脑前看着动漫。
　　“今天去车站接小米去了。”
　　“没接到！”
　　落非坐在凳子上回答“是。”
　　“小米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吧？”周晓彤问。
　　“是，她比你漂亮。”
　　周晓彤按下了暂停键，接了杯水递给落非，“好好珍惜呀。”
　　“可是，我不喜欢她，我还是喜欢你。”
　　“呵呵……我有什么好的呢，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
　　落非仰头将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干，“我走了。”
　　“好！”
　　“你怎么那么在意呢！拈花惹草的事，你做不到。”周晓彤看着落非的背影说。
　　“落非，我，我在车站，你来接我吧！”
　　一大早便被小米的电话吵醒，落非拿着手机说道“小米，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到。”
　　在车站接到小米之后，落非被小米的一个熊抱吓了一跳。
　　“小非非，我屁股痛死了，做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小米抱着落非抱怨到。
　　“好了，小米，我现在带你回家。”
　　落非总是感觉小米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就像女人来例假时候的味道，在抱着小米的时候发现小米腰上有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
　　“到了。”落非提着小米的行李打开门。
　　小米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东瞅瞅西瞧瞧。
　　“哇！落非，你住的房子真大，还是复式的。”小米踩在沙发上，光洁的脚丫深深的陷在沙发里。
　　“还好吧，一个人住是挺大的。”落非挠挠头。
　　小米沿着沙发一路踩过来，搂着落非的脖字亲了一口，“不怕，以后小米陪你住。”
　　从那以后，落非一直以为生活会这样下去，每天下班回来小米会做好晚饭等你一起吃，每天早上小米会抱着枕头跑过来跟你小憩一会儿，然后在你受不了挑逗的时候突然回自己房间。
　　一度以为会跟小米结婚的，直到大熊突然说看见小米跟一个男人去了宾馆之后。

　　“晓彤。”
　　“落非，你有一个月没来喽！”周晓彤放下手中的活说。
　　“我一年不来你也不会想我吧。”落非放下手中的花盆。
　　周晓彤仿佛被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买的风信子？还是白色的。”
　　落非无神的说“送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风信子？”
　　“打听的。”
　　“小米还好吗？”周晓彤问。
　　落非想起大熊说的话就有些生气，当时就跟大熊打了一架。
　　“还好，她在家很乖！”
　　“可以带我去见见她吗？”
　　落非没有说话，跟晓彤说了很多关于小米的事情，确实，她没见过她！
　　“到了。”落非打开门。
　　周晓彤环顾了一下四周夸到“不错哟！房子很干净。”
　　“进来坐吧，我去喊小米。”
　　周晓彤将风信子放在茶几上，却听见一阵娇喘声，她知道这是什么！
　　同样落非也听到了，看他有些颤抖的身子就知道了。
　　“别去！里面有四个男人。”周晓彤拉住正欲上前的落非，“你打不过他们。”
　　落非的拳头已经撰得发红，显然气愤至极。
　　“我们走吧。”周晓彤强行将落非拉出了房子。
　　在关门的那一刻依稀可以听见花瓶破碎的声音，她知道，他也知道，风信子碎了。

　　那天晚上，落非醉了，一塌糊涂，不省人事。
　　他只记得周晓彤跟自己讲了很多的心里话。
　　他也记得，大熊将自己背回家的时候，小米坐在沙发上留着眼泪。
　　他还记得，大熊临走的时候扇了小米。
　　他还记得，那株送给周晓彤的风信子已经不知道被谁踩碎了。

　　小米临走时说，落非，对不起，在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我遇到了我的他，我爱过他，他也爱过我，我们去了宾馆。后来我又偷偷的去找了他几次，每次我都没有拒绝，因为我还爱他。可是那一次，他带了三个我不认识的男人，闯了进来，他说这是最后一次，过完就不在跟我有任何的联系了，那时候我哭了，到我后悔的是我竟然没有拒绝，我跟四个男人睡了。我以为只要过了那一次我就可以真的跟你在一起了，可是我被你发现了。毫无自尊，我以为你会说我犯贱，说我只会作贱自己，可是我错了，你没说一句话。我的美在你的面前变得毫无意义，我知道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开始变得在意你，直到将为你做饭变成习惯，直到每天早上叫你起床跟你同床共枕成为我一天中最快乐的事，直到在你面前撒娇成为我的专利。可能现在你已经觉得我很肮脏了吧，连我都这么觉得，何况你呢！我走了，在你身上我学会了一生只爱一次，一生只做一次女人，只为能陪你走到最后的那个人，做一回堂堂正正的女人。就像你可以为了周晓彤坚持不变，你爱周晓彤，可我觉得对我不公平，因为我也爱你，只是现在，我变成了支持……你不属于烟花世界，但你却做着烟花人的职业。

　　“落非，今天不是十五号啊！你怎么会请我喝咖啡啊。”
　　“我辞职了，所以今天发工资了。”
　　“那你打算去哪里呢？”
　　“其实，我不知道，我暂时想放松一下。”落非搅拌着咖啡看着窗外渐渐凋零的梧桐。
　　“这个是小米让我给你的。”周晓彤从包里拿出一株蓝色风信子，“她说，这是她想说的话。”
　　落非伸手接过，凝望可许久，淡淡的说“贞操？见到我很高兴？”
　　“什么时候走？”周晓彤喝了一口咖啡。
　　“今晚十一点的飞机。”
　　“我送你。”
　　“好！”
　　飞机场的人不是很多，毕竟这是个小城。
　　“落非，快要登机可，好好放松一下，别乱想了。”
　　“晓彤，我能抱你一下吗？”
　　“好！”周晓彤闭上了眼睛。
　　落非轻轻将梦中才能拥抱的人抱在怀中。
　　“晓彤，谢谢你！”
　　“这株红色风信子送给你！”周晓彤说，眼睛里竟有泪光闪动。
　　“The one who I love most.”周晓彤的泪还是流了下来，只是这句话，落非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