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依然 君不见》余香依然

4、第四节

　　淅淅沥沥的开始下雨了，余湘用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她坐在地上把自己尽可能的蜷缩成了一团。
　　“你过得好吗？”
　　“我过的很不好，可是都是我活该。”
　　“我今天看见她了……”
　　余湘顿了顿，虽然心理很不愿提及那个人，但还是说出了口。“你的墨小莉。”
　　余湘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就像是抓到线头，然后一点一点，线被越扯越长。
　　“夏陌，对不起。请不要讨厌我。”
　　2008年冬
　　在余湘16岁的尾声，余湘遇见了一个清雅美好的如同水墨画般的男生。
　　他叫夏陌，余湘在寒冬的末尾遇见了夏陌。
　　余湘一直觉得缘分是种带着奇幻色彩的东西。两个人因为转角的偶然相望而相爱，两个人因为同一本书而有所交集，因为缘分，让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在一秒熟识。
　　缘分，真是浪漫而又奇幻。
　　这是个阳光温暖的午后，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鞭炮燃放的火药味道。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本不想出来的余湘在自己母亲的强迫下，整个寒假第一次踏出了家门。出门前耳边还听见了下一则新闻的内容。
　　“位于a县县口的一户居民家找起了大火，有一个病危两人轻伤，经判断是由于电热毯的不注意使用引发的。冬季是火灾的高发期，请广大居民注意用电安全，注意燃放烟花爆竹。”
　　哎，真惨。
　　心里默默的想着便出了家门，然后余湘就在街尾遇见夏陌。
　　那一天阳光正好，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羽绒衣。他侧对着余湘，头微低，额前刘海微遮了他的眉眼。
　　冬天是惨白清冷的，在冬日的背景里，他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但是却让人觉得温暖。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余湘想到了如花美眷。当这词映入脑海的时候余湘就忍不出笑了。余湘记得自己笑的很小声，但是却引来了夏陌的注意。
　　当他干净的五官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余湘面前的时候，余湘的心脏在那一瞬间颤了一下。随之在余湘面前展开的是他温暖的微笑。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她，然后她在那一刻想到了命中注定。
　　“不好意思，我刚来这，有些……迷路了……”他有些尴尬的用左手轻轻的摩擦着他的后脑勺，“可以问你这里怎么去吗？”
　　他的眼睛纯粹而明亮，在他的注视下，余湘反到变得尴尬起来。
　　他手上的地址余湘都烂熟于心了。在这个枯燥的小镇里，只要有任何新鲜的事物都会一下子传开来。例如今年刚建好的一栋漂亮的小洋房。听说是一对城里的老人想回到小镇里颐养天年。
　　“你去那儿？”
　　“嗯，是我爷爷家。来陪他们过年。”
　　“一个人？”
　　“嗯，爸妈都忙，要过阵子。”
　　他就那么爽朗的冲着余湘笑，看着他的脸余湘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我带你去吧。”
　　余湘走得有些拘谨，身边的男孩让她觉得紧张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开始担心自己的仪容了，一早出来时也没有怎么照过镜子，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哪般模样的。
　　“我叫夏陌，你呢？”
　　在余湘各种忐忑的时候，身边的男生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余湘循着声音抬头，小心翼翼的望向他。
　　他好看的眼睛弯着，碎发随着他的步调一下一下的摩擦着他的额头。
　　“余湘。”虽然心里有千百只小鹿在乱撞，但是余湘还是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余香？香味的香？”
　　“湘西那个湘，三点水那个。”余湘怕他不明白，还用手在空中指画。
　　“那你的陌是末尾的末吗？”
　　“是陌路的陌。”
　　刚一说完，夏陌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下就笑了，余湘有些错愕，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出了错。
　　他看着余湘，眼睛弯弯。“我们还真像，我们名字都很容易让人误会呢。”
　　被他那么一说才发现是真的呢。夏陌不是夏末，余湘不是余香。
　　或许喜欢上一个人只需要一刻，余湘就是在遇到他之后的某一刻就那么喜欢上了他。因为他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美好。
　　不想和他失去交集。
　　这个想法一直都盘旋在余湘的脑内。一路上余湘一直在细细的琢磨着怎么把“有空找我玩吧”这句话自然且通顺的说出来。
　　在余湘正为自己和他将错过而懊恼的时候，她听见了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声音。
　　“余湘，你妈找你。”
　　余湘回过头，沈奕沣站在自己身后两米远的地方，淡漠的看着自己。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开始慢慢改变了，但是沈奕沣依旧还是没有改变，瘦瘦小小病怏怏的。除了他的模样没有改变，还有他对余湘的冷淡和讨厌也是随着岁月的改变而一尘不变。

　　在余湘6岁那年的夏天，他成为了余湘家邻居。余湘想当时的自己是那么的友善，因为她对着他，真的笑的嘴角都抽筋了，他却连正眼也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之后的余湘也不计前嫌先后多次和他说话，邀请他一起和小伙伴们玩耍。他也只是淡淡的看余湘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在一次又一次被他忽视后，余湘终于爆发了。
　　余湘记得那天的天空也因为想要爆发却因为憋屈太久而显得格外阴郁，空气里有着快要下雨了的潮湿味道。余湘记得那天的自己格外的不像自己。
　　余湘看着他冷冷的瞥了自己一眼又想转身离去时，她开始愤怒的冲着他吼。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吼，为什么要如此愤怒。可是她真的很讨厌他面对那么热情的自己却不理睬，她也很讨厌自己看不清他冷冷的眼神里的翻滚的情绪。
　　余湘喊他的名字，他却依旧一个人往前走。终于，有什么从心里窜到了喉咙口。
　　“沈奕沣，你凭什么不理我！你凭什么不理我！我哪里得罪你了？我看你可怜，总是独来独往，让你和我一起玩，你凭什么那么对我？”当自己说完的时候，自己也深深的吓了一跳。余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又有一种自己一直都那么认为的感觉。
　　之后的余湘还做了一件对平时的自己而言更加疯狂的事情，当看见他听完自己的话后依旧事不干己的顾自往前走的时候，余湘像个疯子一样追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天空终于爆发了。头顶是滚滚闷雷，有一滴雨滴在了余湘的额头，然后往下滑至了眼角。他一点一点的转过头来，余湘一点一点的看见他的眼睛。余湘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跑上来，为什么要抓住他。虽然那个时候的自己才只有6岁，但是余湘却看懂他的眼神。
　　那漆黑的眼眸里，在嘲讽的后面是个披头散发的狼狈的自己。
　　雨总是在一瞬间莫名其妙的倾倒下来的，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从原本的一两滴忽然间变成了像是一桶水浇在头顶，在战栗过后就是彻彻底底的清醒。余湘终于彻彻底底的看清了沈奕沣眼底的情绪，那么清晰那么冰冷，那种对自己的厌恶和嘲讽让余湘有那么一瞬间哑口无声。

　　沈奕沣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一脸冰冷的打破了余湘试图和夏陌留下交集的可能。
　　余湘咬了咬牙，默默的冲着沈奕沣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过头努力的对着夏陌自然的笑。
　　“再往前走一会就到了。那我先走了。”余湘有些留恋的多看了夏陌一眼，在余湘快要完全放弃和夏陌留下交集的时候余湘听见了余湘心里极度渴望听见的话语。
　　“余湘，谢谢你，很高兴认识你，有空来玩吧。”余湘听见了夏陌那么对自己说。余湘转过头。看见他的眼睛明亮，笑容温柔。余湘透过他的眼看见自己在听到他话的那一秒像朵花一样展开绚丽的笑容。
　　一秒的兴奋后，余湘有意识的放柔了自己的笑容，也放低了自己的声音，看着他，说：“好。再见”
　　转过身，余湘感觉闻到了春天青草的香味。余湘开心极了，开心的生怕叫出声而用牙咬紧了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