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扉（起）》Anly_Anly

4、第 4 章

　　白驹过隙，光阴荏苒，昏天黑地，死去活来……刚回过神，我已在这个穿着“温柔乡”华装的人间地狱呆了一个月。我不知道我哪一点犯着那个怪大叔了，这个月变着花样地折腾我。比如说练召唤术的时侯守在练习场出口，虽然没说一句话，但我欲跟着其他人出去时，他就会似无意间瞥我一眼，那犀利的眼神和手上紧了紧双刃剑的动作吓得我哪还有胆走啊，于是又回去继续；再说实战课，攻击我的幻兽总是最多的，这可不是咱魅力大呀，我分明看见他在不远处动着手指，这是红果果，明晃晃的“作弊”嘛！关键是这人技术之高啊，给我“开小灶”还装作一视同仁。一个月，我就被他这样那样如此这般的折腾，而且浑身阴气，见他我就退避三尺，问都不敢问，哑巴吃黄连。
　　好处无非就是多练了几个召唤术，多学了几个魔法，阿犬越来越强壮了，我越来越虚脱了。朝五晚九，起早贪黑，“宿舍——阴暗神庙”比高考前的奋战更耿直的两点一线式逼得我连去找那个老头儿抱怨的时间都没有。不敢照镜子，我怕一瞬间误以为我又灵魂转换了，还是故乡的国宝。这哪叫勤能补拙啊，简直叫欲速则不达嘛。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不过我拿着三位数的智商也不是说着玩儿的，那天的诡异对话估计就是这段时间闹腾的原因。呵呵，但我不会去问，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专了这个牛角尖准没好下场，引出什么事可比现在更要命。算了，让他折腾吧，给我留口气就行。
　　呃，富丽堂皇的说词也驱不散手上这张名单的瘴气。是要搞什么联合实战演练，为了考察我校学生联合作战能力。我嘞个去，军演啊，我知道这个学院的学生毕业之后都是直接送上屠宰场的，呃，不，战场一线。但把我这种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二十年的平民小百姓扔到哪儿去，算什么事儿嘛。虽然我不怕各种恶心的东西，但对战争什么的是各种怕呀，你叫我到战场上装死去么？还不能，尸魂就吃这个！装死都不能，什么世道。
　　看看我的“战友们”，咦，居然有三个认识的，耐奥斯、西雅、露茵，哇，又可以见到美女了，这个月我几乎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术士，就没见过别人
　　“嘿，莱娜！”一个骑士装束的男生向我跑来，那张轻浮的脸似乎在哪儿见过，“很高兴和你一个队。”是我们队的？哦，可是……
　　“理莫，你少去调戏人家。”耐奥斯从后面揪住那人的衣领。诶，理莫？嗯……哦！“就是那个偷窥女生洗澡被追杀的……”啧，我竟然脱口而出，可是考虑到形象卡住了。
　　“原来你还记得我，荣幸之至。”那人摇身甩开耐奥斯，又上前两步说，“那个是年少轻狂，才做出糊涂事。”天雷滚滚，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你境界了。我真想吼一句，你是不是把左边的脸皮撕下来贴在右边了——左边不要脸，右边二皮脸。
　　唉，不跟他计较了，我很自觉的地绕过他。看见其他队友，四个人，哎呀，诺卡特的女朋友也在，好有眼福啊。她身旁的牧师含笑向我微微曲身行礼，呃，好吧，我不得不抽打我这该死的记性，他不是那天帮二皮脸善后的那个么，叫什么来着……沙鲁？好像是哦。
　　嗯，很不错嘛，队友都是认识的人，无压力。
　　“喂，耐奥斯。”诺卡特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照顾好月户，不然西蒂回来我参你一本。”
　　“……”耐奥斯瞥了他一眼，表情很无语，对我说，“莱娜，出发吧。”
　　“哦。”我跟上，看诺卡特还悲催地站在那里，跟他挥了挥手，然后发挥咱的八卦精神问道，“西蒂是谁？你女朋友？”
　　耐奥斯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低声道：“还……不算吧。”啧啧啧，恋爱中的年轻人罗。
　　跟着大部队，七拐八弯来到一处森林，不似神秘森林那般稠密，四周没有磷火，树杈交错的空隙间透下血红色的光斑——已是黄昏。
　　队伍开始分散，只留下窸窣的脚步声。我选择夹在两个法师中间，安全感强了一些，但在红绿浑浊中行进，心脏仍然紧缩到似只小幅度跳动，我可以感觉到我的步伐都有些僵硬了。于是又开始抱怨那个糟老头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时候把我拉来，别看前后这几个人才十七八岁，这种训练最菜也参加过3、4次了吧……不得不说，腹诽真是一种排压解闷的好东西，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了。
　　“嘶”“咻”，眼前突然闪过的火红的影子带起两声几乎同时而起的声响，是只背上燃油烈焰的爬行生物，匆匆地向森林深处跑去。哇，这什么火呀？在茂密的林子里居然不会着，这得气活多少化学先烈……而且，你不穿保护色就算了，还搞得这么张扬，炫什么呢。咦？那是……顺着那家伙的逃跑线路看去，有一道草的颜色发黑，是血？再回头看看，露茵姐正好收回架势，COW，这反应是人的吗？
　　“追！”由不得我感叹，众人已从我身边奔过，我瞅瞅四周，只好抿嘴追上。沿路竟只有杂草上的脚印，这些人跑的是有多快？直至一两分钟后才见他们围在前方。终于看清了那只怪，形似野猪，此时已倒在地上，毛皮焦黑，被挖去眼珠的眼眶鲜血汩汩，飘出恶心的腥味。我倒吸一口凉气，却嗅到更浓的腥味，头脑有些晕沉，我轻轻拍打额头。
　　“莱娜，还好吧？”理莫走到我面前，我正好看见他腰间稍稍鼓起的布袋，“咝。”我意识到那是什么，往后退了两步。旁侧的林中的空气里又传出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夹着野兽闷沉的喘息，扭头的刹那，果见另一只“野猪”向这边横冲直撞，后面紧跟一群人。
　　越来越近，只见又一只眼眶流血，眼球爆出，只还有几根筋连着，没有掉下。我感觉胃在翻滚，少顷，一只手从我身后伸出，将我拦腰抱住，再往后跳跃。起跳的瞬间，一道紫电从我刚才站的地方划过，直击到“野猪”的四肢，倏地地面冒起一冰柱，直接从“野猪”的身体中穿过，自是支离破碎。
　　脚落地后，我再忍不住，推开理莫，扶着旁边的树呕吐起来。
　　“莱娜！你没事吧？！”理莫的声音关切中掺有惊讶，头一次见到看见这种场面会吐的人么？
　　“喂，你们小两口打死的，算谁的？”
　　“这个……”
　　“诺卡特，你是不是男人啊，跟你媳妇抢。”
　　“我还没说什么呢！呃，月户，这只算你们的吧。”
　　“可是……”
　　“咳，月户，要给我们就别跟他客气了，谢啦，我们走吧。”
　　我捂着腹部，对于这段对话已无心调侃，空气中满布腥味，仍觉得十分不适。连月户这样清秀的女孩子都会如此残忍，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喂，理莫。”
　　“还不舒服么？”
　　“你们……算了，没什么。”不会觉得恶心么？我本想问，他们或许会觉得很傻，在一个屡受尸魂侵略的国家人们在心理和生理上都几乎不会形成“恐惧”的条件反射吧。这得从多少岁就开始面对类似场面？呵，原来我想得太简单了，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就要人格重塑？我自认没有那份忧国忧民的心，也早过了性格变形期，这要我怎么办？“我招谁惹谁了？”我提着双刃剑跟在后面，没有在乎理莫的眼光。
　　演练只进行到天黑，我们队共杀了八只“野猪”，到最后我也只做了下辅助，施个诅咒什么的，反正我下不了手。什么叫环境造就英雄我总算深刻地了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