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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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又开始了山林间悠闲的生活。她渐渐扩大了自己的活动范围，希望能碰见和她一样的妖。只可惜，转了四五年，她依旧没发现任何其他修炼成精的生物。
狐常常去那条小河边坐着，看着游来游去的鱼群，看着俯冲而下捕食的飞鸟，看着吱吱鸣叫的昆虫，她想她郁闷的原因只是没有同伴吧，如果他能像那个村子里的人一样，有人作伴，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即便她只是只狐狸，可有了人身之后，她也在修炼中逐渐形成了人类的感情，而五年前出山的那一天，所见所闻都刺激着他的内心。
正当她在冰凉的溪水里泡着脚的时候，她听到从远方传来的脚步声。狐诧异滴坐起来，呆呆地望过去。
“湖。”
来人背着阳光，让她看不清她的容貌。
“你不记得我了？”好听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懊恼。
“王……肃？”看着眼前的少年，狐觉得陌生。记忆中他还是半大的孩子，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是我。”少年眉开眼笑。坐在了她身边的草地上。
“不会又迷路了吧？”
“是呀。”少年笑道，一点儿都没有当年的害怕。
“你回去吧。我知道你能找到路。”狐推了推他，想让他离开。
“湖，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呢？我很担心你。”
狐躺下来，看着天空，浅浅滴笑起来：“我……不是属于那里的。”虽然我很期待能融入你们……
王肃看着她，一瞬间仿佛被她的笑容所迷惑。五年不见，他变了很多，而她还是他四年前见到的模样。他一直记得她，几次想进山找她都被父亲拦了下来。小时候他不懂，只觉得父亲赶走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姐姐太过失礼，刚刚的一瞬间，他想他是明白父亲的担心了。
没有人能在过了这么久之后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即便是把自己保养得再好，也会有气质上的变化。而她，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你快走吧，不然就天黑了。”狐催促道。她不是不想他留下来，只怕他离家太久，他家里的人会担心。
她依稀记得村子里十五六的少年几乎都有了妻子，一起忙忙碌碌的过日子，那他应该也娶妻生子了吧……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心口空空的，难受起来。
“我一个人走不出去。”少年开始耍赖。
狐跳起来，甩了甩湿淋淋的脚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王肃，道：“山里可是有不少毒蛇野兽的，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可没办法救你的。”
“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应该赶我一个人走夜路呀。”
“起来。”
少年乖巧地站起来，他的身高早已抽长了很多，刚好比狐高了一个头。狐看着眼前和记忆中大相径庭的少年，有些恍惚。
“走吧，送你到山脚。”
沿着小溪走了一段，太阳渐渐落下去，整个林子迅速黑了下来。“湖。”少年叫住前面探路的狐。
“天黑了，看不清，你走慢些。”
“不会呀，明明看的很清楚。”
少年扯了扯嘴角，浅浅地笑起来。自己早已看不清脚下的道路，只能小心地随着她的步伐前进，而她却能轻轻松松地走着……
没有任何一点迹象能证明她和他一样，是个人……
王肃感到有些凉，不是因为夜晚的树林的湿气，而是从心底里生出的凉意。
他知道她对他毫无恶意，但出于人的本能，他还是觉得害怕，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指尖的颤抖。
湖？当年小小的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字呢？其实，应该是狐才对吧……
“到了。”狐停下来，看着山脚下村庄里暖黄色的灯光，越发觉得孤单。
“狐。”王肃迟疑道：“狐，你……其实不是人……对不对？”
狐惊讶地望着王肃，心里捉摸着他为何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她的确不是人，可她又该告诉他自己是只狐狸么？不是没见过猎人的凶悍，她怕他也和那些人一样，会把她捉住，进而残杀。
眨了眨眼，脸上还残留着三分笑容，被村里透出的光映衬得艳丽无比。“我……”
“狐，你救过我，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想知道，你……其实是只狐狸吧？一只……狐妖……”
狐不敢再看着他，她怕他知道真相后的表情，会不会变成那种最恶劣的模样。她定了定神，道：“我是人，是妖，与你又有何关系？你以后不要再上山来了，我能帮你一次，帮不了你每次。”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走。
王肃在她身后跟了几步，看着她从拐角消失。他跑过去，想和她说他不会害她。可哪里还有少女的身影？只是远处的林子里，一抹火红飞快的远去。
他想，他知道真相了。
王肃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心思到底算什么。他认为她是只狐妖是一回事，可真正看到她是只狐狸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几年对她的担心早已转化为另外一种思绪。他想，他是喜欢她的。可她却不是人……
很显然，当年爹不让自己去找她，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如果现在他回去和爹说自己喜欢她，爹一定会组织村里的猎人，捕杀她吧……
人妖殊途……
王肃叹了口气，心绪乱成了一团。
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王肃不知道该怎么办。村子里和他同岁的人，几乎都有了家室。爹也在联系着村子里的媒婆，给他也说一门亲事。可他不愿，他不想随便娶一个女孩进门，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在想什么？”
“爹？”王肃站起来，“您还没睡？”
“你还没回家，我怎么睡得着。”中年男子在椅子上坐下，将手里的酒壶放在桌上，“来，肃儿，过了今天，你就成人了。跟爹，喝两杯。”
“好的，爹。”
父子两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仿佛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感受着父子间不言而喻的温馨。
过了许久，王肃喝的微醉。他看着父亲，道：“爹，您还记得五年前……我在山上迷路的时候，有个姑娘送我回来的么？”
男子手里的动作顿住，放下酒杯，严肃地看着王肃。
“爹，我今天……上山，看见她了……”
“她变了么？”
“没有……一点都没变……”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年，爹都不许你上山找她了么？”
“爹！”他乞求道：“我知道，我知道她是一只狐狸……可我……可我……”
“她是妖怪！会害人的妖怪！”男子生气地拍了下桌子，拂袖而去。
王肃喝下杯中最后一滴酒，喃喃低语：“可她从没害过我……”
“爹！”他对着关上的房门喊道：“爹！我不去找她！可，也请您不要告诉村里的猎人去伤害她！”
“好！”
王肃守着自己的承诺，没有再上山去。父亲帮他安排的亲事，他也没有同意。他不想害了别人家的闺女，毕竟谁都是被自己父母捧在掌心里长大的，没必要到别人家受苦。
王肃将他爹的医术学了十成十，而他又聪明，很快的便青出于蓝。他想出去走一走，身为医者，他总是想尽力来治病救人的。
走的前一天，他站在山脚，想：虽然已经两年多没有见到她了，可好歹还是呆在同一片土地上。他这一走，不知何时回来不说，离她就更远了……这样想着，不禁向林子深处走去。
看见了熟悉的小溪，却没见着熟悉的身影。王肃说不上是放松还是遗憾。他在溪边等了一会，没见狐过来，便摸出自己药箱里的纸笔，写了几句话留给她。小心地压在石头下，不让风给吹跑了。
做完这一切，他便背起药箱，踏上远游的道路。
王肃离开之后，不远处的草丛中窜出一条火红的身影，刹那间幻化成人身。变成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走近他刚刚呆着的地方，狐拿起被压在石下的纸。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着王肃，可她现在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出来和他相见。这样的话，她还能知道他想对她说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拿着一张黑白分明的纸，却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