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骸］巴勒莫风暴》成玉yuki

10、使命（下）

　　“彭格列似乎是专门等着我醒过来才拉进主题呢？我可以理解为等着我这个猎物上钩么？”六道骸轻轻靠在豪华长沙发的扶手上，微微倾着身子，一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窘迫的泽田。
　　“哥哥，不是这样的，纲吉他……”
　　库洛姆没有说完的话被泽田打断：“库洛姆，你的兄长有他自己的想法，不用解释。”
　　“纲吉，你为什么不派我去？我想对于密码破译和情报截取我还是有自信的。”库洛姆看着他，目光坚定。
　　一个女人陷入恋爱的时候，她就完全迷失了自己。所幸的是，骸清楚泽田的为人，他是个可以托付的家伙。
　　“库洛姆，让我和骸把话说完。其实，因为正好你过来了，所以就和你也说一说。如此而已。”泽田直视着骸的目光，他轻轻敲击着黑胡桃木桌面，带着独属于大空的温柔和气息，“你是彭格列的法律顾问，严格来说你可以拒绝这次任务。我也知道你一直很厌恶黑手党，我有尊重和保护你的义务。这不是开玩笑，这件事情将完全由你自己决定。当然，在我看来，最合适的人，是你。”骸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所以说就是这种有优柔寡断的温柔和悲悯，才被戴蒙所厌恶和抛弃吧。那么自己呢，不讨厌，也不喜欢，因为实在是无法承受。他六道骸习惯了阴谋和背叛，戏弄和践踏，这样高贵的大空的温柔，他真的要不起。至于这个目标人物白兰杰索，即使是曾经长期被关押在黑手党专门的秘密水牢里的六道骸自己，在看到这个人的资料时，对他所建立的杰索家族，能在短短几年内就让一些弱小家族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颤抖，可以想象这个人的手腕，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让库洛姆去冒这个险的。
　　“Kufufufufu，所以彭格列，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去就要让我的妹妹去冒险么？抱歉这种事情我可是不会允许的。”骸边说边将手扶在自己额上摇头，言辞坚决但是语气异常平静，“但是啊，彭格列，你的父亲真的很狡猾，他将我的妹妹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救出来所以库洛姆欠了他一条命。这可怎么办呢Kufufufufu……只能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去替她还了。所以呢，所以，什么时候启程、什么样的地点你可以告诉我了。”
　　听到这个消息，年轻的十代首领微蹙的眉头并没有舒展。他的心里十分矛盾，一方面援助基里内奥罗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了，另一方面心里又觉得愧对这位法律顾问。但黑手党的世界就是这么残忍，他不愿意也没用。身为老师的里包恩早就教会他怎么承担一切的内疚和痛苦，他将背负着罪与罚最终从一个男孩长成一个男人，甚至是一个黑手党教父。这只是第一步，也是再平常不过的选择。他是王，杀伐决断，不能犹豫，眼泪都必须流在心里最深的位置然后让时间慢慢蒸发。他是温暖的大空，就算心里再难过再内疚，也要支撑着彭格列的一片天。泽田微微叹息一声：“如果可以的话今晚就启程，地点是西西里岛帕勒莫的米路非欧蕾总部，路线我可以马上安排好。过几天我们也会回到西西里。在米路非欧蕾的内部，已经安插了一个彭格列的卧底，名字是：入江正一，他会协助你一切事情。”
　　六道骸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后，就又像来时那样安静而淡然地往门口走：“既然人选确定了我想也没什么事情了。希望你能答应我，要保护好我的妹妹。”
　　泽田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等一下，骸，这个给你。”一枚深蓝色宝石戒指在泽田的手心里散发着冷艳的光芒，上面刻着一串小小的文字“Comincia in 1283”昭示着它不菲的价值和古老历史，“彭格列历任雾之守护者的凭证。我想库洛姆用不上它了。今年的10月3日，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你知道的，彭格列的总部。”少女的中指上套着一枚晶莹闪烁的钻石女式戒指——那是泽田送个她的订婚戒指。看来是用不到这枚雾之指环了。骸意外地没有拒绝将那枚戒指收下。泽田看着他的眼神一如十年前那个少年一般清澈，多了的是坚强和果断。骸背对着泽田微微举起右臂走向门外，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倒映着他的影子，其实他此刻是在微笑的。窗外的三色堇开得泼泼洒洒。
　　骸要乘坐的是一趟从威尼斯到巴勒莫途经罗马的火车。碧洋琪一直把骸送到了火车站。站台上的人不多，大部分是避难的妇女和孩子。碧洋琪戴一头粉色长发在风中飞散，她那张酷似弟弟的美丽容颜显出几分疲倦。这位昔日的黑手党之花，在历经家族的荣辱兴衰和没落后效命于彭格列。看到骸在看着自己，她将一把黑色的雨伞和一封叠信交到骸的手上：“巴勒莫，很快又一场风暴要来。这些信是库洛姆写给你的，一直没有机会寄出去。”“谢谢。”骸微笑着将伞收下后向她挥了挥手就踏进了火车厢。
　　当冒着白色蒸汽的火车头在让人头疼的轰鸣声中缓缓移动时，骸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车厢里光线有些明灭摇晃，他随意地倚着车窗，漫不经心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看到碧洋琪一直对他挥手直至消失在视野中后，骸打开第一封信开始看。上面是少女娟秀的字体，用优美的意大利语记载着她和泽田纲吉的点点滴滴。
　　“……我深爱着那个人，只有当我把手放在他的工装口袋里，看着他孩子气的脸时才觉得安心。他是那么值得依靠和认真。在他研究那些机械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会闪烁着美丽的光芒。只要看着他，就会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每一封都大概是差不多的内容，骸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写下这些文字时妹妹幸福的样子。这样不就够了么？现在这样的时局，能有一个归宿已经很好了。火车飞驰着，骸将这些信一一读完，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皮箱里，窗外明灭的光线从他脸上一掠而过，骸的笑容像绽放的睡莲般温柔到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