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远航》孟帆

15、八进四

　　八进四的比赛在第二天下午两节课后进行，仍然采取抽签制，这次我们班和一班相遇了。
　　一班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最后关头赢了高二的对手，也算是经历过小挫折的人，胜利来之不易，所以很是珍惜，五个男生赛前围成一圈，叠掌齐呼：“一班加油！”
　　赢了文科班的我们班就显得不那么热血沸腾，虽然王力一厢情愿想让五个人也模仿一下，但是被赵维一声“切~”扼杀在提议的摇篮里。
　　上场比赛亮出了真正的实力，这次张亦之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了。但是他坚持不首发，王力也无可奈何：“下半场就下半场吧，不行的话就靠你救场了。”
　　我们班的首发三个人，仍旧是曹雨辰、孙加隆和张亦男。这次曹雨辰吸取了被高个压着打的教训，反过来盯住一班一个身高相对来看低一点的对手，并且不轻易出手，把机会尽可能多得交给两个大高个。孙加隆也减少了控球时间，要么找准机会就投篮，要么分球给张亦男。而张亦男作为绝对的主力，被三个对手严防死守，还能出色得找空当打进，实在是很优秀的了。
　　半场打完，我们班还略占优势。赵维和张亦之在场下乐得清闲。
　　“哪个是那个打球很厉害的男生？”我听到身旁有女生在小声议论。
　　“那边，背黑书包穿灰色帽衫牛仔裤的那个，他应该下半场才上吧。”
　　“长得好清淡，嘿嘿。”
　　我玩味着“清淡”这个词用来形容男生的长相是否恰当，猛然就明白了上场比赛时我那种不安是为什么。是锥子总会戳出袋子，张亦之总会脱颖而出的，会有更多的女生注意到他。我是什么呢？是他“上高中第一个熟悉的女生”，然后呢，也就仅此而已了吧。想到这里，我没有任何兴致再看下去，属于他的舞台，他一定会好好表演。我黯然离开了篮球场。
　　下周一回到学校一问，不出意料，我们班赢了。进了十六个班里的四强，冯老师也很高兴，周一的早读课特别提了一下，并鼓励大家再接再厉，周四的四进二比赛继续加油。而最不高兴的要数刘老师，周四又要空掉一节英语课，他上课絮叨了半天才开始讲课文。
　　下午放学，我在存车棚看到了张亦之。不像往常碰见他那么开心，我取了自行车低头就往外走。快骑到校门口，听到背后有人叫我。
　　“孟帆。”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这声音是谁的。
　　“又碰见了啊。”我等张亦之骑上来，很勉强得朝他笑笑。
　　“本来就同路嘛，走吧。”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嗯。”我应了一声，再没有说话。虽然内心还是喜悦，但就是不想说话，也找不到话题。
　　“你平时在家都好好学习吗？不怎么见你上□□啊。”过了好久，还是他先说话。
　　“也没有啦，经常隐身而已，偶尔会上线冒个泡。”我心里说我在线的时候也没怎么见过你啊。
　　“啊，大概是我也不怎么上线吧，所以没太见过你。”
　　我扑哧一下就笑了，本以为他第一句话的意思是他经常在线，结果这个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居然慢悠悠说出一句“我也不怎么上线”。
　　“笑了啊，我以为你今天遇到什么事心情不好了。”他也笑了，我没看他，但能从语气里听出来。
　　突然眼前的路，路边的树，一切都亮堂起来，我惆怅得想，他大概是我的死穴。
　　“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球打得那么好，为什么刚开始王力叫你参加比赛你一定要推掉？”我忍不住问他，很想验证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
　　“这个问题张亦男也问过我。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只是不想出这个风头。”听到他低沉柔和的声音的同时，我的心砰砰跳了起来，真的是这样。我就知道，他是个内敛不喜欢张扬的人。我就知道。
　　“可是你还要下半场上场，就会有同学误解啊，觉得你故弄玄虚，或者故意把自己放在重要的时间出场。”想到当时场下几个同学的闲言碎语，我心里一阵难过，或许，那种情绪也可以叫做“心疼”。
　　“这个，也许我做得过了一点吧。即使要上场，也想拖一拖。再见！”说罢，他挥了挥手拐弯，我这才发现他到家了。

作者有话说

　　孟帆同学，比较迟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