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石上流》歪树不倒

41、第 41 章

　　叶茜次日就出院了,凌依在她和晓琪的单身公寓里捱了两天,便回K城上班。跟她们相处的两天,凌依只字不提她们之间的关系,她知道那是她无法参透更无力改变的世界,她来只是要告诉叶茜,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还有自己会站在她身边。
　　临走,她留下几千块钱给叶茜,抱着叶茜:“别再伤害自己,我会心疼。那天你要是觉得无路可退,记得来敲我的门。”

　　据说1%到3%的女人都有性取向的困苦,男性的比例更高些,这些柜子里的人,何时才能从柜子里彻底地走出来?一说到同性恋,很多人谈虎色变,可面对叶茜和晓琪,凌依却毫无抵触的感觉,她甚至问自己是不是也有同性恋倾向?同性之间的爱,只要忠贞,何尝不是一种美丽的存在?
　　只要是忠贞的,就是美的。这就是凌依的观点,她甚至觉得异性恋常常还不如同性恋纯洁。那些没有法律保护的拉拉们,可以只靠感情而维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关系,你以为你比她们更幸福?未必。

　　赞成她这个观点的只有国栋。凌依回到K城,没有去看祖鹏,她连想都没想就去找国栋。她只能跟国栋说叶茜,也只有国栋不会刨根问底,不会问题连连,他只会安静地听。
　　国栋赶到凌依指定的餐厅,看见凌依已经在等着他。他是提前到达,凌依还没有收拾好哀伤的神情,国栋点了几道青菜,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时根本吃不下荤菜。
　　凌依慢慢地说着她的北京之行,国栋时不时给她夹点青菜。知道她喜欢杏仁豆腐,点了两份搁在她面前,凌依还想要,他用筷子头轻轻敲敲她的头:“杏仁吃多了不好,就跟感情似的,恰到好处,够过日子就好。”
　　凌依忽然想哭,她低下头,将他的话发了短信给叶茜。叶茜回复:凌依,就是他了。

　　晓琪如期举行婚礼。叶茜参加了婚礼,从婚礼上出来,她给凌依发了条短信:我爱的人结婚了。凌依正跟国栋一起吃晚饭,韩国餐馆的菜都辣得出名,凌依咬着一个绿椒,握着手机,眼泪直在眼底打转,国栋伸长手,从凌依手中接过手机给叶茜回信:还有我们,我们爱你,累了就回来。

　　凌依跟国栋走在了一起。祖鹏很快就从陈晨那里得到了消息,知道国栋来单位接她下班。他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正想着国栋将如何去面对凌依的那些宠物蝎子和蛇,凌依却出现在他眼前。
　　“好些了吗?”凌依将花给他换上,是束百合。
　　“嗯,谢谢。”祖鹏稍微坐起来一点,凌依手脚麻利地将枕头塞到他后背,帮他调整到最佳状态。祖鹏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女人,不属于他。
　　凌依随意地问了问他的恢复状况,知道没什么大碍了,便放心地告辞。
　　看着她走到单人病房门边了,祖鹏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祝你和国栋白头偕老。”凌依回眸一笑:“你都知道了?呵呵,谢谢,再见。”

　　浩然的结婚请贴是他亲自送到凌依手上的,他先回老家去摆酒席,回头再补酒,至于凌依在那出场,他由她自己选择。凌依自然选在K城,总不好跟着浩然的车子来回折腾。那新娘子,她连面都没照过,只听浩然说是奉子成婚。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真收摊了?不卖破烂了?”
　　浩然敲敲手上的烟灰:“医生说她的体质不能打胎。她也坚决要生。”
　　凌依轻轻叹口气:“好好待人家,你也该收心了。免得将来老了,一个床前给你打水的人都没有。孩子是指望不上的,还是指望枕边的人罢。”
　　浩然点点头:“嗯。”
　　凌依知道,他有些无奈,有些不甘,也许还有些遗憾,他太聪明了,什么样的女人他都看得那么明白,可他却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阅历无数,并不都是好事啊。
　　“慧芬那,你请不请?”凌依忽然想起来。
　　“我正想问你呢,请还是不请?”浩然忽然恍然大悟。
　　凌依心底轻轻划过一声叹息,他早就忘记了,她却还记得,毕竟是因为慧芬才促成了他们现在的友情的。可男人永远是健忘的啊。凌依苦笑:“算了,算我没说。”
　　浩然知道她在心里骂他,尴尬地解释:“我也想过的,只是怕那样更伤她,我是真的喜欢过她的,真的,可我也害怕再见她,怕现在的她把我心里的那个她给毁了。”
　　想想慧芬的样子,凌依无语,她默认了浩然的话,也许,慧芬也希望所有的人都将对她的回忆停留在过去的旧时光?浩然还是比自己了解女人。

　　站在那没有鱼的金鱼缸前,浩然想了半天:“凌依,你最喜欢什么动物?”
　　凌依一边摇着手上的请贴,一边朝金鱼缸努嘴:“就是那里面的。”
　　“第二呢?你房间里的?”浩然偏过头来。
　　“嗯,第二?嗯,算是罢。”凌依猜不透他想知道什么,敷衍地回答。
　　“第三呢?”浩然追问。
　　“还第三?”凌依发现自己真的想不出自己还喜欢什么了?她忽然想起一种动物来,脱口而出: “蝙蝠。”
　　“蝙蝠?”浩然怔住了。
　　他呆了半天,解释说,蝎子代表凌依向往的自己,蛇代表凌依在别人眼里的形象。最后,蝙蝠,就是凌依的本性。
　　“啊?”凌依听得哈哈大笑:“像,像,我就喜欢睡觉,大白天的也想睡觉。”
　　浩然抚摸着凌依特地从日本订做回来的99%遮光窗帘,无奈地摇摇头,眼前似乎看见凌依的灵魂就躲在白天的窗帘后面,透视这阳光下的一切,也透视着他,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