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城记之唾绒》锑基生命

2、楔子 2

　　“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苏子卿垂下眼睫：“大理寺少卿并非要职，而且王紫东平时为官也算是规矩，怎么…”
　　“那件事是我做的。”白衣人说：“柳若尘生性爱洁，一向不屑于用这种肮脏的手段。”
　　苏子卿说：“如果我不妥协，你也会把我分尸？”
　　白衣人说：“苏大人不会不同意。”
　　苏子卿说：“要是我告密？”
　　白衣人说：“我会拼死刺杀皇帝。”
　　苏子卿说：“我不同意。”
　　白衣人说：“这是唯一活命的路。大人一定记得…天幸元年的无名杀手，要是让柳若尘知道还有一个漏网之鱼，他不会让你很痛苦…柳若尘最讨厌有血溅到他的黑衣服上。”
　　苏子卿道:“这算是威胁吗？”
　　白衣人道：“大人认为是就是了。”
　　苏子卿苦笑道：“看来我只得同意…不过，能不能告诉我…阁下和柳若尘是什么关系，怎么知道的他如此清楚？”
　　“大概是对手？”白衣人在蒙面巾下的脸微笑道，“请大人莫要食言，明日子时，敲门五声为令。”

　　苏子卿突然说:“现在的青衫会，已经不是当年的青衫会了。”
　　“早就不是了。”白衣人说:“现在叫忘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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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在必要时先下手对付别人，当权的皇子身边都会蓄养一批死士、谋臣、刺客。青衫会，或者说是忘凡，一向在民间没什么名气。因为这本来就是先帝张伟的秘密组织，自张伟当太子时就开始培养的嫡系力量。而仲才先生就是从那时起成为了张伟最得力的心腹。
　　没有人知道仲才先生的来历，姓名，年龄。更没有人知道，向来多疑的静远帝，为什么会如此信任一个藉藉无名的仲才先生。
　　西陵元年，静远帝登基。
　　西陵八年冬，静远帝身患重病，然后朝中某些大臣蠢蠢欲动，再然后…他们都死了，伤口很整齐，显然是一击毙命。
　　众臣这才明白过来，病虎依旧可以轻易地打败猫。
　　更何况他们连猫都不算。
　　西陵十年，二子夺嫡，青衫会两大高手名为保护，实则暗中监视两位皇子的一举一动。从此，青衫会成为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笼罩二位皇子的，最浓重的阴影。
　　西陵十四年，二皇子张一帆在这场夺嫡的争斗中胜出，成为静国太子。
　　所有人都认为太子会是大皇子张千寻。家学渊源，皇室成员大都会武，就连长公主张静也精于武道。唯独只有张一帆，只醉心于花鸟字画。没有人认为静远帝会选择张一帆。

　　也许静远帝从张一帆眼睛里看出了什么别的东西，一些父子俩都拥有的特质，多疑，疲惫…勃勃燃烧着的野心？又或者是，渐渐老去的静远帝终于发现，张千寻其实长的不怎么像自己？种种原因，都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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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正浓。
　　白衣人出了苏子卿的客栈，行至路口，向墙角阴暗处微笑道：“当双面间谍好玩么？”
　　“一点都不好玩。”墙角冒出的黑衣男子苦着脸，“我看你好像很悠闲。”
　　黑衣男子并没有像白衣人一样蒙面。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中闪烁的是飞扬的骄傲神采。
　　他的确有资格骄傲，仅凭他的相貌他就有理由骄傲，长的像他这么好看的男人不多。使他骄傲的也不单单是这点。还有他的剑，他的剑法。
　　白衣人低眉敛目：“你知道我来找你是问什么的，所以你最好解释清楚。”
　　黑衣人一愣：“你说什么？”
　　“就算你柳若尘白痴，也不要把别人也当成白痴。伤口是怎么回事？”这黑衣人就是若尘剑，柳若尘，静文帝的心腹之一。在更早之前，他曾经是青衫会的人，后来叛入当年的二皇子门下，如今却重新为忘凡做事，深得仲才先生信任。
　　因为柳若尘是忘凡埋在张一帆身边的一颗钉子。
　　“仲才先生很信任你的能力。”白衣人叹道：“不要辜负这份信任。”
　　信任么？柳若尘冷声道：“既然是信任，为什么一直没有让我看看你和他的真实相貌？我知道，每次见我的时候他连声音都改变了。”
　　白衣人怔住。随即是轻不可闻的叹息。
　　人心难测。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总是叫我小白狗。”白衣人在面纱下的脸微笑道，“狗总是比人忠诚些，所以仲才先生才会更信任我。”
　　都是托词。柳若尘默想，仲才先生信任小白狗，更多的是因为过去的一些往事
　　…
　　月色正浓。
　　“小狗会摇尾巴讨喜。”柳若尘淡淡说，“你还是那只小白狗，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想多问…”柳若尘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小纸条递给白衣人：“最近有些不太平，你们还是动作小些的好。那些伤口你既然看见了我也就不瞒你，人的确是我杀的…那位的意思，不好有太多的违背。”

　　“那位”自然就是指皇帝。白衣人接过纸条，小心地藏在中衣袖口的夹层里，“仲才先生既然想让忘凡浮出水面，就注定太平不下来。”

　　“我猜你现在长的和以前没什么差别。”柳若尘望着白衣人颈上纱布，忽然说，“当年是我失手…”
　　“陈年旧事，何须再提？”白衣人打断他的话：“回去吧…”
　　月色正浓，白衣人默默望着柳若尘远去的步子，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谁是谁非，谁又说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