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流》音渡三点七

9、帷幕拉开

　　“对了，昨天项老大找你麻烦了吗？”我坐下后突然想起项梁昨天那黑得象锅底一样的脸，
　　“昨天叔叔去拜会太守，传言如今皇帝病重，王子间为争皇位争斗不休，百姓都还没过几年安稳日子，只怕，天下就要大乱了。”程楚不无担忧的说。
　　我叹了一口气，看来历史的帷幕就要拉开了……

　　三个月后，秦始皇赢政病逝，其子胡亥继位，称二世，宫廷大乱，赢政长子被赐死，秦二世昏庸无道，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民怨四起，形势十分紧张。

　　今天一大早忙完，我坐在花园看程楚练剑，我是很同情他啊，这几个月来上午学文下午习武，整天忙得是不亦乐乎，幸好他的体质一直不错，才承受得住项梁的无休止的折腾，
　　回想刚开始练剑的时候，也着实可笑，若说程楚赤手空拳的打架还成，这要是比划起刀剑来可是一窍不通，于是这练剑就成为程楚继认字以来的第二项魔鬼式训练，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把那本项家祖传的剑谱从头练到尾，不说威力如何，单说招式可真是无懈可击，几次夜里我在花园陪他练剑都睡过去了，他就轻轻的把我抱回我的房间，把我安顿好，自己再彻夜练习，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我好不心疼，项梁倒是拍着他的肩膀大大称赞，说他够刻苦有恒心，没有辜负对他的期望，对得起他死去的老爹和爷爷云云，无语～～～
　　闲暇时候，我就发挥我的特长，给项府上下做几套衣服，由于我的设计独特，做工精良，大家都很是喜欢，尤其是程楚，穿上我做的衣服简直是英武不凡，气质高华，惟独项梁从来不穿我做的衣服，每次都只是淡淡的看几眼就搁在一边，不过眼神中也有佩服之情，让我稍稍得意一下～～～～

　　又是一日阳光明媚，我清晨起床收拾妥当后推开窗户，空气格外清新，这是古代的几大优点之一，再有就是在这里有完全的绿色食品，肯定没有防腐剂～～～
　　我给虞美人浇了浇水松了松土，发觉这个花盆略有些小了，应该考虑给美人换个花盆了，我到后院管项言找了一个大大的黑陶花盆搬了回来，我费力的把虞美人从花盆里拔出来，除去根部的泥土，在新花盆里填上新土，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花放进去拍好，然后我把小花盆那去丢掉，说实话，这个花盆可真难看，真不知道当初栽花的人是怎么想的～～～
　　到了花坛边，我准备把花盆里的土倒掉，倒着倒着，土层中出现一个东西，我拿出来仔细一看，是一个锦囊，可能长年搁在泥土里，都看不出颜色了，上面隐约绣着些类似于字的东西，我费了半天劲只是勉强认出了两个——云儿。

　　“苏姑娘，你又在摆弄何物？”项梁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身后，
　　“啊！”吓了我一跳，手一甩锦囊掉到了他脚边，我伸手去捡，他却弯腰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为何如此模样？”他好奇的把锦囊拿到眼前仔细翻看，看着看着脸色大变，
　　突然抓住我的肩膀问：“此物是从何而来？”
　　看着他吃人的表情我咽了口唾沫指了指地上的花盆，他顿时愣在了那里，随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离去，但是我最后看他的眼睛中似乎有泪光闪烁，是我眼花吗？

　　晚上程楚来我房间陪我吃晚饭，真是难得，程楚的一日三餐一贯是被项梁叫到前厅陪他吃的，今天怎么转性了～～
　　“今天项老大怎么会放你啊？”我塞了一口饭咕哝着问，
　　“今天从上午开始叔叔就一直待在自己房里，都没去巡视我的功课，听项言说，他进去送饭时看见叔叔捧着个破旧的锦囊一个劲的发呆，却也不知为何。”程楚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含着满口的饭定定的愣在那里，是因为那个锦囊？为什么，背后有什么故事还是有什么苦衷，我很是好奇，是什么能让项梁丢弃一贯的长者风范，翩翩风度，沉浸到对往事的回忆中？

　　第二天知道晌午才见项梁从房里出来，一脸的憔悴，似乎在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那天以后，项梁每日都更加的沉默寡言，除了偶尔与程楚分析政局似乎再也没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府中的大小事务也统统交给程楚，自己则是整天的闭门不出，也不见客，常常能呆呆的一坐一天，看着他这副样子，我也替他难过，此时，我倒怀念原来那个经常黑着脸训人的项梁，最起码，那时的他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的斗志，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整个人毫无生气。

　　一日傍晚，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吃过饭就躺下，程楚本要陪我，我见他还有好些帐目要算，就劝他去忙，他拗不过我，喂我吃下药，嘱咐我好好休息就离开了。刚躺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敲门，想必是程楚不放心又折回来了，我笑着摇摇头，起身开门，真拿他没办法，
　　我打开门刚想开口，却愣在那儿，来人竟是——项梁，
　　“项爷？”我顿了一下赶忙请他进来，
　　他进来也不说话，想他本来话就不多，如今更是字字如金，我猜不到他的来意，就颔首在一边站着，半晌才听他缓缓开口，
　　“这花…如何了？”他慢慢的走到虞美人前痴痴的看着，
　　“……小女子对花是缺少经验，好在这花为极品，依然娇媚如初！”我谦虚的说，其实自打我给它换了个花盆，它的长势更是喜人，花红如血，叶翠如玉，香气醉人，程楚常说在前厅都能闻到香气。

　　项梁温柔的望着这盆虞美人，就像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看着看着，突然脸色一戚，他赶紧咬住嘴唇强忍着，眼泪才没流出来，
　　“苏姑娘，你可知此花的来历……”他突然问我，我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嘛，我原本连它叫什么都不知道～～
　　“此花乃是当年秦王赢政赐于一位宠妃之物……”
　　“那为何……”既然是宫中之物又如何到了他的手里，我不禁好奇，
　　“那位宠妃是我的一位旧识……”
　　“云儿？”我突然想起锦囊上那最后两个字，脱口而出，
　　项梁一怔，我赶紧解释说我只看到那两个字，别的没看到，
　　项梁摇了摇头，背过身说：“看了又何妨，若不是你，只怕我一辈子都会误会云儿，也不知道她所受的苦！”
　　“你们有什么误会……可以告诉我吗？”我试探着问，
　　项梁没有说话，我叹了口气，正当我准备放弃时，他却突然开口了，
　　“十年前，我与云儿成婚在即，我因要事离开一月，恰时赢政灭六国，从六国中挑选女子入宫为妃，云儿被选其中，待我匆忙赶回，却为时已晚，云儿一家都被送往咸阳，我在咸阳四处打探却得不到丝毫音讯，云儿亦未给我只字片语，后来我听说她在宫中生活得很好，赢政对她恩宠有加，家人也接到宫中照顾，那时，我只当她早以忘记我们之间的情份，移情于人，恋上深宫浮华，我伤心欲绝，离开咸阳从此不再过问她的一切。”

　　说到这，项梁顿了一顿，眼中闪过泪光“可是三年后，我突然听到她重病不治的消息，我起身赶去咸阳，却也于事无补，进不了宫，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此时她的家人已被遣送出宫，她的母亲交给我一盆虞美人，说是云儿死前托她交于我的。云儿死后我一直对她割舍不下难以忘怀，所以我将虞美人置于偏僻之处，不想睹物思人，可是心中始终也对她的忘情有怨言。可是现在我知道我错怪了她，她从未对我忘情，她为了那段情受尽屈辱，而我却不了解，真是枉为人……”说着，项梁攥紧双手，指甲都深深的陷进手心，渗出丝丝血迹，

　　没想到是一对如此苦命的痴情种子，我心中阵阵难过，看着他因激动都有些扭曲的脸孔，想安慰他又怕不留神刺激到他，
　　掂量了半天，我对他说：“项爷与云儿姑娘情谊深厚，小女子不敢妄言，但时至今日，云儿姑娘已经不在，项爷如果真是想让云儿姑娘心安，就应该好好的生活，你责怪自己在她生前误解了她，可是云儿姑娘不会怪你，她爱你至深，当年没告知你详情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如今既然你已经了解，就是她在天之灵也该安心了。人世间，最难看破的就是一个情字，只要心中有情，哪怕在天涯海角，也不会忘记彼此……”说完，我一脸希冀的望着他，
　　他转过身看着我，默默无语，我站直身体，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他抬起头望向窗外，已经月上中天，月光顺着窗子照在他身上，似乎给了他一种新的力量……

　　这次谈话还是以他一言不发的离开告终，我后来想了大半夜也没理出个头绪，似乎还有些事情是我所不能知晓的，最后，我在思考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