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念》左盈

4、梦游？

　　有些事情，你越不想，它却越来。兰琪一直说她晚上并没有起来。但是那次之后，又一个晚上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不过这次，不是有声响，而是有声音。是的，谈话声。两个女人的，对话。
　　那晚，我又梦到了那个青衣女子。她依旧站在那里，紧盯着那只公鸡。公鸡挣扎着跳走了，她去追。梦到这里止了。我的意识也开始清楚起来。有人在说话，很小声的声音，我听得不清楚。但是不是一个人在说话，而是有人一问一答。之后是有人起身的声音，起来，开门，走出去。放水声，又走回来。我一下子醒了过来，坐起来，打开了床头放着的台灯。屋子里亮了，兰琪正打算爬梯子，动作微微停下来。我大喊了一声“兰琪你干嘛。”这一嚷，杨思醒了。她看看我，再顺着我的眼睛看到了兰琪。
　　兰琪只是那一停顿，又继续爬上小开曾经的床位。兰琪在那里睡下。杨思惊恐的问我兰琪怎么了。我摇头，“叫她没反应啊。”凌阳也醒了，看着我们两个一脸惊恐，问发生了什么。我朝小开床位的方向努努嘴，凌阳身体抖了一下。她可能以为是小开“回来了”。“兰琪爬上面去睡了。”杨思解释着。凌阳似乎松了一口气。“小琪你快下来啊，上面很久没睡人了，有灰。”凌阳冒着头叫着。
　　兰琪依旧没有反应。
　　“小左你说会不会是梦游啊？”
　　杨思问我。我摇头，表示不知道。“梦游啊！那不能叫她，要等她自己醒来。”凌阳说着，便起身到我们这边来，跟我挤在一起。梦游不可怕，可怕的是梦游者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嗯。等她自己醒来吧。”我轻声说。
　　“怎么没人睡？我天天都睡在这里啊……唉……”兰琪似说梦话一般说出这句话，吐字清晰，我们三人听得真切。那一声叹息，似乎是带着不甘和不舍。我们三人都沉默了。这不像梦话，但是又的确是梦话。但是，这是什么意思？台灯似乎没有什么电了，慢慢的暗了下来。兰琪又起身，从上铺爬下来，睡回她自己的床位。我下意识又抬头看了一眼小开的床位，似乎有什么还在上面。我拿着台灯往那个方向照了照，什么都没有。
　　“小琪？”杨思试着叫了一下。
　　兰琪醒了，打着哈欠，痴痴的声音应着：“叫我干嘛？”说着坐起来。
　　“你知道你刚刚干什么了么？”杨思问。
　　“没有啊……倒是你们啊，大半夜唱什么歌啊。还吵我起来。”
　　“我们没有唱歌啊。”凌阳说。
　　“哦？明明你们有人唱歌，而且还有人在我耳朵边上说话。难道是做梦？”兰琪自言自语的说。“你们都睡在一起干嘛？”她问。
　　“小琪，你梦游了。”我把台灯关掉，打开了大灯的开关。
　　兰琪惊恐的表情马上现在脸上。“梦游？不可能啊，我怎么不知道？”
　　“真的，不骗你。我们三个一起看见的。”凌阳补充着，带着安慰的语气。
　　“要不要去洗脸？明天放月假，刚好回去看下吧。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我尽量把语气放平静。不想给她造成什么心理压力。
　　兰琪眉头一直皱着，慢慢起身去洗脸。我一直想着她说的那句梦话，天天都睡在这里？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又回想起这晚发生的事情，突然一个激灵。好像，凌阳说过，上面很久没睡人了……很久没睡人了，我天天睡在这里……
　　自己吓自己，哪有这么巧。梦话而已。梦话，梦话。就这样，我自己安慰了自己。我知道，这一晚宿舍的四个人都没有睡好。但是那晚，很莫明奇妙，我有一段时间进入了梦乡。梦里，那里青衣女人依旧在。不过这次只有她一个人，站在拜干娘的那块平整的石头上。一阵阵音乐声从远处传来，不像是西洋乐器，倒像是中国传统的唢呐，锣之类的敲打声，之后又有唱腔传来。这不是京剧，而是我们这里的地方戏。我知道这种腔是混了很多种唱腔的一种地方剧，小时候听隔壁的王爷爷哼过。这种剧已经不流行了，可以说是绝了，但是梦里，为什么我听得格外清楚？“铛”最后一个锣敲响了，一段剧结束，我也醒了。还是四点多，天还没有亮。我却再也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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