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赴黄泉》阿彦

18、第十六章·美人

　　昆仑墟的蟠桃会是个好时机，神仙与神仙之间也免不了俗，自然也讲究讲究，精心打扮一番，往年的蟠桃会，多少都有凑出才子佳人的不少美事。各路神仙齐聚，也可以一睹心怡之人的风采，都要成相亲大会了。

　　说好了今儿要去昆仑墟赴宴的，一大早醒来便没瞧见拂渊，心说，难得见这厮起得这么早。两位仙娥进来为我梳妆打扮，侍候早膳。我见这两个仙娥眼熟，好似一直侍候着，又叫不出名字来，觉得这样怪过意不去的，便问她们名字。一个唤碧娆，一个唤松月。我特意遣松月挽了个复杂的发髻，多弄了些个首饰在头上，看着好看些。粉黛自然得稍稍抹些，着了一袭红纱衣，在五颜六色中脱颖而出，着实不易，所以打扮得自己喜欢就好。

　　用完早膳，碧娆将东西收走，离开了房间。“一大早就没见着拂渊，他去哪里了？说好今天要去昆仑墟，他不记得了？”我也不恼，反正蟠桃宴是一个安享晚年的一位老太太无聊至极而办的给自己解闷逗乐的宴会，晚去一两天也不碍事。

　　“殿下怎么会不记得昆仑墟赴宴之事，殿下乘坐骑去昆仑墟，怕是不与司上一道了，司上现在就要出发吗？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司上知会一声呢。”松月笑道。

　　“唔，那便出发罢。”我应了一声，怎么说，心中是有些不愉快，拂渊不与我一道去，还是分两路，偏生觉得这对夫妻也忒奇怪了不是。

　　松月领着我到了玄英阁门口，门口停着一辆七香车，外有九华帐，夫诸被系在七香车前方，听闻夫诸为兆水之兽，外貌似白鹿。此时一见，见它的角上有极其特别的花纹，周身充盈着淡淡的水泽灵气。

　　“司上，且等等，碧娆姐姐还没回来呢，这次我们随司上同去，侍候司上左右。”松月颔首道。

　　“唔。”我罢了罢手，反正不急于一时，等等便是了。

　　“夫人。”只听得似是有风在耳边吹过，然后夹杂着一丝拂渊的声音，抬头望去，瞧见拂渊一袭黑纹红袍，领口镶金，暗红腰带，玉环玲琅，鎏金黑靴，手执流苏折扇，脚踏九婴兽。九婴，水火之兽，暴虐凶残，正如其名，九颗脑袋九条命。不过，这种凶兽，九颗脑袋，坐起来多威风，拂渊甚得我心啊！

　　“唔。”我应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夫人生气了？”拂渊打开折扇，半掩笑颜，半阖双目。

　　“没有。”我扯了扯嗓子，回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大概是生气了罢，我也不大清楚自己怎么想的，“你既先去，必然是有什么事，那便去罢。”

　　“嗯，那我去了。”说罢，拂渊御兽而去。

　　待碧娆出来了，我才同松月、碧娆一起上了车。神兽自然是神兽，同人性，有灵性，无需专门御着它。大抵是已经到了昆仑墟，我记得以往来的时候，昆仑墟的景色不错，墨华每回都要在昆仑墟走一遭，还直赞叹，昆仑墟景色没回都会有变化。

　　我好不容易才将松月和碧娆说动，让她们去会场等我，我要下车走走，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我自然把握好分寸的。她们倒是被我说动了，我便下了车。正值踏青好时节，天时地利人和，本应高歌一区，想想还是算了，莫扰了他人清静。

　　前面有一处林子，我琢磨着是踏过这林子，还是腾云而去。便瞧见里面似乎有一对才子佳人，隐隐传来戏谑的声音，这声音，竟还有几分熟悉，这不就是拂渊的声音嘛！顿时心生恼火，本想着眼不见为净，或许还可以捉奸在床，大概是好奇心使然，我捏了个隐身诀，封了神识，进了林子。

　　女子着一袭青衫，挨着树，侧脸极是好看，拂渊与这名女子靠得很近，面上七分戏谑，三分调侃，十足的纨绔在调戏良人，不忍心在目睹下去啊！

　　“哟，你倒是还记得我。”女子笑道，声音爽朗，欲上前推开拂渊，拂渊笑意渐浓，一手撑着女子身后的树，另一手抓住了女子的手，几乎要和那女子贴到一起了。

　　“我岂敢忘了，如今难得来次蟠桃会，自然是要前来探望一下好妹妹的。”拂渊嬉笑道。

　　“你倒是先放开我呀！”女子娇声道，“如今可是有了夫人，该是收收心的时候了。

　　“唉，妹妹身上香得很，舍不得放开呀！”拂渊欲意放开她，却还没完全松手。

　　看到这种话本中才有的桥段，心里自然很激动，可那个纨绔公子是我家相公，这就颇为恼怒了。可是再一想，自己该是给拂渊自由，便不多管。瞧着拂渊要放开那名女子了，我也就轻轻走出了这片林子，也没什么看景色的心思，直接腾云而去，不能让松月、碧娆等太久。

　　一眼望去，便看见了松月与碧娆，我向他们挥了挥手，欲上前去，没想到传来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奇香扑鼻而来。抬头望去，一辆装饰着银铃，珠帘幔帐的水晶车，灭蒙鸟载着这车厢缓缓而落。

　　一位身着天蓝色衣衫的少女跳下车厢，然后扶着车厢中的正主出来，一阵银铃声夹杂着珠帘叮咚。车厢中的正主身着一袭曳地银白长裙，阳光下，银裳上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大概是衣服上镶嵌着水晶之类的物件。发髻上装饰着各色镶晶或钻的银饰，女子面带白纱，白纱外是一层水晶帘，额间浅紫银白纹神印。半阖双目，眼角稍掠，看不出波澜。

　　此女子虽蒙着面，不过瞧那身段，加上那一身行头，弄得在场之人无不啧啧赞叹，想必面纱下面必然是一张绝世容颜。想来我也是老了，新一辈人才辈出，四海八荒有多少美女。

　　有这么美的容颜，果然出了祸水。只瞧见一蓝衫公子，手执折扇，风度翩翩地走到这女子面前，颔首挑眉问道：“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那双桃花眼眉目传情，极是好看。

　　女子全当作没看见一般，转身从那公子面前走过。那蓝衫公子见自己吃了闭门羹，也不恼，反而一个顺手抓住了那姑娘的手腕。“在下青衔，方才是在下唐突了，望姑娘见谅，不知此时姑娘可告知芳名？”

　　“大胆，放开我们殿下。”蓝衣少女怒喝一声，青衔反而笑道，“既然殿下不告诉我，那我也就只好自己猜了，看殿下这一袭华衣，还有那水晶车，想来应是四海之内，既是殿下，那应是帝姬没错。方才闻得水晶车厢中有奇香，应是只产自东海的承元香，能用如此奢华用此香料的，大概是龙族，如此猜来，殿下应当就是龙族帝姬了，又听闻东海龙族的十八帝姬喜银铃，故此，在下猜的没错？”

　　青衔与这龙族的帝姬，辈份差不多，位分也差不多。青衔为东极青帝灵威仰之子，也是位殿下级别的人物，所以他俩也不差个半径八两。

　　“没错是没错，可又能如何？还不快放开。”原来那就是龙族的十八帝姬，听闻是龙君最喜爱的小孙女。这帝姬说话间，语气冰冷，叫人发颤。

　　“听到没有，殿下叫你放手。”蓝衣少女喊道。

　　“可我偏不放，又能如何？”蓝衫公子笑道。

　　帝姬黛眉微蹙，手臂运功袭向青衔不防，松开了那银白衣衫。瞧见那帝姬眉间不屑，冷哼一声，拂平衣角的褶皱。“这么好的衣裳，回去可是又要废了。”

　　青衔又拦住了那帝姬的去路，看得出，这位殿下心中不开心，再也没有先前的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