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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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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人,不会知道幸福是什么。
胡丽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了,天知道她怎么会认为我和她有共同语言。她常常怪我太过文静,并坚决反对我的这种性格,因为郑文郁也是文文静静的。
一天课间休息,她见教室里没什么人,像电视里的八婆一样神经兮兮地凑到我耳朵边还用手捂着嘴巴对我说:“乐云,你知道吗,那个讨厌鬼的爸爸妈妈离婚啦,呵呵,她可能要搬走了,真是上天有德啊。”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一痛,突然骂向胡丽:“你有没有良心啊,她那么好的人,你干嘛老小心眼!”我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胡丽显然被吓住了,当了5年的同桌,她一直认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套她话真是上天所赐,而郑文郁,却是当了我们5年的敌人,我一直和她同□□济,她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正是绝佳对付郑文郁的时刻,我突然翻脸了。我没有心情去关心胡丽那颗需要收惊的心,其实那一刻我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陪着郑文郁,我要和她说话。
郑文郁是真正文静的女孩子。她此刻正坐在课桌前望着窗外。
这个学期,她的坐位被安排到了窗边,我有时候偷偷看她的时候,发现她很喜欢看窗外。她的功课一如既往的好,稳坐冠军宝座。所以我以为她的家庭一定很温暖,她的生活一定是最幸福的了,只有幸福的人才会有心情去关心去照顾那些不幸的人。像我,对谁都没有好心情的。有时候,感觉到她的幸福,我会更加讨厌她,她的存在,只会凸显我的不幸而已。但是,今天,我才知道,她原来是这么可怜,她的父母,原来并不爱她,是啊,要是爱她,为什么会离婚?
我走到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她转过头,看向我,大眼睛里含着问号?她一定奇怪我竟然会主动到她面前,呵,我也奇怪我在做什么。
可是我还是盯着她的眼睛看,我想看到悲伤,我想看到痛苦,这样,我才好安慰她。她如水美眸里安静极了,里面静静地反射着我渴望的影子。我突然很尴尬,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才好。她说话了:“有什么事吗,刘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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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什么?
“有什么事吗,刘乐云。”我的眼中有泪,也许她怕吓着我,很小心翼翼地轻声的问。
“你。。。。。你为什么老这样一副平静的样子,你为什么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你为什么老以为自己很伟大啊。。。”我的舌头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我不是要这样说的,我只是想安慰她,我知道她是多么善良,而她现在,就像是折翼的天使,绝对不需要我在伤口上撒把盐。
她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仍然静静地问我:“你怎么了?”我觉得自已像个笨蛋。
“没什么。”我也平静下来,深深地再看她一眼,转身回到坐位上。
胡丽的嘴巴张开老大,显然可以塞个鸡蛋。她的眼球一直定在我脸上,像个小白痴。我看了她一眼:“闭上嘴,口水都流出来了。”“哦哦”她应着,还用手擦了擦嘴巴,我晕,真让人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其实心地不坏,只是被郑文郁的光辉挡得家里面也看不到阳光,所以才对郑文郁狠了一些。其实,还有谁比我更坏呢。
我突然对胡丽心生歉意,软下口气来,对她说:“丽丽,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你发火。只是觉得没有什么比父母不爱她更难受更可怜的了。以后我们对她,还是别太过分了。好吗?”
她毕竟是个好孩子,除了成绩不堪入目外,在班上人缘比我可好多了。她难得静下来思考了一番,对我说:“乐云,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听你的。以后我就不嘲笑她了,呵呵。”
再晕,郑文郁本来就没有一丝地方能让人嘲笑的,只有这个胡丽老自以为是。不过,她这么看重我,让我感动了,原来,她真是把我当成朋友,而不只是对付郑文郁的盟友。我充满友爱地看了她一眼。她抖了抖,说:“乐云,别这样看我,你的眼睛红红的,像红眼病,我可不想被传染啊。”我深深叹了口气,真是孽缘啊。
整个小学,我再也没有机会对郑文郁说出安慰的话了,因为,她转学了。
这让我茫然若失。不过自此班上的第一名再也不会落入他手,六年级后,我顺理成章地成了班上永远的第一名。这让胡丽也乐得屁颠屁颠的,仿佛那第一名是她所有一样。唉,谁都知道她是永远的不及格学生啊。
母亲对我的成绩非常满意,但这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多快乐。因为,家里埋葬多年的炸药终于被点着了。
某个周末,母亲出差一天。忽视我多年的父亲对我前所未有地亲热起来,这让我觉得受宠若惊。他买了我最爱吃当时候却非常贵的荔枝,看在我手里,对我说“云云,爸爸想要你帮我做件事,你做好了,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我乐呵呵地答应了。父亲要我到不远的街上去堵陈阿姨,请她到我们家,这样我还可以骑她的最新女式自行车去玩。陈阿姨是父亲好朋友的妻子,他们关系非常地好,听说父亲经常在他们家吃饭,他们也有时候会到家里来玩,陈阿姨对我很是关心。所以父亲这个任务对我来说太简单了,陈阿姨每天下班都要路过我们家前面的马路的。这么轻松简单的任务,我却没能完成。我一个人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直到下班时间过了一个小时,陈阿姨还是没有出现。我悻悻地走回家。父亲看着我一个人回来,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再也不发一言。我惊恐万分,躲在被窝里哭。他自己做了饭吃完就出去了。我,饿了一晚。
第二日,父亲还是沉着脸,我对他说我想吃饭,他突然发火,骂我“你这个吃白饭的玩意”。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顶了一句“你不是个好爸爸”。他突然一下子抓住我的胳膊,将我甩出房外,将门用力甩上,我被赶出家了。我用力拍着门,直到手痛得再也拍不了了,也不见门打开,邻居家也没人。我感到绝望。慢慢地爬到楼顶。看着远方的山,有一座是此城最高的,上面有座寺庙,此时,那里有飘渺的烟慢慢地移着,就像我一样,只是无关紧要的一缕轻烟,没有人会关心它几时飘散,再不成生命。楼顶有晒衣拉扯很长的绳子,我跳起来把它拉下来,套在脖子上,用力勒住,可是这种方式显然不是自杀的好办法,我的脑袋可沉不起我的身体啊。于是我只好继续活在这世上,奇怪当时怎么没想到跳楼呢。
我走下楼,坐在家门前的楼梯上,泣不成声。傍晚,母亲回来了,看见我这样,问明原因,与父亲大吵一架。两人正式分居。父亲搬到他单位房子去了。
父母分居,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可以伤心的地方。因为父亲离开家对我来说已经是不关痛痒的事情了。时间也不容许我过多地为这些事伤脑筋。再过一个月,我就要考中学了。当然得考上重点中学。母亲对我说:“你一定要考上一中,不然你爸爸会看不起你,我也一样。”我心中冷笑,你们什么时候看得起我过了。我要考上一中,因为我知道,她,郑文郁一定会考上这所学校的。我莫名的想再见到她,现在被父母当成工具的我,是不是当时的她呢。
大考来临,语文考得非常顺利。我说过我不是很聪明的人。只有聪明的人,数学才会学得好。我的数学从来没有稳定的成绩,因为有时候,光靠公式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还要能懂得分析问题。自我感觉数学考得很差,我没有任何把握能上一中了。我把实情告诉了母亲,她马上给了我一个耳光,哭着说:“这下你爸爸可要笑死了。”这个可怜的妈妈,眼里从来只有父亲,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留住他的心。靠我争气是没有用的,她至今还不明白吗,还是她认为我是她唯一拥有的他的东西,所以才觉得父亲会为我停下花心呢,痴心只是难懂。呵呵,已经有好事的人挡着我问我父母是不是离婚了呢。他们从来不觉得这样做会伤一个小孩子的心啊。
我没有哭,我告诉自己不能哭,没有事情能让刘乐云有哭的必要,要做一个冷情的人首先就是不哭。
我考上了一中,还超出很多分,这让母亲很得意,也成了邻居小孩学习的榜样。我不觉得自得。
学校有寄宿,我对母亲说我要寄。虽然离家只有10分钟的路程。我告诉她听说中学生寄宿成绩才会好。她同意了,也许她也想要一个自己的空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