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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回 张文彬暂居孟州 安平寨结拜施恩 ...

  •   那几个军人又引着武松前送在单身房里,囚徒见他无事,纷纷奇怪。
      “你莫不是有甚好像是的书信与了管营?”
      “并不曾有。”武松心里也暗自盘算,却不漏一点口风。
      众人都告诫他要小心提防:“若没那人情书,又没那孝敬银,那寄下这杀威棒却不是好事。”
      “此话待要如何讲,他还能取了我的命不成。”武松假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悄悄地套取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那些个官差衙役,拿一沓薄纸半盆清水,且把纸一张一张打湿敷在脸上,只消一柱香的功夫就叫你见了阎王!”
      “好汉,你别不信,若有那壮实的汉子,他们在饭食里下些虎狼之物。再是铮铮的汉子,吃坏了身子有甚么力气反抗?再者说,这孟州安平寨荒山野岭的,就是对你家里人说你是病死的,也只能罢了。”
      武松一听更是暗自戒备,倘若只有自己那是什么都不怕,他可以和以前一样狂妄无知,可现在,他要学会谋划。
      眼下的情况,他只有将计就计,找出给他人情的人,只希望他不会把注意打在哥哥身上……
      他所关心的人,此时也很无奈。
      “张大哥,奴家烧了汤面请您吃。”说话的是同是租客的扬州女子,说是过来投靠亲戚,来了才发现姨母一家已经搬走,只得修书一封等表哥来接。
      据房东说原也是大族仕家里的女儿,谁知那女子却常常向张文彬示好。
      若是旁人,可能高兴还来不及,可张文彬是什么人,再是书呆子也看过新闻上各式各样层出不穷的骗人手段。
      打从第一次见到这女子,张文彬就发现了可疑之处,她说她是大家之女,可那一双脚却是真真的天足。那女子把脚藏得再好,旁人发现不了,见过潘氏那三寸金莲走路,心又细如发丝的张文彬怎么会发现不了?
      仙人跳!
      这三个大字砸的张文彬连连苦笑,怎么他就这么招惹那些不正经女子的关注啊?
      这里我们得说一下张文彬现在这个皮囊的长相,身量不高一看就知道是个不会武的,唇红齿白满身墨香书卷气分明是个来赶考的书生,加上那些金银,活生生是只肥羊啊!
      开始还顾及着武松这只猛虎,可一看这壮士没有住下来,心里也活泛了起来,于是有了这么一出。
      “有劳姑娘了,可张某已经用过饭食了。”路上他和少年商量过,对外只说是异姓兄弟,倒是报了自己的真名。
      “张大哥也不让奴家进屋吃杯茶。”那李姓女子说着就去推门。
      “姑娘,莫进,这于理不合。”张文彬怎会给她机会,两手一合,将门半掩上。
      那女子吃吃笑着:“古人说‘清者自清’,小女子都不怕,您害怕甚么?”
      张文彬只笑不答,心道:“我怕你什么?我怕你害我!”
      看着天色将晚,只见先前那个差拨托着一个盒子入来,问道:“谁是新来的武都头?”
      武松站起身回道:“我便是,有甚么话?”
      “管营叫送些晚饭在这里。”那人弯腰摆下几盘菜蔬,又是一大旋酒,一大盘煎肉,一碗鱼羹,一大碗饭。
      “饭送到就罢,你且下去,让人看着用饭不舒坦。”武松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看他。
      “那武都头用过后我再来。”那人本想留下,可两道目光却如箭刺来让人心肝直颤,只能退下。
      武松见那人走远了,才将每样饭食都夹出一点在酒杯里,又把自己之前捉到的老鼠取出逼它吃下,甚至连酒也叫它喝了两口。
      待了一炷香时间,那老鼠没有显出异样,武松才用酒将木著又洗一遍,举著用饭。
      不多时,那个人又和一个汉子两个来,一个提着浴桶,一个提一个大桶汤来,看着武松道:“请都头洗浴。”自个儿去收拾桌上的残汤。
      武松疑心更甚,却也更冷静自若,慢慢宽衣解带进了浴桶就着热汤洗了个畅快。
      两人扛着浴桶出去后,进来一人拿着篦头,近前来为武松蓖那一头粗硬的黑色长发,又学着武松寻常的摸样绾了一把在头顶,却用镶红石的发箍固定,系上黑色绣暗花抹额。
      这人又请来道:“这里脏乱,不好安歇,还请武都头去壁房里卧息。”
      武松眼睛一眯,随在那人身后,脑子里却推想了几十种瞬间拿下这几人的手段。
      推开房门来,里面干干净净的床帐,两边都是新安排的桌凳什物,却没他料想的埋伏。领路的人告退,道是有什么传唤什么要求,只管叫牢头就是。
      环顾四周,这里倒是比单身房里还整洁。
      接连几日,送来的饭食都是有酒有肉,服侍甚好,武松却不敢懈怠,每每用饭前都以老鼠一一试过。
      他也见过别的犯人,都在那里担水的,劈柴的,做杂工的,却在晴日头里晒着。正是五六月炎天,满身大汗,那里去躲这热,只他一个乘凉歇息,有热汤沐浴。
      不见一丝要害他的意思,这般作为却更让人捉摸不透。
      这天晌午,那人又搬将酒食来,武松忍耐不住,按定盒子问那人道:“你是谁家伴当怎地只顾将酒食来请我?”
      “小人是管营相公家里体己人,奉施从事之命侍候武都头身边事。”
      武松心里惊讶,忙问:“你是管营家中人,却为何奉从事之命?我又不曾识得一位施从事,他又为何这般关照?”
      “便是前日都头初来时,厅上立的那个白手帕包头络着右手,那人便是施从事,也是管营相公家的小公子。小公子才从东京告假归来,没有几人识得。”
      武松心里有了计较,却又接着问道:“你家小公子莫不是穿青纱上盖立在管营相公身边的那个人?我自是清河县人氏,他自是孟州人,素不相识,如何这般看觑我,必有个缘故。我且问你,那施从事姓甚名甚?”
      “姓施,名恩,使得好拳棒,人都叫他做金眼彪施恩。”
      武松作慷慨状:“想他必是个好男子,你且去请他出来,和我相见了,这酒食便可吃你的;你若不请他出来和我厮见时,我半点儿也不吃。”
      这神情,足足把个豪爽粗狂,胆大心粗的莽汉演了个十足,那人只得去里面说知。
      须臾,只见施恩从里面跑将出来,看着武松便拜:“小人久闻英雄大名,如雷灌耳,只恨云程阻隔,不能够相见。今日幸得英雄到此,正要拜识威颜,只恨无物款待,还望英雄莫要怪罪。”
      “管营恁地时,却是秀才耍文墨!倒教武松憋破肚皮,闷了半晌,怎地过得舒坦你且说正是要我怎地?”剑眉皱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真真像个不耐烦的粗野汉子。
      施恩见武松草莽神态,笑道:“因为武都头是个大丈夫,真英雄,有件事欲要相央,除是英雄便行得。只是武都头远路到此,气力有亏,未经完足。且请将息半年三五个月,待兄长气力完足,那时却对武都头说知备细……”
      武松大手一挥截去了他的话尾,呵呵大笑:“管营听禀:我去年害了三个月疟疾,景阳冈上,酒醉里打翻了一只大虫,也只三拳两脚,便自打死了,何况今日!有何事且说了罢,婆婆妈妈像个娘们。”
      对面那人一噎,勉强挂着笑又请武松到私宅堂上请坐了。
      “施从事今番须用说知,有甚事使令我去?这般拖拉,真不痛快。”
      施恩道:“且请少坐,待家尊出来相见了时,却得相烦告诉。”
      “你要教人干事,不要这等儿女象,颠倒恁地,不是干事的人了。便是一刀一割的勾当,武松也替你去干!若是有些谄佞的,非为人也!”神色间也配合这话,叫人看不出破绽。
      施恩只得向前说道:“武都头请坐,待小弟备细告诉衷曲之事。”
      “施从事,不要文文诌诌,只拣紧要的话直说来。”
      “小弟自幼从江湖师父学得些小枪棒在身,孟州一境,起小弟一个诨名,叫做金眼彪。小弟此间东门外,有一座市井,地名唤做快活林。但是山东、河北客商们,都来那里做买卖。有百十处大客店,三二十处赌坊兑坊。往常时,小弟一者倚仗随身本事,二者捉着营里有八九十个拚命囚徒,去那里开着一个酒肉店,都分与众店家和赌钱兑坊里。虽后来有幸做了从事,此处却一直也没放下。”
      “每朝每日,都有闲钱,月终也有三二百两银子寻觅。近来被这本营内张团练新从东路州来,带一个人到此。那厮姓蒋名忠,有九尺来长身材,因此江湖上起他一个诨名,叫做蒋门神,有一身好本事,使得好枪棒,拽拳飞脚夺小弟的道路,于是小弟只得告了假,来愁这事。”
      “你也是惯使棍棒的,却是打他不过?”
      施恩脸上现出尴尬:“小弟也前去相商,却吃那厮一通好打,如今伤也未消。”
      “那这安平寨里也有不少人,恁地治不了他?”
      “小弟也这般想,本待要起人去和他厮打,他却有张团练那一班儿正军,若是闹将起来,和营中先自折理,有这一点无穷之恨,不能报得。恰闻英雄前来,只望能出得这口恶气。”
      武松听罢,笑声更大:“他又不是那三头六臂的哪吒,何苦怕他!我却不是说嘴,凭着我胸中本事,平生只是打天下硬汉。我如今便和你去,看我把这厮和大虫一般结果他,拳头重时打死,也了了兄弟的怨气。”话说的豪气,心里却另有一番计较。
      “武都头少坐。待家尊出来相见了,当行即行,未敢造次。”
      施恩百般劝阻,却是劝不下来那“急性子”的武松,只怕那锤头般的拳头砸自己身上。
      正满头大汗时,只见屏风背后转出老管营来,叫道:“义士,老汉听你多时也。今日幸得相见义士一面,愚男如拨云见日一般。且请到后堂少叙片时。”
      武松跟到里面,梨木的朱漆桌子上摆满了酒肴、果品、盘馔之类。
      见老管营施恩饮过酒,武松才假意吃酒,用酒水涮了杯子这才真喝,席间也只不着痕迹的就捡那二人吃过的菜式吃。
      当下饮过酒,老管营施施然含笑道:“义士不弃愚男,满饮此杯,受愚男四拜,拜为长兄,以表恭敬之心。”
      施恩闻言纳头便拜了四拜。武松连忙答礼,结为兄弟。
      当日两人只见武松欢喜饮酒,吃得大醉了,便叫人扶去房中安歇。
      待服侍的人出了屋,武松翻身坐起目光闪烁着冷辉,哪里有方才酩酊大醉的样子!
      武松坐了一会儿,剑眉一扬哼出个冷笑。焉得想起那人单薄的颈肩,软语细细叮嘱的神态,不自觉的融化了那修罗似的寒冷,淡笑着又复躺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回 张文彬暂居孟州 安平寨结拜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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