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第 3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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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逗人逗得心情愉悦的颜箴，看到李连山眼中的怒火，有些心虚，又有些莫名的暗喜，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他这般生气，是不是因为我跟小九在一起惹他不高兴了？
但又怕这人听到自己跟小九说的那些话，他性子急躁，心智却聪慧，生怕听得多，猜出自己对灵雀堂暗施手段，而且就算猜不出，他喜好迁怒的性格，也会把无中生有地落实自己的“罪名”。
“啊，七哥。”李连岚只有在心情极好或是想让李连山帮他忙的情况下才会乖巧地喊他哥，否则就是狗贼、小七或是其他什么不好听的称呼一通乱喊。
“阿箴趁你不在光欺负我，你帮我打他。”李九的脑袋被颜箴用手推开，刚好腾出嘴，一面告状，一面用脚踢颜箴的肚子。
“哼！”李连山重重地哼着，昂首进了屋子，大马金刀地坐在屋子靠近床榻的案几上，双目闪动着锐光，仿佛噬人似地盯着颜箴。
“只有你能治阿闵她们的病，也就是说，她们的病是你下的毒手喽！”李连山果然如同颜箴所想，直接给他定下罪名。
“对，就是就是，刚才我也这样猜，”李九插嘴，并斜瞥刚才欺负自己的人，全然不顾人家只是捏了几下他的脸，他连打带咬外加踢踹了人家十好几下，“就是他干的，他被她们冤枉了，肯定会报复过来。上次王大个子跟他走了个对面，只是不小心打了个喷嚏，他嫌王大个子嘴巴臭，让他闻着味了，就让王大个子连吐带泻了好几天。他那小心眼，肯定会报复闵公主她们。”
李连山射向颜箴的眼神更加凌厉起来。
这会儿颜箴真恨不得刚才自己不是捏李九的脸，而是喂他一颗哑药，或是把他那惹祸的嘴给撕几下。心里暗恨，脸上却丝毫不带出来，微笑道：“哦？你还知道我睚眦必报，既然知道，这会还说我？那灵雀堂的人对我不敬，若不是看在子重面子上，我当时便报复了，还用等到现在？说到子重，”把脸转向李连山，问，“你这会怎么回来了？平时这会，你都应在吏部官署办差，今天没事了？”
李连山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咬牙道：“你先说，是不是你把阿闵给弄病了？”
颜箴脸色微沉，不悦道：“你既然已经说是我，那便是我好了。只是你今天怎么回来这般早？又受了什么气？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哼！”李连山嘴巴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只是又从鼻子里喷了一下气，表示他心里很恼火。
“咦？还真有人敢给你气受，快说来听听，我去收拾他。”李九不怕死地插口问道。嘴巴里说的话像是要帮堂兄出气，可眼中闪着那种兴奋的光，深深地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颜箴仿佛不忍地捂住眼睛，果然，下一刻，李连山跳起来，以鹰隼捕兔之势扑向九弟，成功地让他惊叫尖叫惨叫起来。
颜箴更加不忍地转身出去，找到今天跟随李连山出门的李无忌，问他详情，李无忌咧嘴直笑——原来，今天给李连山气受的又是皇帝李千雪。为了李连山以权势欺压太医，被太医告到皇帝那，李千雪已经训过他一次，李连山心情不好，今天在吏部又出了一次小错，又被吏部尚书告了一状，李千雪又把他叫去训。李连山恼了，跟兄长吵了一架，摞摊子不干，自请回府闭门读书。
“嘿嘿嘿，陛下气得掷茶杯，要摔到他身上，他现在武功大进，返身接住，然后反摔了回去，吓得大……惊得陛下站那半天没动弹。然后他就嚷嚷说他愚笨，啥也不会干，回府重新读书学习去。然后就走了。”站在殿外亲耳听到兄弟俩吵架情景的李无忌幸灾乐祸地笑着。
“呵呵。”颜箴也笑了两声，忽然一想：坏了，李连山那脾气，平时吃点亏还要迁怒于人呢，这会气头上，李九落在他手上肯定好不了。急忙返身去凝幽苑，还没听院门，便听到李九的痛哭声，急跑进去一看，李连山已经不见了，李九头发蓬乱，鼻青脸肿，躺在地上放声大哭。
李无忌本来也笑着过来看热闹，一看这情景，反而比颜箴窜得更快，一个箭步冲过去把李连岚扶了起来，急问：“这是谁干的？九郎说出来我帮你报仇！”
李九见到两人，哭声更大，“是李七，你去打死他！”
弟弟跟哥哥胡闹开玩笑，却被哥哥狠揍，这事任谁说了都得说那哥哥不对，但是当府内王总管和老宦官张齐找到李连山谴责时，李连山眼睛一横，眉毛一竖，反而把两人凶了一顿。
李连岚本来因被打狠了而哭，气归气，倒没太往心里去，想着七哥跟自己道个歉，自己再把他打一顿骂几天，讨些大大的便宜，就那么放过他，不再往心里去，不曾想道歉的话没听到，为自己出头的人还被骂，心中的火顿时就蹭蹭蹭地往上冒，说什么也不饶了他，哭着叫着要打死他，又让自己那些狗腿子去清宁王府，找两个嫡庶兄长过来帮自己出气，又让俩兄长去皇宫告状。
皇宫里还真来人了。
李千雪也很喜欢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堂弟，想借着为小堂弟出头的机会，把李连山叫到身边，训训他，再哄哄他，好歹得给他个下台的梯子。只是他低估了李连山的脾性，派来的人连他的面也没能见到。李连山直接派人从内院递出话来，说自己不学无术，不懂礼仪，只知以武力欺压人，怕惹兄长生气，不敢去皇宫。
他不去，皇宫来人怕交不了差，就使劲说了些好听话，想把这闹性子的七郎哄到皇帝身边。李连山仍旧不出。皇宫来人又让王府的人再去传话。如此来回几次，皇宫来人还没急，李连山先恼了，亲自到内院门口，把那一趟趟往里传话的人踹了几脚，并威胁：再敢传话就打死。又让挨打的家奴给皇宫来人说：再不走，等他出来打掉他满口牙。
皇宫来人看到王府传话家奴一瘸一拐满身是土的狼狈样，再不敢哆嗦，回去给皇帝一说，气得李千雪浑身发抖。
这事不知怎么被百官们知道了，次日弹劾李连山的折子又如雪片似的飞向李千雪的御案。
至于李连岚的两个兄长，知道连皇帝都碰了一鼻子灰，更加不敢去见李连山，只劝自己的弟弟搬回府去住。
李连岚大怒，把凝幽苑砸了个稀八烂，又硬闯内院想到李连山拼命，被一众侍卫连拉带抱地拦下，当然，拦他的侍卫们头上脸上身上腿上没少挨，最惨的是仇恭，李连岚六亲不认，在他随其他人一起上来劝的时候被乱打王八拳的李连岚一拳打中鼻子，顿时鼻血眼泪齐流，丢了老大的脸。
府里的人看到李连岚不依不饶地闹，一方面皱着眉觉得这个小九郎实在太能闹腾，另一方面认为自家少主太过份，瞧把这唇红齿白的美貌小公子打得，连他爹估计都认不出来了。
颜箴也颇后悔，后悔当时不该离开，不然的话，自己好歹能救小九一救，这样一想，心里对李九颇有些歉意，便用以前对待李连山的态度和做法对待李九，李九哭闹许久，终于慢慢消停下来。但是心中深恨，气急败坏地让人收拾东西，离开瑞王府，搬到康平城外瑞王府别院去住。
饶是如此，气犹未消，天天转着眼珠子琢磨如何出了被打的这口恶气。
李连岚搬走，李连山佯装不知，住在灵雀堂不出来，但是不出来不行，闵公主和其他南伽女官侍女们的病越发的重了，有一个看上去马上就要咽气。
灵雀堂内的人全是南伽人，她们住在瑞王府，从不与其他人接交，而且李连山应允她们的衣物膳食、日常花费均由自己采选购买，并在当时修缮房屋院落时，单独给她们在外院修了一个通道，还专门为她们在通往外面巷子的高墙上开了一个门，方便她们出入。
这些方便是内院其他女眷所未有的，纵然是周宛儿和曾经为李连山生育过一子的曹孺人也没有过如等待遇，凭这一点，便能看出李连山对闵公主的宠爱。但是如今这宠爱看来也不管用了，无法救得她的性命。
李连山揪了几天头发，发了几天脾气，让瑞王府上下着实不安了几日，最后还是放下身段，冷着脸来找颜箴。
续断堂里，颜箴正跟小杨交待为李连岚配置的那些药物，这是消肿的，这是养颜的，这是舒肝的，这是明目的，乱七八糟一大堆，让小杨分类放好，送到别院李连岚那里，让他先用着，用完了再给他配。
两人太过专心，直到李连山进了门，身影挡住外面的光线，才引起颜箴的注意。颜箴抬头看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跟小杨交待。李连山本来就心急如焚，脾气不怎么好，见状不由肝火上冒，喝道：“出去！”
小杨吓了一跳，手一抖，刚从颜箴手里接过的小匣子差点掉到地上，忙重新拿好，小心放到旁边盛药的药箱中，这才回头道：“七郎……”
一声“七郎”刚出口，还没来得及说下面一个字，就见李连山眼睛猛地一瞪，气色极为不好，心里顿时一慌，不敢再在这里多待，低头就往外走，被颜箴叫住，让他把药收好。
等小杨背上药箱边小心地从垂下来的眼角偷瞥二人，一边从墙根往外溜着出去后，这才向李连山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慢慢地收拾各种药物，等他说明来意。
李连山也不吭声，只是瞪着他慢条斯理地干这干那，等了许久，不见他开口问自己，那漂亮的眉眼就慢慢地立了起来，浑身散发着噬人的气势。颜箴的东西收拾好了，还是不说话，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不耐烦慢慢地变成气愤，再由气愤很快变成了愤怒。明明知道他为什么来，为什么生气，也知道他先登门就是服软，但是颜箴就是不开口，就是要他亲口把来意说出来。
一向体贴李连山，处处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颜箴，这次也开始坚持了。
李连山过来已经是变相的服软，已经非常丢脸了，这人还想让他更没面子，真是太可恨了。咬了咬牙，一句话不说，扭头便走。
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人在自己面前得意。
颜箴站在那不动，等他走到庭院里了，才淡淡地道：“你这一走，灵雀堂的人我便真的不再管了。”
李连山猛地一转身，地上的落叶都被他转身的带起的风势卷得旋了起来，双目如火，双拳捏得“嘎嘎”作响，脸涨得通红，眼中也泛起了红丝。
他身上散发的气势甚至让立在屋里的颜箴一瞬间想往后退一步，以避他锋芒。
“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当初大总管被你气走的时候。那时候，你也是这样易怒易燥，火气极大。”
作者有话说
第329章 第 3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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