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双飞有时尽》polar bear

5、祸从天降 ３

　　岂知林秋远竟将这三人的来意完全猜错了。正当云素素不知如何应对时，那为首的黑衣人已经干笑道：“云女侠，我兄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方才我兄弟卑躬屈膝，礼数已尽，即便云女侠您气势汹汹地意欲拔剑动手，我兄弟也忍让了您许久，相信这么长的时间林大侠也在一旁考虑周全了，是战是和，就请林大侠划下道来。”
　　云素素本已被他先前的那一番话说得摸不着头脑，眼下这黑衣人的态度变化之快，就连江湖经验远比云素素丰富的林秋远也不禁一愣。
　　沉默了半晌，林秋远先行发话道：“三位如此一意孤行与林某的儿女过不去，林某也就不再客气了。”林秋远思前想后始终不知这三个人为何偏要针对自己的儿女，情急之下便也不再拖延，心道：素素产后无论如何不济，与我联手克敌制胜不足，逼退敌人或是自保想必不成问题，如果和这三人纠缠下去，静待敌人后援来到，我和素素便难以全身而退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全力一搏，速速了结此事便罢。
　　林秋远心意已决，向云素素使了一个攻敌的眼色，二人平日闯荡江湖联手攻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所习剑路又是以心意相通互为臂助为上，云素素又何尝不知他的心意？立刻举剑刺向那为首之人，意欲拖住这三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好让林秋远缓出手来取兵刃。
　　这场大战就在那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一触即发了。
　　云素素方自动手，心中便已叫苦不迭，那黑衣人闪身一避，便将这一剑攻势消于无形，双掌一错，非但不退却，已飞身扑向云素素，干枯的十指宛如鸟爪一般直取云素素双目。云素素久历江湖，厉害的角色也会过不少，虽见这老者攻势凌厉，心下仍是丝毫不乱，剑走偏锋，一招迢迢银汉，径直向那黑衣人攻去，剑势如虹，剑气犹如满天星斗一般，将那黑衣人全身上下都罩在凌乱而又锋锐的剑气之中。
　　那黑衣人见云素素在自己人掌力的推震和利爪的攻势下竟还能回手反击，心下也是一惊，笑道：“你这身功夫在女子里也算是少见了，若是识相，赶快和你丈夫一起弃剑投降，我们只管带走孩子，放你们一条生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这黑衣人在如此激斗中还能这般好整以暇，中气十足地说话，云素素听了也不禁暗暗心惊。而这黑衣人在说话时还故意拖长音来嘲讽云素素。
　　云素素虽已不复当年那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了，随夫闯荡江湖多年也可谓是一位老道的行家了，但云素素死不服输的个性固然是她惹人怜爱的优点，却也是无法克服的障碍，那黑衣人心知云素素一定不会在嘴头上吃这个亏，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才会出言相激。果然不出他所料，云素素反唇相讥道：“你这不要脸的老贼……”
　　话未说完，那黑衣人已趁势反攻，掌力如排山倒海般直击云素素前胸要害，嘴里还继续污言秽语挑逗云素素道：“不知好歹的蠢女人，老夫这便废了你，看你还如何张狂！”
　　语声中掌力丝毫未缓，先击歪了云素素手中长剑，云素素只感这黑衣人的掌力已从四面八方将她罩住，自己已失先机，根本无法回剑自救，心里暗暗自责道：我明知这老贼是要激怒我，却仍然为之所欺，为此远哥无数次提点于我，我却从未承认过他是对的。
　　那边林秋远虽然正与另外两名黑衣人缠斗，但这两人武功较弱，是以林秋远战得游刃有余，完全有闲暇分神照看云素素的战况，林秋远见云素素势危，“刷刷”两剑，逼退了眼前的两名黑衣人，随即挺剑刺向那为首之人。
　　那黑衣人只觉脑后生风，再也顾不得与云素素缠斗，黑衣人心知自己即使能一掌击毙了云素素，林秋远的利剑也会立刻贯穿自己的后脑。这黑衣人也真了得，在此间不容发之际闪身一躲，掌力仍然继续危逼云素素的性命。
　　正当这黑衣人为自己的聪明举动而沾沾自喜，以为云素素在劫难逃之时，却见云素素脚步一错，已经如惊鸿飞掠一般由自己掌力所及之处滑开。
　　云素素免于一死，心下仍是惴惴不安，但她内心的幸福感地充溢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虽然她因为还没缓过气而面颊泛红，但她却给予了林秋远最灿烂的微笑，她那潮红的脸色再也看不出一丝的痛苦，有的只是犹如在春光烂漫时节桃花初绽的美，难以言喻的明艳动人，使人心生怜爱。
　　而她的话语也如熏风一般，把那无限的美好带给了林秋远。云素素道：“远哥，在那老头和我争斗时，我一心想着的都是你，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林秋远专心一志地与那三人激斗，但他在刀光剑影中的那一回眸，却给了云素素最好的答案。
　　以往江湖上的朋友总是称赞他二人联剑攻敌配合无间，但时至今日林、云二人仍是不解二人联剑时的威力为何如此强大，今日云素素首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才让她明白，只有二人心中都爱着对方，都有为对方献出生命的深情，剑法的威力才能发挥到极致。
　　以前的云素素不明此点，是以经常是云素素攻敌，林秋远助她护住周身要害，云素素不禁怀疑林秋远是不是早已明白其中道理，却秘而不宣，但直到方才云素素悟出真谛之时，她才明白即使林秋远早早便将这一切宣之于口，她也不能完全领悟，而林秋远给她的那一个眼光，也把她心中的不平、疑问都打消了，真正的心境空明也正是如此。
　　这一番话在林、云二人耳中听来固然是受用之至，但在这三名黑衣人听来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与侮辱。
　　那为首之人心道：你夫妻二人未免欺人太甚，在我兄弟三人面前如此不知羞耻地打情骂俏，这岂非将我等视若无睹吗？堂而皇之地向我兄弟示威，我岂能任由他们小觑了！在他们只顾着说情话之时，我以擒拿手法先去偷袭了那女的。哼！方才若非那男的过来施救，我早已废了这女人，还能由得她在我眼前故示闲暇地和丈夫说这些肉麻又不知耻的言词，且看是谁终能得胜？
　　心中兀自宣泄半晌，那为首的黑衣人向其他两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又向林秋远一努嘴，意思是：你二人且先行与他缠斗，尽量拖延时间，待我去收拾那女子。
　　那二人会意，不再与林秋远生死相搏，而是死命拖住林秋远，这样一来林秋远之危，已不若方才那般重，但一时之间却也脱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