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往昔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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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姑娘。”看着寻声而来的玥茵，文箫右手收萧，左手背后，彬彬有礼地轻轻一低头：“若是扰了你的清净，箫某在此赔个不是。”
“文公子客气了。”
“秦姑娘客气了，其实不必这般见外称呼我。”
“喔？”玥茵抬眸灵灵一动，随即笑着说：“那箫公子客气了。”
“哈？”文箫不禁哑然失笑，玥茵也是盈盈一笑。接着她就默不作声地一人走到湖堤旁，蹲下身来，指尖无聊地摆弄着刚出土嫩草上的露珠，可那眼神却不知飘向了哪里。
文箫在一旁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两个人就这样互不出声地呆了很久。
良久，文箫双眸一低，终于出声道：“秦姑娘也许觉得我们是第一次见，其实只是你不认识我罢了。”
玥茵一脸疑惑地转头看向文箫，他依旧笑容可亲地说：“客栈外，闹事后，不知当称兄台或是姝。”
其实品剑山庄内但凡有人吵上几句，都逃不过庄内耳目，更何况风流子和恋诗的打斗几乎要拆完了房子。若不是手下之人顺着文箫的意思没出手，文箫和玥茵也就不会有这一面之缘了。
玥茵听后眼睛瞪得更大，楞了一下，才抿嘴笑道：“也就是在那情景下，才有人相信如此荒诞之事。我当时也就想侥幸试试，毕竟玥茵也只是在医书上看了一点，没有想到他居然反应那么大。”说着说着，玥茵心情突然好了一些，手上戏玩的味道也多了几分。
“其实我并不如其他姐妹眼中那么清尘脱俗，真要折腾起来也就姑姑们知道我那小性子。只是这峰下的人和峰上的人还真是不一样。”说到这玥茵的手突然如被刺扎了一缩了回来，两弯秀眉又慢慢地蹙了起来：“峰中清净无纷扰，从来都无大红大绿。我……”本来玥茵还想说些其他的，可是话到此处终没有忍住，“是遗孤，是被丢在品剑山庄庄外小林中的遗孤。”
文箫瞳孔微收，面色发紧，心知玥茵很有可能是触景伤情才如此落寞，但却转身换一话题说道：“秦姑娘可知地脉一事？”
玥茵默默颔首。
“九州上下成仙修道的事情数不胜数，可是秦姑娘你可知，九州之中压根没有仙班，修仙一事全是我们一味空想。”
玥茵愣了一愣，想到姑姑平时的教诲，似乎确实没有和她提到修仙一事。
文箫看玥茵没有说话，就继续说了下去：“要说这四大门派遥天门居首，但最先看破一切的却是品剑山庄。如果不是霸着地脉之源，遥天门的人也不会有如今风头。凡人修身养性勤于修行，就算再高也有一个限度。若想再有作为，只能吸魂化蕴，化他人内魂之力为己用。而那地脉之源就是往生两界魂魄相通的聚灵之处。所谓修仙，不过是对这个世界的过度掠夺罢了。
地脉一命门损，大家口头上都表现地仁义君子，万众一心，可是背地里却不知多少人在偷笑。谁人不想长命百岁，天下唯我独尊，若这九州真要生死绝隔，怎么可能无人私心作祟，疯狂抢夺地脉之力以求日后自保？”
玥茵听得正是出神，文箫冷不防蹲了下来和她对面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还会这么伤神吗？”
玥茵直直对着他的眼睛，倒吸一口气，正神认真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假的。”
“噗——”玥茵忍不住抬手掩嘴笑出了声，“你还真是言重了，怎么能拿天下开玩笑。”
文箫也是站起摆手恬然一笑：“天下又如何，能换一人真心一笑，值！”
玥茵也是女儿家，听了这话心中自然是一惊，可是却没丝毫娇羞之意，反倒是脑中的记忆又乱了起来。自觉不适的玥茵掩住面上的不妥，只说夜深便要离去。
可走出还没几步，文箫突然又说：“箫某还有最后一事想问。”
玥茵止步回头，静等下文。
“秦姑娘当时在客栈那般说自己，不担心自己的清誉吗？”
莞尔一笑顿时溜上嘴角，玥茵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飘进文箫耳中：“我不在意我会如何，我只在意我关心的人会如何。其他，没有分量。”
文箫眼中一怔，心神回过之后不得笑着摇摇头，再也没说什么地独自一人抬头看着星空，无不感慨地低声说道：“果然是个别致的女子。只是……希望地脉之事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胡猜乱想。虽然你们是这一切的作俑始者，可又何曾不会是搅入局的棋子？”
此时站在湖堤旁不远处柳树旁边的钟煜，目光紧跟着离去的玥茵，想起刚才的一切，双拳握了又松，心中种种终是化成一声哀叹。这一次，他是真的落寞了。
擂台之上，本就是他想提醒凌歆松开发带，可却是被文箫先行看到，暗中出手，再帮凌歆解围。那时也就是心中稍微绊了一下，只要最后相安无事，压根无需计较。可是这次，放不下！
同样被箫声吸引过来的恋诗站在远处看着钟煜小盯了一会，面无表情地就离开了。
次日清晨，他们五个个人一起聚在大厅中，可是除了文箫，文家父子还是托辞不见客。向来性子直的凌歆不由撇撇嘴，不服气地白了一眼，然后又悄悄瞅了钟煜几眼，也就再没多嘴。
钟煜虽然碍于昨晚所见之事，但是先开了口：“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文家二少可否一助？”
“哦？何事？
“地脉。”
没再多一字，这话说出之时，文箫刚要下盘的筷子愣是定在的空中，他抬目向钟煜看去，钟煜倒也是避也不避地对视过去。文箫不由一笑，毫不介意地埋头夹菜道：“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钟兄不说，我也要引你们去一个地方。”
“咦，什么地方？”凌歆还是忍不住嘴快了一下。
“品剑山庄藏书阁。”
众人进去之后才无不惊奇，这个书阁里外三层，上下又是好几层，要是没个心性的人第一次来这，真有可能迷路再也出不来。
“书阁不算最大，但书籍珍藏到也是全面，统共可分六类，二十一科，九十五卷，四百五十八门，一千……”
“停！我们去找就可以，小箫箫你就别废话了。”凌歆说完就一头扎进书架中没了影子。余下的人相互瞪瞪眼也就四下散去。
品剑山庄的藏书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因为这一派早就摒弃了修道成仙的念头，所以更注重的内涵的修养，藏书多半都是世间绝版的稀少典籍，虽说文箫的父亲明令庄内不许再提地脉半点消息，可是钟煜他们还是被放了进来。
可惜这偌大的书阁，想在成千上万的典籍中找到和地脉相关的有用信息，着实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所以没过多久，除了文箫，其他人都开起了小差。
凌歆自幼就无人教养，钻进来也就图个好玩，尽捡那花花绿绿有图的书本翻上一翻，到了最后干脆待在山水地理一科中再也不出来。恋诗身体还是虚弱，也无心记挂地脉之事，本来不想继续翻找下去，可就在此时时突然发现一本《百思谷传》，犹豫再三，她还是伸手将书抽了出来。
玥茵此时却沉在《奇闻异录》的一篇中失去了心神：
几百年前，在江南的仙乐之都，人称英雄冢的流思城出了一名绝世舞姬。此女一舞动全城，再舞销魂入人梦，三舞天上太阳也会黯淡几分。只可惜此女自幼出身青楼，打小就没有名字，只有个挂牌名号为子衿。
子衿姑娘一舞成名之后，就再未沾地起舞半分，任凭自己屋子的门栏都被踩平，也不动摇半分。世人都道“男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而这子衿姑娘也是痴女一个，只为成名之后能等到心爱之人带自己远走高飞。
子衿姑娘心系之人就是当时为自己成名之舞谱曲的琴师，只是舞罢曲终除了子衿坚称以外，他人皆未见过此琴师一眼。但此事却未让子衿心意动摇半分，冬去春来，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忍了太久的老鸨终于耐不住了。
那老鸨暗中选了个日子，一包迷药弄晕了子衿姑娘，直接接了位多金的主儿迎进了子衿的房间，那一晚，猩红点点。
事后，子衿倒也没哭没闹，只是整理好衣衫默默一人走了出去，性情却越发冷淡。
可这子衿姑娘□□的事情却一夜间传满了大江南北，垂涎美色的好色之徒纷至沓来，这边老鸨自是见钱眼开地梦中都发乐在数钱，可是子衿这边却闭门谢客，终日不出门。
闹也闹够了，性子也给磨完，这嫖/客怎又能甘心空手而归，索性就在院中寻衅滋事。直到无理取闹势不可挡地逼到子衿门外，突听大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子衿一身素衣，面色冷冷地说：“我接。”
顿时人声鼎沸，当下的男人无不表情猥琐地跃跃欲试，但是子衿姑娘却又提出一个要求——在此之前她要当众再舞一次。
众人一听皆是心驰神往，架好台子就围了个水泄不通。那日，子衿姑娘身着一袭火红长裙，头顶珠钗玉簪，瞧那模样不像个舞姬倒是有几分新嫁娘的味道。看到这般光景，那些yin秽之人顿时血气翻腾，无不欲死欲活的胡思乱想。
子衿姑娘只是在台上静静起舞，如那花中血蝶让人看得如痴如醉。只是舞到一半，子衿面上突然滑出两行清泪：“此生此世，子衿再也配不上你，只此最后一舞，为你可好？”
说罢就抽出袖中暗藏的匕首对着自己的一双玉足齐齐砍下，可怜“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当下唬得胆小的人抱头乱窜，有点定力的人也被吓的傻过了神。可这子衿姑娘却面色惨白地再次站起，硬是忍着剧痛，轻哼曲子，撑腿跳完了那无脚之舞，便香消玉殒。
今生只爱你一人，纵使无法相守，我也只为你一人而舞。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往昔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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