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以西》岁颜

5、5

　　姐，孤星站在街角拽拽我的衣襟，你不觉得这里好奇怪吗？
　　什么？我一时没有理解。
　　这里的人似乎并不象江酌说的那样是被困住的，他们……恩……好象是在……是在……演一出戏一样，好大好大的一出戏。孤星想了半天才想到戏这个字眼。
　　其实她说的我早在几天前就看出来了。的确，这里的店铺都是单进的，而且一到晚上，这村子简直就成了一座空城，杳无人烟，真的就像演出了一天的戏班离开了戏台。
　　姐，你的金钗呢？孤星打断我的思索。
　　不知道，大概忘在哪里了。我搪塞。
　　回到客栈刚刚推开门，就只听孤星的声音，看姐，你的金钗在那儿呢。
　　我一惊连忙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梳妆台上赫然摆着我送给江酌的那支金钗。
　　我顿住脚，这不可能。那支金钗是母亲的，结构很奇特，一支粗管套一支细管，粗管上有极细小的孔，两管之间的缝隙可以装进各种粉末状的毒药。而我那天装的，正是可以从毛孔渗入体内的枯渗。所以，江酌只要是人就不会还活着。
　　除非他的手上和我一样涂满蜡油，而不懂得暗杀的人，有谁天天往手上涂那种东西呢？
　　除非……
　　我走过去拾起金钗，一张字条压在下面：冰祭，你的暗杀术已用的很好。
　　只有十二个字，却又是那样熟悉的十二个字。
　　我走到孤星面前，孤星，江酌说他爱上你了，你爱他吗？
　　可是姐，你不爱他吗？
　　我爱。
　　那我就不爱。
　　那我可不可以杀掉他？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你爱他。
　　我转过身，我怕孤星看到我的眼泪。

　　我推开江酌的房门，他正将红烛的残油涂在手指上。那么熟悉的动作，从指根到指尖，轻柔，光滑，映着烛的微光，我看见了一双我看了十二年的手。
　　我跪倒，师傅。
　　他倏然回首，随即微笑，我终于瞒不过你，我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