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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我回到家,家里静的和鬼屋一样,我站在玄关换鞋,结果一抬头就和裴雪柔打了个照面,她手里拿着咖啡杯,应该是正要去茶水间接咖啡,这是我染粉毛后第一次碰见她。
      看到我头上的那头粉毛,她明显愣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继续朝厨房走。

      比被骂更泄气的事情是被无视。
      我还非要跑去她前面去晃悠,在厨房翻箱倒柜。

      咖啡机发出碾压咖啡豆时的噪音。
      “你每天在学校很闲吗?”

      我刚刚从冰箱里找出一个柠檬,闻言转过身,裴雪柔正双手抱胸,目光冷冷的。
      我扣了扣柠檬的果柄,没扣掉。
      “确实挺闲的。”我说。

      “别整天跟个小混混似的。”她扔下这句话,就端起咖啡杯走了,像是一句话都不想和我多说。
      我觉得很好笑,我才把关昉误以为是街上的小混混,回家我妈就说我的是小混混,看来今天是和小混混这个词过不去了。
      我拿起柠檬咬了一口,顿时酸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只好龇牙咧嘴地把留下一串牙印的柠檬放回冰箱,并幻想下次佣人给裴雪柔做柠檬水时,用的是我咬过一口的这个柠檬。

      我回到二楼的房间躺着,我的房间有一个开阔的阳台,阳台的推拉门边挂着风铃,我站在阳台上,摇了三下风铃,叮铃铃清脆的声音被风送去很远。
      没一会,楼上的阳台出现了一个身影。

      李知秋穿着很像神经病院里病人穿的那种条纹睡衣,站在三楼阳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他的房间正好是在我房间的上方,我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因为背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他本来就是个阴郁的小孩,这样看起来,更像是个随时能从背后掏出刀子的坏人了。

      “干嘛?”他声音冷冷的。
      “没什么。”我冲他嬉皮笑脸,“看你死了没。”
      李知秋说:“你够无聊的。”

      我指了指他的手,他的手藏在长长的袖子里:“你今天打针了?”
      我曾经见过医生用超级长的一根针打进他的手臂上,他一声不吭,像是没有痛觉一样。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像一个粉色的毛球。”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我的头发,我抓抓脑袋上的粉毛:“我在理发店坐了8个小时呢,我这头发,去漫展都不用戴假发。”
      李知秋:“漂头发会变成秃头的。”

      我:“不会吧?你骗我……我才漂了一次。”
      但他神情很严肃,我连忙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漂头发会不会变成秃头”,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才松口气放下手机,我指责他:“李知秋,你真的很讨厌。”
      他站在阳台上,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说不清笑容里是嘲讽多一点还是真的觉得好笑。

      回学校时,我本以为关昉会坐着轮椅来上学,结果一打听,才知道他直接请了一个月的假,等他再次骑着机车上学时,他又变成了校园传说里又拽又叛逆的机车少年了。
      没人知道他曾经瘸了腿,只能坐着轮椅出行。
      当然,除了我之外。

      上完经济学的课,我正在学校二楼餐厅和戚云抱怨微观经济学的学业论文有多难写,然后吃了一口沙拉。
      戚云为了维持上镜的瘦削身材,面前也是一盘难吃的草。
      我们两个吃草人同时抱怨:“真难吃。”

      就在这时,我旁边突然坐了一个人,中午的食堂一般很挤,经常会有人突然坐到你身边,我没有扭头去看那人是谁,也没有在意。
      却看到戚云张大了嘴巴指着我旁边的人:“关、关——”
      我把刀叉一拍,站起身:“我靠,吃草你也能噎住,还好我刚刚视频学习了海姆立克急救法。”

      “关昉。”戚云一口气总算是顺了。
      我扭头,看到关昉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我的视线往下移,他腿上的石膏已经被拆掉了。

      “关昉!你没事啦?”我非常惊喜,拍拍他的肩膀,“真的太好了,真的,我特别担心你。”

      “跟我过来。”关昉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啊?”我猜测关昉要和我聊一聊我导致他骨折的后续赔偿事宜,连忙对戚云说了一声:“帮我收下碗。”
      戚云点点头,从他点头的频率来看,他还处于没反应过来的状态。

      关昉把我带到地下车库,然后从一辆SUV后面搬出了一个轮椅。
      我看到轮椅就反应过来了:“对哦,轮椅还没还呢,正好,我都没坐过轮椅,我等会要坐轮椅去班上。”
      关昉看着我蹲在地上组装折叠轮椅,我在组装轮椅的时候,已经想象到了我坐在自动轮椅上风驰电掣般飞驰,随机创飞一名老师或者学生的美好画面了。

      关昉:“你就这点追求?”
      “不是啊。”我摇摇头,“我还是有其他追求的。”
      关昉:“比如?”
      我用期盼的目光看向他,两手比划出拧机车油门的动作:“我想骑你的机车。”

      ……

      二十分钟后,我带着头盔,海边的狂风呼呼地吹过我的耳畔,我掀起头盔,想要说话:“骗人——”
      明明说让我来骑机车,结果最后是我坐抱着他的腰,在车后座吹冷风。

      关昉:“什么?”
      我大声说:“你——骗——人!”
      关昉:“什么?”

      他一定是故意装作听不见,我的手被吹得冰凉,顺着他衣摆的边缘,我把手探进他的腰侧,一触碰到温热的温度,才觉得冰冷的手指好受了些。我指尖碰上去的瞬间,感觉他浑身紧绷了一下。

      但他没有躲开,也没有骂人,我就继续理所当然地把双手都贴着他的腰腹处。

      机车的速度越来越快,让人有些害怕,却有想要大喊大叫的冲动。
      什么裴雪柔,什么李知秋,全部从我脑子里消失了,我只能听到耳畔的风声,看到天际蓝色的海岸线。

      关昉降下了速度,他把车停在了一处没有人海边公路上,这里人迹罕至,偶尔有海鸥飞过。
      “下车。”
      我“哦”了一声,下车前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手心的汗,把头盔取下来挂在他的车头:“这里是哪里?”

      “海湾公路。”关昉一手抓起头盔,重新扣到我脑袋上,“你不是要学车吗?这里人少。”
      我瞬间来劲了:“要学,要学!怎么学?”
      关昉教学时意外地有耐心,他一边指着机车上的每个按键功能,一边讲解:“学机车,先要熟悉车子的各个档位,打火熄火,刹车,油门,转向灯,怎么捏离合,松离合……”

      前任会给你留下财富或是垃圾,关昉给我留下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教会了我骑机车。

      后来在日本,我因为懒得和日本人挤地铁,就跑去了考摩托车驾驶证,当我骑着摩托车行驶在北海道小樽的海边公路时,偶然会想起关昉在海湾公路上教我骑机车的日子。

      只是冬天的小樽公路上也会有积雪,裹上三四层衣服也会觉得冷,而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则是常年阳光普照,如同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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