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你最爱的他》星等肆

22、噩梦

　　一直折腾到傍晚，沈莞又给他打了一针消炎针才算结束，最初的疼痛过去之后也能自己走路，打了车回去连晚饭都没吃，草草冲了个澡就睡下。
　　一连吃了好几天的药，等终于不流血了也确实不再痛，也没有再发过烧。这个小插曲他和秦归都没有在意，只当是两人“活动”不当导致的裂伤。
　　所以当第二次发生同样的事情的时候，他还是去了沈莞那里。不过这一次却不是给他吃药，而是说他比较严重，要做个小手术。
　　胡杨并没有怀疑什么，除了觉得有些羞耻外，一开始想回去等自愈，后来在劝说下还是答应做手术，过程是全麻的，只不过醒过来之后依然很疼。
　　沈莞拿来止痛药给他吃，他刚吃进去就全部又给反胃吐了出来，疼痛加上胃部不适，让他闻到止痛药的味道之后产生强烈的不适感，见对方还想给他吃药，他两眼泪汪汪地问：“可以不吃吗？”
　　他看着对方手里的药，浑身发毛，他很恐惧，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不对，擦了擦眼泪拒绝吃药，摇着头直往后缩。
　　沈莞无奈，看他可怜极了，只能给他打止痛针。
　　这件事情之后秦归还好一阵子没敢碰他，从此以后准备工作也会更加细致一些。
　　只是胡杨有点想不明白，两人这种关系一年多了，秦归也并不是个粗暴的人，自己怎么老是会被弄伤？不过想了想，他又觉得可能是自己身体畸形的原因，肯定是和正常人不同的，就也不再怀疑。
　　直到两人分开，有一次听同事说了很多不干不净的病有多可怕，有多少多少潜伏期，虽然只和秦归一个人做过，但他不知道那人是真的只养过他一个，还是还养过别人，忐忐忑忑就奢侈了一把去医院买了最贵的体检，方方面面全部做了一遍。
　　医生检查的很细致，也问的很细致，和医生细谈的过程中他才意识到，以前在沈莞那里的两次所谓“受伤”并不是受伤。
　　医生听完他的描述十分肯定的对他说：“你做了一次药流，一次人流。”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他的心情非常复杂，心里憋了一股火却不知道要找谁撒。
　　他想，一定是秦归不想要孩子，又怕他会伤心才让沈莞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哄他把孩子弄掉。
　　他自嘲地笑笑，其实不用这样，好好的告诉他，让他道个别，又不会死赖着要生下来讹钱。
　　……
　　外面的风吹进来，带着湿漉漉的气息，凌晨的空气闻着和白天像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味道，难以描述，却很好闻，回忆就此被湿冷的空气给中断。
　　大概只是因为汽车尾气还没有开始排放吧，他继续胡思乱想着一些没头没脑的东西，企图忘记之前的噩梦，也企图忘记两次在沈莞那个诊所的不好记忆。房间里太安静了，他还记得梦里那种真实的触感，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搓搓手臂，又将背和墙壁贴紧了一些。
　　他一点也不勇敢，他胆小得很。
　　早上七点半，太阳露面，外面天光大亮。
　　胡杨打着哈欠看着显示的时间纠结，挂号预约的时间在下午，早上已经没有号。现在又很困，可要是现在睡下去，没几个小时又要起床。
　　最后还是没能抗住困意，他跑去客房睡下。这地方勉强还算有点“接客”以外的用，房间里，被子上都是两个人的味道，令他安心不少。
　　这一觉勉强睡得还不错，中午听见闹钟声起床后，浑身软绵绵地先给自己量了个体温，然后再去洗漱，最后戴上口罩出门。
　　社会新闻上总说着现在人口出生率怎么怎么下降，但产科门口依然坐满了人。胡杨也坐在门口等，但是没坐一会儿，有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过来环视一圈没有位置之后，许多人的目光就集中到了他身上。
　　他又不能大声说“我也是孕夫”，只好站起来将位置让出来，然后自己靠着墙站着。在这里等着的都是女人，幸好还是有几个男人陪孕妇的，倒是显得他没有太突兀。
　　他甚至还能有心思好奇一下为什么那些孕妇明明有丈夫，却要一个人来。
　　门口的电子显示屏滚动着名字与号码，好一会儿之后才轮到胡杨，这时候外面已经没多少人，他松了口气。
　　医生见进来只有他一个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开病历资料一看，起身把排队排到里面来了的几个人请出去，“排队排外面啊。”
　　这种事情每天都会有，常来的几个都习惯了。诊室的门被关上，医生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胡杨把手里的纸递给医生，心里有些忐忑。
　　“你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吗？”医生有些严肃的问。
　　胡杨点点头：“嗯，很清楚。”
　　“孩子爸爸怎么没陪着一起来。”
　　医生的声音冷冷的，总让人觉得很威严，弄得胡杨越发紧张，不过倒是神奇的没了羞耻感，好像自己这样其实也很正常一样，医生只关心他为什么是一个人来的。
　　“他……他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接这种问题，只是下意识地撒了个慌。
　　医生也没去纠结说的真话假话，只是意有所指道：“这么年轻，”然后点了点屏幕，又皱眉说：“还有两次人流史，你对自己的身体有多清楚？”
　　胡杨像是早恋被抓包的青春期少年一般，咽了咽口水假装镇定道：“之前的医生和我说，孩子在我身上是长不大的。”
　　医生点点头：“看来是真的很清楚，你这个虽然是嵌合型双性人啊，也看似有正常的生育功能，但是这个器官毕竟不是你本身的，胚胎没有办法在那里成长，不超过四个月自然就会流产，保不住的啊，除非有奇迹，不过这等于没有。”
　　这个医生大叔讲话很喜欢在结尾加一个重音“啊”，严肃中又让人有点想笑。
　　胡杨点点头：“嗯，我知道。”他终于放松了许多。
　　“现在已经七周，准备准备去做药流吧。”
　　“我……我那个今天不行。”
　　医生抬起眼皮看了他一样，“越早损伤越小，只要一天不做矫正手术，这个器官就会影响你一天，不要觉得这里不是你自身的器官，对你就不会有伤害。”
　　看来是医生误会他不想做手术，胡杨赶紧解释：“太晚了，而且有些准备还没做，我明天再来。”
　　医生叹了口气，点点头：“行吧，你自己想清楚就好，这孩子呢是留不下来的，回去也和孩子的爸爸说一下。”
　　胡杨赶紧点头，在那年体检的时候之前那个医生已经给他充分解释过，这个身体的情况还是比较糟糕的。大部分双性人连怀孕这个过程都不会有，因为是彻彻底底没有功能。
　　而他比较糟糕，能怀孕，但没有办法让胎儿继续发育，所以要是不小心还是会怀孕，一旦怀了又生不下来，对人的心理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临到门口前，医生又喊住他，对他说：“你是个年轻人，可以上网查查，学学那些女孩是怎么保护自己的，你也一样。不管你自我认知是男孩也好，女孩也好，怎么样保护自己这一点是一定要做的。”
　　“嗯，谢谢。”胡杨眼眶唰一下有些泛红，以前妈妈很早的时候就教育过他这些，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见有人和他说这种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