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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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边激烈的争吵之后，天骄和白茉莉各自拖着冰冷的身躯回到自己的住处。
天骄将自己摔在冰冷空荡的床上，湿透的衣物也懒得换下。
起初是阵阵发冷，他裹紧了单薄的衣物也无济于事，接着便是头重脚轻，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开始模糊。
他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从小浸淫药理的体质和武功底子，本不该如此轻易病倒，但今日情绪大起大落，心神耗损剧烈，又泡了许久刺骨寒水，加上那些压制洁癖药物的未知副作用……
种种因素叠加，高烧来得气势汹汹。
若是平时，他早已起身配药施针，以最快的速度压下病症。
可此刻，他躺在冰冷的床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他想起白天白茉莉答应过，会配合他“治疗洁癖”。
虽然过程不堪，但约定还在。
她明天……或许会过来？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一点微弱的火星，点燃了他心底隐秘的期盼。
他想象着她发现他生病时的样子。
她会皱眉吗？
会流露出担心吗？
会像小时候他生病那样，笨手笨脚却又执拗地想要照顾他吗？
哪怕只是出于医患关系，她总该……会有一点关心吧？
天娇为自己这份卑微的期盼感到羞耻，更多的是一种疲惫的放任。
他就这样吧。
不自救，不吃药。
或许这样，她来了，看到他这副样子，那冰冷疏离的眼神里，会多一丝别的情绪？
天骄的意识逐渐模糊，沉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境纷乱而炽热。
第一个梦，回到了白天的深山。
依旧是采药，依旧是蛇藤草，依旧是毒蛇袭击。
但山洞里，抱着白茉莉亲吻的男人，不再是面目可憎的阿青，而是……他自己！
梦境中的他，没有洁癖的恶心，没有心理的阴影。
他感觉到怀中身体的滚烫和柔软，感受到她情动的战栗。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有些惊讶，生涩地回应。
他急切地与她在阴暗的山洞里，颠倒了现实中的强迫与被强迫。
第二个梦，跳转到了寒潭。
水中，白茉莉背对着他。
他听到她压抑的喘息。
她叫出了那个名字——“凌寒”。
怒火瞬间点燃！
这一次，他没有冲过去打断。
梦中的他从背后抱住她，无视她惊慌的挣扎和哭泣。
她在哭，一直在哭，他心里只有一种占有欲得到宣泄的畅快。
梦境里的触碰和结合，没有丝毫恶心，只有令人沉沦的刺激。
两个梦荒诞，充满了禁忌欲望。
梦中的愉悦真实，压过了高烧的头痛，沉浸在一种不愿醒来的舒适里。
天娇不想承认，主动索求的人是自己。
强行占有她的人也是自己。
只是贪恋梦境带来的温暖，暂时逃离清醒时的冰冷绝望。
于是，他放任自己沉溺。
高烧持续了一天，又一天。
身体滚烫，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但每当陷入梦境，那令人战栗的欢愉和占有感便会抚平一切。
他在等。
等那个或许会来的关心，等那个能将他从这混乱梦境和病痛中拉出来的人。
可是，没有。
第一天，院落寂静，只有鸟鸣和风声。
第二天，没有脚步声靠近他的房门。
约定的“治疗洁癖”时间早已过去，她失约了。
第二天的黄昏再次降临，天骄从一场更加混乱的梦境中挣扎着醒来，望着窗外昏黄的光线，心中微弱的期盼终于熄灭。
她不是生气。
她是真的……再也不想理他了。
连表面的治疗承诺，都懒得履行了。
他不能就这样等下去。
不能让自己像个废物一样，在病榻上可笑地等待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
天娇撑着滚烫的身体，从床上爬起，踉跄着走到药柜前，凭着精湛的医术，迅速配好药剂灌了下去。
又取出银针，为自己施针疏导。
身体的痛苦，他可以自己解决。
从来都是。
两个时辰，高烧退去大半，虽然虚弱，头脑已经恢复了清明。
天娇换上一身干净的深紫色衣袍，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冰冷得可怕。
他走出院落，朝着白茉莉的住所走去。
院落空寂，门窗紧闭。
他敲门，无人应答。
推门而入，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透着一股久无人居的冷清。
她常用的物品，都不见了。
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他转身，几乎是跑着，来到了族中长老处理事务的大殿。
不顾礼节，直接闯入。
“白茉莉呢？”天娇的声音沙哑。
处理文牍的长老抬起头，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叹了口气：“天骄啊……茉莉丫头，前天晚上就走了。”
前天晚上？
他发烧的第一天晚上？！
“她去哪儿了？”天骄的声音绷紧了。
“下山了。说是接受了之前那位凌先生的再次邀请，回去继续治疗腿疾。”
“她也需要……嗯，处理山下事情。”长老斟酌着词语，“归期……未定。短期内，恐怕不会回来了。”
轰——！
长老后面的话，天骄已经听不清了。
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倾塌！
走了？
他做着那些荒唐梦境，卑微地期盼她来看一眼的时候……她竟然已经走了？
走得悄无声息！甚至连当面告别，甚至一句口信都没有留下！
治疗洁癖的约定……
在她眼里，早已成了过往云烟？
她，迫不及待奔向山下，奔向那个……能给她解毒的男人身边！
这些天的痛苦挣扎，那些失控的嫉妒，那些疯狂的占有欲，那些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期盼……
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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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宅邸。
宽敞明亮的套房，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景观。
柔软的豪华大床。
洁白宽敞的按摩浴缸旁，摆放着高级的香薰和沐浴用品。
房间里摆放茉莉花，香气弥漫空气中，冲淡了陌生的环境带来的疏离感。
每一个细节，都符合她的偏好。
凌轻舟在重新邀请她时，不仅道了歉，将诊金翻了三倍，更在生活细节上给予了最大程度的优容。
白茉莉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
这天下午，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白茉莉决定开始正式治疗。
她换上深紫色窄袖收腰衣裙，将一头乌黑的长发利落地扎成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明艳的容颜。
按照约定的时间，前往凌轻舟的住处。
以往的治疗，都是治疗室进行。
这一次，管家引着她，走向了凌轻舟的私人卧室区域。
白茉莉脚步微顿，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在卧室治疗？
这似乎……有些过于私密了。
凌轻舟那样注重界限和规矩的人，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疑惑归疑惑，她并没有多问。
管家敲门通报后，里面传来凌轻舟温和的声音：“请进。”
白茉莉推门而入。
凌轻舟的卧室比她想象的还要大，简约中透着低调的奢华。
凌轻舟换上了一身深灰色丝质家居服，坐在房间中央一张特制的治疗椅上，轮椅静静地停在一旁。
他正低头看着一本外文书，听到声音，抬起头，温和微笑：“白医师，请进。这两天休息得还好吗？”
“还好，多谢凌先生关心。”
白茉莉公式化地回应，目光习惯性地快速扫过房间环境。
书桌的一角，摆放着银质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生动的合照。
照片的背景在阳光明媚的庭院。
两个年轻男子并肩而立，姿态亲昵。
左边那位，坐在一张白色藤椅上，穿着浅色的针织衫和休闲长裤，膝上盖着薄毯，脸上带着半框眼镜，侧头看向镜头，笑容温润平和，气质斯文凌轻舟！
右边那位，随意地半靠在藤椅扶手上，手臂搭在凌轻舟身后的椅背上。
他穿着黑色T恤，身形高大挺拔，近一米九的身高显得压迫感。
发型是利落的美式前刺，五官立体，下颌线清晰，即使是在静态的照片里，那股充满侵略性的荷尔蒙气息也要破框而出！
他正对着镜头，笑得有些张扬不羁，露出一口白牙，眼神明亮，带着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
这张脸……这张脸！
白茉莉血液倒流，耳边嗡鸣一片！
是他！
凌……寒？
凌轻舟？
他们都姓凌！
照片上两人亲密的姿态，相似却各有特点的五官轮廓，尤其是眼睛的形状……
凌寒和凌轻舟……是兄弟？！
她这次雇主的……哥哥？！
白茉莉明艳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震惊过后的茫然和一片冰冷的空白。
她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