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撩了教授这件事》潮从

9、第 9 章

　　实验室那晚指尖的火焰，在林晚心头持续燃烧了整整一个周末。她反复回味着顾云微近乎仓皇的逃离，以及那冰层碎裂瞬间泄露出的、滚烫的内在。这种即将触及核心的预感，让她处于一种兴奋而焦灼的期待中。

　　周一清晨，林晚特意提早到了教室，选了老位置，心情是连日来未曾有过的轻快。她甚至开始构思，下一次该以何种“不经意”的方式，再次靠近那片正在融化的冰雪。

　　然而，她预想中的所有暧昧推拉，都被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

　　课间，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陌生的校内短号。她疑惑地接起。

　　“是林晚同学吗？”一个严肃的中年女声传来，“我是生科院教务办公室主任，刘敏。请你现在立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教务办？那种地方通常与学生违纪、学业警告等不好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她自问成绩优异，行为也……至少在明面上，并无任何出格之处。

　　“刘主任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关于你的一些情况，需要当面了解。尽快过来。”对方的语气不容置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一股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蛇，缠绕上林晚的脊椎。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讲台方向。顾云微正在整理课件，似乎并未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林晚深吸一口气，收拾好东西，匆匆离开了教室。

　　教务办公室主任的办公室，带着一种体制内特有的、令人压抑的严肃感。刘敏主任是个四十多岁、面容刻板的女老师，她示意林晚坐下，目光锐利地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尤其是在她今天特意挑选的一条略显修身的连衣裙上停留了片刻。

　　“林晚同学，你是这学期从C大交换过来的？”刘主任开门见山。

　　“是的，主任。”

　　“你的学业成绩记录很不错。”刘主任翻看着手头的一份文件，话锋却陡然一转，“但是，最近学院里收到了一些……关于你的反馈。”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反馈？”

　　“主要集中在你与部分教师，特别是顾云微副教授的交往方面。”刘主任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敲打的意味，“有反映称，你频繁占用顾教授课余时间，方式……较为特殊，可能已经对顾教授的正常工作和生活造成了一定困扰，也在学生中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影响。”

　　林晚的指尖瞬间冰凉。流言，终于不再是论坛上的捕风捉影，而是化作了实质性的、来自学院管理层的警告。

　　“刘主任，我想这其中可能有误会。”林晚抬起头，眼神清澈，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坚定，“我非常尊敬顾教授，她的学术造诣让我无比钦佩。我确实向她请教过一些问题，但那都是基于对知识的渴求，每一次请教也都征得了顾教授的同意。我从未有过任何逾越学生本分的言行。”

　　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纯粹的好学者，将皮球巧妙地踢回了顾云微那边——是顾教授自己同意指导的。

　　刘主任看着她，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眼前的女孩漂亮得过分，眼神却异常镇定，回答得滴水不漏。

　　“学生的本分是学习，这没错。”刘主任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严肃，“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保持适当的距离。顾教授是我们学院的青年骨干，学术任务繁重，个人时间也很宝贵。过多的、超出正常范畴的‘请教’，无论初衷如何，都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明白吗？”

　　“我明白，谢谢主任提醒。”林晚乖巧地点头，心里却冷了下去。这番敲打，看似公允，实则暗示她才是那个制造“麻烦”的源头。

　　“另外，”刘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更加意味深长，“作为交换生，你的首要任务是顺利完成学业，留下良好的记录。一些无谓的……人际纠缠，对你个人发展并无益处，甚至可能影响你的交换考评结果。希望你能把精力集中在正道上。”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赤裸裸的警告了。影响考评结果？林晚的手指在身侧悄然握紧。这意味着，如果她继续“纠缠”顾云微，可能会面临实质性的惩罚，甚至被提前结束交换。

　　从教务办出来，林晚感觉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先前的所有兴奋和期待都被冻结。阳光明媚的校园，在她眼中也变得有些刺眼。

　　她低估了流言的威力，也低估了学院对顾云微这类顶尖人才的保护，或者说，是对潜在风险的规避。她以为只是一场两个人之间的隐秘游戏，却没想到舞台之下，早已坐满了虎视眈眈的观众，随时可能拉响警报。

　　她该怎么办？就此收手吗？

　　不。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一股更强烈的不甘和执拗压了下去。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好不容易才在顾云微的心湖里投下石子，激起涟漪，怎么能因为几句警告就放弃？

　　可是，硬碰硬显然是愚蠢的。

　　她需要更谨慎，更聪明。明面上的频繁接近必须停止，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但她不相信，顾云微那样一个冷静到近乎傲慢的人，会真的对这种行政干预毫无反应。教务办的谈话，不可能不传到她耳朵里。

　　顾云微会怎么做？是会顺势彻底拉开距离，以绝后患？还是……会对此感到哪怕一丝丝的……不悦？

　　林晚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后者。她期待顾云微会因为外界的干涉而产生逆反心理，期待那片冰雪会因为被强行规划界限而显露出棱角。

　　下午，《高级细胞生物学》课。

　　林晚像往常一样坐在后排。但这一次，她没有再举手提问。整个答疑时间，她都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课本，仿佛那上面有无比吸引人的内容。她能感觉到，讲台上那道清冷的目光，似乎几次不经意地扫过她所在的方向。

　　下课铃响，顾云微照例干脆利落地离开。

　　林晚磨蹭着收拾东西，直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起身。走到门口时，却意外地看到顾云微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而是站在走廊的窗边，似乎在等人。

　　她的心猛地一跳。

　　顾云微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

　　“林晚。”

　　“顾教授。”林晚停下脚步，垂眸，一副乖巧又带着点疏离的模样，与之前的热情主动判若两人。

　　顾云微看着她，沉默了几秒。走廊的光线有些昏暗，映得她的面容有些模糊，但林晚能感觉到那目光的重量。

　　“教务办刘主任找你了？”顾云微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果然知道了。

　　“嗯。”林晚轻轻应了一声，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点点被误解后的黯然，“刘主任提醒我，要注意和老师交往的分寸，不要给您添麻烦。”她将“提醒”和“不要添麻烦”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顾云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速度快得像是错觉。

　　“学业上遇到问题，请教老师是正常的。”顾云微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林晚敏锐地捕捉到，那平稳之下，似乎压抑着一丝极淡的、不以为然的味道，“不必过分在意无关的议论。”

　　林晚的眼底瞬间迸发出一丝光亮，虽然很快被她掩饰下去。她听出来了！顾云微在否定教务办的“提醒”！她没有顺势划清界限，反而在……安抚她？或者说，在表达她对这种干涉的某种态度？

　　“我明白的，顾教授。”林晚的声音放得更软，带着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我不会让那些……影响到学习的。”她巧妙地将“无关议论”替换成了可能“影响学习”的东西，再次强调了自己是受害者的立场。

　　顾云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要穿透她故作平静的表象，直抵内心。半晌，她才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去吧。”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更亲近的表示，但这简短的交流，对林晚而言，却像是一剂强心针。

　　她看着顾云微转身离开的背影，那背影依旧挺拔清冷，但林晚却仿佛看到了一层无形的、将外界噪音隔绝在外的屏障。

　　风暴已经来临，但风暴的中心，似乎并不如外界所想的那般动荡。

　　林晚站在原地，直到顾云微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缓缓抬起手，抚上自己依旧有些冰凉的脸颊，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个混合着冷意和兴奋的弧度。

　　警告？呵。

　　这非但没有让她退缩，反而让她更加确信，顾云微，值得她冒更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