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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神”的死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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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没有,这就是成为“神”的代价——无人可救,自身难保。警钟长鸣,告诫所有妄图以凡人之躯跻身神坛的英雄:神,并非金刚不坏、百毒不侵,他们也有致命的死穴,也有无法承受的重量。
秋意早已散尽,十二月的初冬悄然降临。安芷晴穿着厚实的黑色袜裤,一身黑白相间的连衣裙,走进了那家熟悉的书店。就在门口,她看见了江梓汐的阿姨——储舒欣。
储舒欣伫立在书店外,目光穿过玻璃窗,久久凝视着店内某个男孩的背影。她没有进去,仿佛只是在等待某种契机。
“储阿姨?”安芷晴轻声开口,“我是江梓汐常提起的安芷晴。”
储舒欣回过头,目光在安芷晴脸上停留片刻,才恍然:“是你啊……你不是花思雅吗?你们小时候总在一起。”
“我不是思雅,”安芷晴声音微颤,“思雅她……已经不在了。”
“不是她?”储舒欣喃喃,“可当年她跟我说,要去救她最重要的朋友……难道,是你?”
“储阿姨,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安芷晴啊!小时候你给我糖吃,你还记得吗?”她眼中泛起希冀,“思雅的死……我为什么一无所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储舒欣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她心口,语气沉静:“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这一切,都是思雅的选择。她见过你病痛缠身的样子,不想看你继续受苦。她把心脏给了你,这是我亲眼见证的真相。否则,王萍怎会认你为女儿?你和思雅,早已融为一体。”
安芷晴怔在原地,记忆如潮水翻涌。那些梦中反复出现的虚影,那些莫名的心悸与熟悉感,原来都不是偶然。她活着的每一刻,都承载着思雅的生命。
“原来……救我的人,是你。”她低声呢喃,眼眶湿润。
“芷晴,思雅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储舒欣轻抚她的肩,“她的牺牲,才最有意义。”
“我很庆幸,曾拥有这样的朋友。”安芷晴抬头,嘴角带着泪意的笑,“她不在了,可她在我身体里,这就够了。我必须好好活着,才对得起她。”
储舒欣点头,又迟疑道:“你和江梓汐……我求你,别再执着了。你们的世界不同,别逼他做不愿的事。”
“我明白。”安芷晴轻声答,“我已经决定和他保持距离。我会做他的朋友,仅此而已。”
储舒欣将手搭上她的肩,微微一笑。她知道,自己亏欠外甥江梓汐太多——事业、婚姻、亲情,皆成遗憾。她无法弥补,只能借着安芷晴,试图靠近那个孤独的少年。
“要不,我陪你逛会儿街?晚点送你回家。”她提议。
“好啊,既然阿姨开口,我怎能拒绝?”安芷晴笑着应下。
望着安芷晴那双清澈不染尘世的眼睛,储舒欣仿佛看见了年少时的自己——也曾痴情,也曾执着。可时光无情,将她与所爱之人硬生生拆散,只余下遗憾,在岁月中沉淀。
她知道,逛街只是借口。她真正想做的,是为江梓汐,多争取一丝与世界和解的可能。
与此同时,南宁市另一端,华雁芸的家。
门被推开,一个满身酒气的女人踉跄而入——是她的母亲华英希。年仅二十九岁,却因早年怀孕被学校开除,十五岁生下华雁芸,如今母女站在一起,竟像姐妹。
“听说你爱上学校某个男生了?”华英希靠在门边,语气含糊。
“你管得着吗?”华雁芸冷笑,“你从不关心我,现在装什么母亲?不如喝死在酒吧算了。”
“我是你妈!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华英希声音拔高,随即又软下来,“你爸……他想你了。回家吧,好不好?”
“我爸?”华雁芸一怔,“他回来了?”
“在你后面。”
她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矮小的男人站在门口——董纾信。她瞳孔骤缩,脚步不由后退。
“我是你爸爸。”他笑,语气戏谑。
“你……是我的同学?怎么会……”
“骗你的。”他忽然正色,“真正和你妈在一起的是我爸,他马上就来。但你要记住——我,董纾信,是你华雁芸的兄长。”
“滚!”华雁芸怒吼,“你这种人,做我的同学我都觉得恶心,还想当我兄长?你配吗!”
她无法接受这个家——破碎、荒诞,像一场荒唐的“过家家”。亲生父亲才四十二岁,母亲二十九岁,而那个她每日在教室看见的董纾信,竟是她“哥哥”?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董泗安走了进来,打量着华雁芸:“你就是南宁状元?真给咱家争气!”
“我不是。”华雁芸冷冷道,“那些荣誉是别人的。我不过是个中等生,配不上‘状元’二字,也配不上你们所谓的‘家’。”
她第一次见到亲生父亲,却只感到讽刺。更讽刺的是,她竟要被迫接受董纾信成为“兄长”。
“妈,我绝不认他做哥哥!他在学校天天盯着我,我已经够恶心了!”
“那你告诉我,”华英希突然逼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全校都在传你的事,你比我还疯?”
“我没有!”华雁芸几乎嘶喊。
她最无法忍受的,是每日面对董纾信那张脸。可命运偏要她直面这恶心的现实——或许,这就是“神”的死穴:再强大,也逃不过命运布下的荒诞棋局。有些事,避无可避;有些人,注定纠缠。
作为旁观者,或许才是最痛苦的。储舒欣忙于事业,又与江梓汐的父亲江瑞明关系恶劣,因此鲜少有时间陪伴自己的外甥女安芷晴。
这份苦衷,安芷晴自然理解。她明白储舒欣的为难与无奈,也正因如此,她不愿再靠近江梓汐,不愿再给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增添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要走了吗?我送送你吧?”储舒欣轻声问道。
“我就是来看看书,今天碰巧遇到你,聊了会儿天而已。”安芷晴回答。
“芷晴啊,你要是今天没事,陪我去逛逛街好不好?我晚点亲自送你回家。”储舒欣试探着提议。
“好吧,既然储阿姨开口了,我答应便是。”安芷晴微微一笑。
望着安芷晴那双清澈不染尘埃的眼睛,储舒欣明白,她也曾是个痴情的姑娘。只是时光无情,硬生生将她与江梓汐拆散,徒留满心遗憾。
储舒欣约安芷晴逛街,不过是个明显的借口。她真正想做的,是为安芷晴和江梓汐创造更多相处的机会。哪怕无法以恋人的身份,至少也能以朋友的身份,多一些交集。
南宁,华雁芸家。
这一天,华雁芸终于等到了母亲华英希回家。可对方一身酒气,满嘴酒味,让她忍不住皱眉。
“雁芸,听说你们学校有个男生,你特别喜欢?”华英希眯着眼问。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从不关心我生活的人,今天怎么有空回家了?不在酒吧喝个烂醉?”华雁芸语气冰冷。
“你是我女儿,我不关心你关心谁?你怎么说话的?”华英希有些恼怒。
“我清楚你的事。你十五岁就生了我,因为怀孕被学校开除,现在看着就像我的姐姐。别人总说你是我的姐姐,可你偏偏是我的妈妈,这不是很可笑吗?”华雁芸的话语里满是讥讽。
华英希扎起长发,弄了两条俏皮的马尾。明明有个上初中的女儿,却总喜欢装嫩,仿佛自己也是个少女。
“你这次回家,不去同学家住,是不是想通了?其实你爸爸也很想你,雁芸,回家吧。”华英希哀求道。
“我爸爸……他回来了?”
“嗯,他一直在找你。他知道当年对你妈妈我的事做得不对,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不能当它没发生过吗?”
“他人呢?他在哪?为什么不肯见我?”
“他在你后面。”华英希话音刚落。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个子不高,约莫一米六八。他伸手抓向华雁芸,她瞳孔骤然放大。
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董纾信!她万万没想到,母亲的伴侣竟是他。更可怕的是,董纾信竟声称是她的父亲。
“你……你是我的爸爸?”华雁芸声音发颤。
“很惊讶吧?我和你妈妈年纪差得大,却有了你。”董纾信笑道。
“你不是我的同班同学吗?怎么会和我妈妈……”
“骗你的。”董纾信突然变脸,“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是我爸爸,他马上就到。但你要记住,我董纾信,是你华雁芸的兄长。”
“滚出我家!你这样的人做我兄长,简直是玷污我的家!做我的同学我都觉得恶心,还想做我哥?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华雁芸怒吼着,连连后退。
在华雁芸心中,这个家从不完整。她的亲生父亲与同学一般年轻,母亲才二十九岁,父亲四十二岁。在她看来,这个拼凑起来的家庭,不过是一场荒唐的“过家家”。
在学校日日面对董纾信已让她作呕,如今还要与他朝夕相处,这简直是种折磨。
这时,董泗安推门而入,一见华雁芸便夸赞道:“你就是华雁芸?听说你是南宁市的状元?真有出息!”
“你就是我爸爸?”华雁芸冷笑,“很遗憾,我不是状元。那名号属于我的朋友,不属于我。我不过是个成绩平平的蝼蚁。若我是状元,或许还能配得上那个人。可惜,我不是。让你失望了,抱歉。”
这是华雁芸第一次见到亲生父亲,更令她震惊的是,父亲竟有个私生子——正是董纾信。
这次回家,她不知是对是错。她知道了太多令人作呕的秘密,比如董纾信,她恨不得与他毫无瓜葛。可现实偏偏与她作对,这或许就是命运的死穴——总有避之不及的东西,逼你面对。
“妈妈,我不要做他的妹妹!我不要!每天在学校见到他已经够恶心了!”华雁芸哭喊着。
“等等,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在学校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全校都在传你的事?你可真行,比你妈当年还厉害!”华英希质问道。
“什么跟什么啊?我根本没有喜欢的人!”华雁芸满心委屈。
她最无法忍受的,是今后要日日面对董纾信。像他这样的人,华雁芸只想与他划清界限。可现实却如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