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如燕]李乖乖是如何沦陷的》穆天山

30、曾泰到底在哪？

　　清河县客栈。

　　午后的阳光透过客栈的窗户，在床铺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房间充满着药碗里飘出的苦香。

　　如燕正坐在床边，用帕子蘸了温水，轻轻擦拭马威的额头。

　　元芳端了饭菜进来，又在房中泡了一壶热茶。“如燕，先过来吃点吧。”

　　如燕叹了口气，虽坐到桌前来了，但并没有什么胃口。“他昏迷快一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我看他的脸色逐渐好转，应该快了。”元芳不停地给如燕夹菜，“你自从跟我出来，这一路上打打杀杀，每日担惊受怕，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我这心里实在是愧疚……”

　　如燕笑了笑：“是我自己愿意和你一同出来的，你愧疚什么？反正我不后悔。”

　　元芳敛眸道：“你不后悔就好。”

　　二人刚吃完饭，忽然听见床上传来“唔”的一声。

　　如燕撂下筷子慌忙跑到床边，只见马威的眉头微微蹙起，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如燕心头一喜，连忙俯身轻唤：“马队长？马队长你醒了吗？”

　　马威缓缓睁开眼，视线起初有些模糊，过了片刻才聚焦在如燕的脸上，他沙哑着嗓子问：“这……这是哪里？我……我还活着？”

　　元芳道：“这里是山下的客栈，你放心，已经安全了。”

　　过了一会儿，马威慢慢想起了他昏迷之前的场景，连忙道：“李将军，您是李将军！那这位姑娘是……”他的目光狐疑地看向如燕。

　　“我是狄大人的侄女，你叫我如燕好了。”

　　“狄大人？！”马威的胳膊撑着床沿，想要立刻坐起来，“快，得快告诉狄大人，曾大人被人掳走了！”

　　元芳伸手扶马威坐起来，“马队长别急，请和我们从头到尾细细说来。”

　　如燕给马威倒了一杯茶，马威喝了两口，喉咙的干涩稍缓，随后缓声道：“四日前，我们一行到了清河县，休息一晚后，照计划应该继续沿着大安山往大安县走。但是曾大人突然对我和曹司马说，他总觉得一路上有人盯着他，让他感觉很不安。”

　　“哦？”元芳追问道，“曾大人有没有说是谁盯着他？”

　　马威疑惑地摇摇头，“没有，曾大人说这只是他的感觉，但是经他这么一说，我和曹司马也隐隐觉得不对劲儿。不论是中途歇息吃饭也好，还是在驿馆住宿也好，总觉得有很多双眼睛在监视着我们。最诡异的一件事是，在我们进入清河县之前，曾经遭遇过一次拦路抢劫。”

　　“抢劫？”如燕瞪大了眼睛，“谁敢抢凉州刺史的行驾？”

　　“说的就是啊！”马威咽了口唾沫，“那是接近傍晚的时候，劫匪从天而降，只有三人，大喊着让我们交出财物。我们做官差的怎么会怕土匪？于是拔刀和他们搏斗起来。但是没想到这三人的武功极高，一点也不像山野匹夫的路子。我们一行三十几人，与他们打斗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两边都没有占上风，最后那三人用轻功跑了，双方没有人受伤，我们也没有损失财物。”

　　元芳狐疑道：“那你们到清河县后，可有将此事报给当地官员？”

　　马威又喝了一口水，接着道：“有的，我们到清河县后，便将此事报与清河县令知晓。县令也颇为震惊，他说县内治安一向很好，从未听过有人在附近官道上被土匪抢劫。之后清河县令派人去打探，可那三个土匪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一点影子。”

　　“那么后来呢？”如燕急切道，“既然曾叔叔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应该有所防备才是，后来又是如何被人掳走的？”

　　马威继续道：“在清河县，曾大人与曹司马还有我一起商量，接下来该如何行事。那三人武功高强，若是再多几人，恐怕我们这些护卫队队员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虽然我们并不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但还是须得提高警惕。于是，曹司马提议，他与曾大人互换身份和官服，由曹司马假扮曾大人，带着大部队走原本的路线；而曾大人与我带着小分队走大安山中的小路，最后两队人马在梨林镇汇合。但是没想到，我们在大安山中还是遭遇了黑衣人的袭击，他们杀了小队中的护卫队队员，掳走了曾大人。我当时被刀划中了肚子和肩膀，趁乱滚进了草丛，才没被发现。我逃走后一直往山下跑，想着得赶紧回清河县搬援兵，一路上东躲西藏，直到遇上了李将军……”

　　马威说到这里，元芳已经可以肯定，那些黑衣人就是血牡丹手下的杀手。“看来，之前那三个劫匪，并不是真的要劫你们的财物，而是在试探你们的武力，以便后续出手时可一击即中。”

　　马威轻喘着气，点头道：“李将军所言正是。我们遇袭的那晚，那些黑衣人出手无比狠辣，只用一刀就结果了我同僚的性命。我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腹部中刀，倒在地下了。”

　　如燕听得脸色发白，焦急地对元芳说：“这样一来，曾叔叔凶多吉少啊！元芳，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把曾叔叔救出来！”

　　元芳站在床边，眉头紧锁，追问道：“马队长，你还记得曾大人被掳走的方向吗？那些杀手有没有什么别的特点？”

　　马队长点点头，“那些黑衣人都蒙着面，根本看不清长相。我自知武功不敌那些黑衣人，因此曾大人被掳走后，我没有和他们正面硬刚，而是在他们后面悄悄跟了一阵子。曾大人被他们带到了大安山的一处山洞里，我沿途做了标记。”

　　元芳眼神一凛，立刻道：“我现在就出发，一定要把曾兄救出来！”

　　马威闻言，一把掀开杯子，作势就要下床，“李将军，卑职和您一起去！”

　　元芳犹豫道：“马队长，你的伤还未愈，只怕……”

　　马威双眉如剑，坚定道：“李将军，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况且只有我知道他们藏匿曾大人的地点，现在情况危急，越晚找到曾大人，他就多一分危险呐！”

　　如燕也急声道：“我也去！万一曾叔叔受了重伤，我可以帮忙照顾他！”

　　元芳点点头，于是三人收拾好行李，立刻向大安山深处进发。

　　——

　　三人赶到大安山时，已是黄昏十分。

　　马威攥着根枯枝在前方引路，目光扫过沿途的树木时格外专注。

　　“李将军，您看这儿。” 他在一棵大槐树前停下，指着树干离地半尺的地方 —— 树皮上刻着道斜斜的短痕，痕迹由粗至细，向西南方向延伸，“这是我逃出来时刻的，顺着尖端指向的方向走，就能找到藏曾大人的山洞。”

　　三人顺着标记，再往密林深处走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马队长忽然停住脚步，做了个 “噤声” 的手势，随即往右侧的陡坡指了指。

　　元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陡坡下的灌木丛里，隐约露出半截被杂草遮掩的洞口，洞口飘出淡淡的烟味，显然里面有人生火。

　　元芳挎刀走在最前，如燕带着药囊走在中间，马威走在最后。三人猫着腰，轻轻地踩着草丛往下挪。快到洞口时，元芳先停下，示意如燕和马威留在原地，自己则贴着岩壁往前凑了凑。

　　洞内的火光映在岩壁上，传出几个男人的说话声。

　　“老大，这死老头怎么办啊，到底是杀了还是放了？”一个粗哑的声音不耐烦道。

　　“唉，咱们虽然抓住了这个老东西，但毕竟耽误了时间。现在可好，白费力气！”一个尖细的声音叹气道。

　　“急什么？”另一个浑厚的声音反驳，“也许上面对他还另有用处。”说罢，眼睛朝角落里被蒙住双眼捆在地上的曾泰瞅了一眼。

　　尖细的声音对浑厚的声音道：“老大，这老头还能有什么用处？寒食节已经过了，听说上面拿了那个曹司马充数。”

　　粗哑的声音低声道：“要说啊，耽误了时间这事儿也不赖我们。谁能想到那个曹司马和曾泰换了衣裳和路线？还好老大反应快，现在咱们能抓到他已经算不错了。”

　　尖细的声音埋怨道：“就是啊老大，上面到底什么时候能给个准信儿啊？难道我们就一直陪他在这破山洞里待下去？”

　　浑厚的声音安慰其余的二人：“左护法说了，这个老头是狄仁杰的学生，狄仁杰和李元芳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把他攥手里，日后肯定能用得上。”

　　尖细的声音问道：“那咱们怎么办？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粗哑的声音气愤道：“要我说啊，咱们最多等三天！三天一到，直接砍了他了事！”

　　躲在山洞口的马威听得拳头攥得发白，刚要提刀往前冲，就被元芳伸手按住肩头。

　　元芳摇了摇头，示意大家先从陡坡处退下来，来到一处隐蔽的树丛后面。

　　元芳低声道：“谋定而后动。里面有三个人，一个持长刀，一个持剑，一个持双弯刀；我们虽也有三个人，但是如燕不会武功，马队长又受了伤，所以我们必须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如燕点点头，“元芳说的没错。我们的目标是把曾叔叔救出来，硬冲太冒险了。不如等天完全黑下来，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动手。”

　　马威也点头道：“好，我听李将军的。”

　　元芳弯腰，示意大家凑过来，“我们先来商量一个行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