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做你的星》阿嗙

9、再也回不去了

　　项目依旧在稳步推进。

　　林若曦优化了核心算法，苏瑶完善了所有音效设计，并开始着手制作展示用的UI界面和宣传文案。

　　她们的合作愈发默契，常常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需求或困惑。

　　但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

　　林若曦发现自己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纯粹地将苏瑶视为“队友”或“朋友”。

　　她的目光开始不由自主地追随苏瑶。

　　她会注意到苏瑶思考时，会用笔尾轻轻敲击下巴的小动作。

　　会记住她喝咖啡不喜欢加糖，但喜欢加双份奶。

　　会在她因为一个完美的和弦组合而开心地哼起歌时，心跳悄然失序。

　　尤其是在一次深夜调试后。

　　那天她们为了赶在中期检查前完成演示demo，一直熬到凌晨。

　　实验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和机器运转的低鸣。

　　苏瑶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呼吸清浅，手里还松松地握着一支绘图笔。

　　林若曦完成最后一段代码的调试，保存，合上电脑。

　　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窗外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进来，勾勒出苏瑶安静的睡颜。

　　没有了平日里的神采飞扬，此刻的她显得格外柔软，甚至有些脆弱。

　　一缕黑发滑落，贴在她光洁的脸颊旁。

　　林若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而柔软。

　　鬼使神差地，她站起身，极其缓慢地走过去，生怕惊醒眼前这片静谧的星空。

　　她伸出手，指尖在空中停顿了许久，最终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那缕不听话的发丝，轻轻地拂到苏瑶的耳后。

　　指尖触碰到对方微温的肌肤，那触感直抵心脏，引起一阵悸动。

　　她猛地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她在做什么？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慌了神，脸颊像着了火一样烧起来。

　　她像个小偷一样，慌乱地退回到自己的座位，手足无措，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举动。

　　这超出了安全界限。

　　可是，心底那个被强行压抑了许久的念头，却因为这一个越界的动作，疯狂地破土而出。

　　她好像喜欢苏瑶。

　　不是对朋友的欣赏，不是对合作伙伴的依赖。

　　是想要靠近，想要触碰，想要独占她笑容的，那种令人心慌意乱的喜欢。

　　这个认知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

　　恐慌瞬间将她包裹。

　　她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上苏瑶？

　　苏瑶那样耀眼，像太阳一样属于所有人。

　　而她，只是角落里一颗黯淡的星。

　　她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这份感情，是不被允许的，是异常的，是……没有结果的。

　　巨大的迷茫和恐惧攫住了她。

　　她该怎么办？

　　像鸵鸟一样把这份感情埋起来，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还是……

　　“唔……”趴在桌上的苏瑶轻轻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应该是快要醒了。

　　林若曦像受惊的兔子，立刻正襟危坐。

　　她抓起一本专业书胡乱翻开，视线死死地钉在书页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僵直，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苏瑶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几点了？我好像睡着了……你调试完了吗？”

　　“……嗯，完了。”林若曦的声音干涩，不敢回头看她。

　　“太好了！”苏瑶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异常，伸了个懒腰，走到她身边。

　　她很自然地俯身看向她的电脑屏幕：“快让我看看效果！”

　　她靠得很近，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混合着一点点咖啡的醇苦气息，毫无防备地将林若曦笼罩。

　　林若曦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血液冲上头顶，几乎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手指冰凉。

　　“这里，光影变化对应的音效过渡好像更平滑了？”苏瑶专注地看着演示，由衷地赞叹，“若曦，你真是太棒了！”

　　她的赞美此刻听在林若曦耳中，却像是酷刑。

　　林若曦含糊地应了一声，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站起身：“很晚了，该、该回去了。”

　　苏瑶愣了一下，看了看时间，点点头：“啊，是哦，都快一点了。走吧走吧，明天……不对，是今天下午还有课呢。”

　　回宿舍的路上，林若曦比平时还要沉默。

　　她刻意落后苏瑶半步，目光停留在对方被路灯拉长的影子上，不敢与她并肩，更不敢看她的眼睛。

　　苏瑶似乎也有些疲惫，没有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只是哼着一段她们一起设计的属于“启明星”的旋律。

　　那旋律原本是她们共同努力的象征，此刻却像一根柔软的丝线，缠绕着林若曦慌乱的心，越收越紧。

　　夜空中的星辰依旧沉默地闪耀着……

　　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有些轨道一旦偏离，就再也回不去了。

　　而她正站在命运的引力井边缘，脚下是未知、令人恐惧又隐隐期待的深渊。

　　她的某片星空，因为苏瑶而亮起；此刻，却也因为苏瑶，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