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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卓鸣涧将眼里的锋芒收了收,淡笑:“太子殿下不用揪心,就算我不在京城,政务方面还有三弟帮衬着,想必能让母皇满意。”

      太子脸黑一瞬,扇扇子的手停下来,悄无痕迹地瞪了眼自己这个好妹妹。

      他咬牙道:“那是自然,本宫当然要与三弟一起辅佐母皇。”

      “不说了,来,看看为兄给你带的礼物。”

      太子掀开那木箱上的盖子,示意卓鸣涧。

      一把古朴,甚至不起眼的匕首静静地躺在那里。卓鸣涧挑了挑眉,抓到手中细细把玩。

      苏暻闲跟着一瞧,一眼看了出来。

      “墨野大师的作品?”

      太子合扇,有些吃惊道:“妹妻好眼光。”

      他又一看这靠在一起的两人,明明都是女人,在一起的样子却显得如此和谐融洽,让与太子妃感情并不和睦的太子冷哼了声,决定更要多纳几个侧妃。

      卓鸣涧往刀刃上轻轻弹了弹,大拇指划过蜿蜒的花纹,难得对太子有了个好脸色。

      “谢谢。”

      她往下再瞅了一眼,里头没什么看得上眼的东西了。

      “如果没事的话太子殿下就可以回了,把时间留给小两口。”卓鸣涧眼神清凌凌的,很是坦荡。

      如果不是怕母皇说自己对手足不友爱,他才懒得来这里!太子忍着怒火翻了个白眼,拂袖走了。

      “给我玩玩。”碍眼的人刚走,苏暻闲就伸长手臂,将二殿下的匕首抢走了。

      卓鸣涧勾唇,“确实是好东西,看来那家伙为了名声也是大出血了。”

      苏暻闲点头,赞叹道:“是把好武器,我造不出来。”

      正将整个身子都快要探进木箱里的卓鸣涧闻言,字正腔圆回了句:“术业有专攻嘛。”

      “看看这个怎么样?”

      二殿下抖出件上好的雪白色绸缎,将之拿到苏暻闲身上比对,眼神惊艳:“很好,很配你。”

      “又要给我做衣服。”苏暻闲嗔她一眼。

      卓鸣涧不应也不打算改,招手让人将这些东西收了去,只留了那把匕首在这儿。

      她们到是不担心太子会对这礼物动什么手脚,太蠢了完全没必要。况且现在在太子看来,只有那三弟能是他对手了吧?而她卓鸣涧俨然已是出局之态。

      不管,母皇没有亲口说,她就一定要争到底。

      匕首被放在一旁,两个青梅又亲昵了会儿,苏暻闲忽然想起些什么,说要回去了。

      “啊?真不留下来陪我啊?”

      二殿下可怜巴巴。

      “少来这套。”苏暻闲早已看破,挥挥手一溜烟儿走了。

      卓鸣涧眼里含着笑意,捧着脸注视她离去的背影。

      干活!只有回来了才能大婚。

      她收起自己心潮澎湃的情绪,隐入了王府深处。

      第二天。

      皇帝正式下旨,召二皇女入宫商议赈灾一事。

      穿过重重宫墙,卓鸣涧看着这一座座熟悉的宫殿,心里终究沾了些离别的伤感,独自进了母皇议事的书房。

      几乎没几个开国皇帝是喜欢富丽堂皇的宫殿的,当然,可能也是没那实力。就如现在,她们大姜还没恢复到前朝盛世时的水平。

      母皇的殿里最扎眼的也就是挂在最中央的那幅大家名帖,深受她喜爱。

      卓仰观自案上抬起眼皮,目光放到眼前大气都不敢出的女儿身上,莞尔:“来了?”

      卓鸣涧低下头:“是。”

      “怎么样?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吗?”卓仰观又垂下眼,用毛笔在奏折上写写画画,随意问道。

      没安排也只能说安排好了,谁敢对皇帝说半个不字呢,卓鸣涧对自己亲妈暗暗腹诽道。

      毫无所觉的卓仰观满意点头:“那就明天出发吧。”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即刻被圈定好了启程的时间还是令卓鸣涧心下一沉。茫然、不舍的情绪充斥着脑海,她苦中作乐,也挺好,这下自己是皇子中唯一出过远门的了。

      卓仰观又瞟了这初生的牛犊一眼,大概是终究母女连心,多少能体会到女儿的一些情绪。

      “趁着还有点时间多陪陪苏家那丫头,毕竟路途遥远,归期未定。”

      皇帝搁下笔,早已人至中年的人眼睛却依旧清亮,只是威势过甚,让人忽略了其间流转的情绪。

      “给,虎符。”

      卓鸣涧直起身子,两张有几分相似的脸将目光撞在一起。

      她其实已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望着母皇了,可一股子孺慕之情仍从胸腔里溢泄而出。卓鸣涧眼底一暗,偷偷咬了咬下唇。

      难怪苏暻闲总是说她无比崇拜母亲,甚至到了种狂热的地步。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哦,说的是她俩明明半斤对八两。

      卓鸣涧恭敬接过这枚厚重而携着肃杀之气的小小铜牌,冰冰凉凉的,上头还有不少剐蹭过的痕迹。

      她谢过。其实很想问问母皇为什么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愿意给自己赐婚?这是古往今来第一个由皇帝赐婚的同性婚礼。

      这简直就像这个王朝一样不可思议。

      “回去好好准备吧,除了虎符外,朕会另派一只三百人的禁卫护送你。”卓仰观深深望着女儿头顶上的发旋,嘱道:“切记平安归来。”

      卓鸣涧眨眨眼,这就没了?

      她又抚过手上斑驳的铜虎,嗓子哑了些:“儿臣会平安归京的,母皇切记保重身体。”

      卓鸣涧深深稽了一礼,退出了书房。

      一旁毫无存在感的宫人把染着朱漆的大门合拢,将里头冷凝威压的环境隔绝。卓鸣涧抬起头,眼睛眯起,头顶的光热仍然一成不变。

      她去了苏府,奉旨来陪未婚妻的。

      苏暻闲正在忙,皱着眉认真摆弄手上的各种工具和木块,连二殿下来了都没有太过搭理。

      “你在做什么?”卓鸣涧绷不住了,她看了一会儿没看懂。但都这个时候了不应该以快要离开的二殿下为主吗?

      更别说平时的苏姐姐本来就比她热衷于……这些类似亲亲抱抱的事,怎么这时倒如此反常?

      二皇女殿下委屈,立马就要把下巴磕上她的肩。

      “不许过来。”

      工作时的苏暻闲堪称“冷酷无情”,立马轻斥。

      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这才软了语调哄:“我在做个东西,给你路上用。”

      女人脸上全是专注,扑在这台桌上,乱糟糟的案板显然更合苏暻闲的胃口,也丝毫不会阻拦到她的动作。远黛般的眉间是紧锁的,红唇下意识抿起来。

      简直是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了手上的锉刀和那个卓鸣涧看不懂的东西上。

      好吧,二殿下只能等。

      她没在看其他了,只痴痴描摹着妻子的眉眼,竟也不觉烦闷。

      ……直到一个时辰都过去后,苏暻闲压根没挪动过一下。

      卓鸣涧眼珠子不安分起来,感觉腰酸背痛。

      “来不及了吧?时间太赶了。”二殿下沉声道:“陪我玩。”

      苏暻闲又呼出一口气,将手上沾满的木屑吹走,百忙之中抽空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卓鸣涧:“……”

      她恼了:“我不要这个,我自己能好好保护我自己。”卓鸣涧看得出来这应是个暗器之类。

      “不行,你是真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苏暻闲凉凉瞪了她一眼,“再吵我就跟着你去,你前脚刚走我就自己出发霂州,独自哦。”

      卓鸣涧彻底老实了。

      谁也没想到,在分别之际,堂堂二殿下只能憋屈地在未婚妻旁边蹲着,翻翻书解闷。

      卓鸣涧越想越觉得自己悲惨,快给自己哄哭了。

      这边的苏暻闲还留了一分精力,便知道不声不响的某人是气了。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她从昨日到现在,只休息了将近一个时辰,几乎是整夜都用来完成这件作品。

      明天就要出发,时间分秒必争。

      她抖一抖不住颤动着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我的好殿下。”

      卓鸣涧被吻住了,熟悉的香气和柔软袭来,让她瞬间丢盔卸甲,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温存。

      唇舌交缠中,苏暻闲到处乱动的手从二殿下怀里摸出了那枚虎符。

      她稍稍退出来,询问刚才在宫里的事情。

      卓鸣涧紧抱着她,闷闷地一一如实相告。然后被敲了头,被苏暻闲赶回王府准备明天的启程。

      “陛下派了三百禁军,也没说咱不能再带王府里的护卫,你赶紧回去清点些人,都带上。”苏暻闲脑子强撑着活络,补充道:“还有捕风捉影,都随你同去。”

      神情相当坚决,卓鸣涧压根拒绝不了。

      “快去快去,明天我在王府门前送你。”苏暻闲狠下心转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离别总是来得迅如闪电。

      卓鸣涧发觉自己只是回了家安排了些琐事,点出些人,这天就亮起来了。

      捉影瞧着自家殿下刚刚吩咐完幕僚们,一副疲倦的样子,耿直道:“殿下请继续忙,等上了路之后在马车里休息才好。”

      立在一旁的捕风眼前一黑,头疼地瞪了她一眼。这张嘴,要不是跟她们一起学习考核的那些人实在太笨,又怎么会轮到这家伙当殿下的暗卫!

      卓鸣涧揉揉额角,“捉影,我每次听你说活总有一股无名火。”

      只能再救她一次了,捕风冷冷的,忽然冒出来:“殿下,一切已清点完毕,陛下的禁军也到了门外,随时可出发。”

      卓鸣涧最后看一眼家里,毅然转身出去了。

      这次赈灾并不需要高调,所以她们将直接从王府出发,应急的物资都已带妥。

      她开始思考起自己此行的种种,尔后终于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声音。

      人太多了,她愣愣地站着,看苏暻闲气喘吁吁地冲过来,旁若无人般抱住自己。

      无人发现,二殿下的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咬了一口,然后絮絮说了些什么。

      卓鸣涧手上多了两个东西,她没看,光看着这个姑娘眼里的秋水。

      一眼万年,说不完的言语皆藏于这个眼神里。

      还好苏暻闲先跑开了,卓鸣涧坐在马车里想。不然她堂堂皇帝之女,赈灾大臣。

      ……岂不是要在众人面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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