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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地下室 ...

  •   夜晚降临得很快,天空几乎是一拽就用黑蓝色幕布盖上了天蓝色的那个。
      每逢这个时间点,莫里兰的晕船症都会非常严重。
      平时他会选择尽早休息,但今天显然没那个机会了。
      莫里兰拧开房门,洛克福德很准时地在廊里等着。
      汇合之后,洛克福德一声不吭带着他往与原先的楼道口相反的方向走,脚步十分坚定。
      莫里兰问:“为什么走这边?”
      “如果从那个楼道直接下去你就可以和你亲爱的妹妹直接说拜拜,又在地狱里面再会了。”洛克福德仍然一手提着他那个拐杖枪,只不过身上的衣服又换了一套,更换频率仿佛在游轮上开时装秀。
      但莫里兰没料到的是接下来还要再换一套,他自己也要换。
      “来!这个应该是你的号。”
      洛克福德从杂物堆里捞出两件船工服,给谁穿的不用说。
      他瞥见莫里兰一跳一跳的眼皮,笑着说:“干净的,相信我。而且不穿的话接下来会很麻烦哦。”
      莫里兰一脸嫌弃地接过那沾满煤灰的船工服,心道你对干净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洛克福德当然明白莫里兰在想什么,说道:“从洗衣房里才拿出来的,没人穿过,有灰纯属久了洗不掉了。”
      “不会坑你的~”
      ………
      莫里兰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对洛克福德说:“出去。”
      洛克福德:^v^?
      莫里兰再重复一遍:“我说让你出去。”
      洛克福德:?
      又生气了要赶我走了?
      看着洛克福德不知其所以然的样子,莫里兰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我换衣服,你出去。”
      洛克福德:?
      !
      !!
      哦。
      哈?
      “噗。”洛克福德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在莫里兰反应过来揍他之前表演了一个原地消失术。
      …………
      “这边这个楼道最上面连的是供娱乐用的顶层甲板,最下面接的是煤炉,整个游轮的动力来源。”
      “下午那个楼道也通向煤炉房那一层。”
      “煤炉房里全是铲煤的船工,换衣服嘛……一是你那身华服会被煤灰糟蹋,二是穿成那样根本混不进去,一进去所有人的眼睛绝对都会直接长你身上。”
      洛克福德边下楼梯边解释,莫里兰很认真地听着。
      他明白,洛克福德对这个船了解的比他多的多,甚至是一个有多年在这里工作的经验的船工才有的水平。
      虽然很不合常理,但多亏他知道这些,现在的行动才能这么顺畅。
      洛克福德提醒道:“小心,这个楼道很陡,要是你倒了基本就一波坠到底,捞不起来的。
      莫里兰听着,注意着脚下有膝盖那么高的台阶。
      两人很快就到了灰尘遍布且黑暗闷热的底层。
      莫里兰一进去就被呛了一下,手扶着墙咳了半天,连眼泪都被咳出来了。
      他用尽全力平稳呼吸。
      晕船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过,再咳下去绝对会吐。
      洛克福德这人好像很精通且钟爱消失术,在莫里兰平稳下来再一抬头,他就又没影了。
      幸好,在莫里兰开始怀疑什么之前,某个墙角传来了洛克福德的声音:“这边,快点!”
      莫里兰看见他从墙角里弹探出颗脑袋,面带微笑地向他招了招手。
      …………
      这种强烈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么像一群小屁孩的在合伙干坏事?
      故意的吗?
      洛克福德见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又向他眨眨眼睛,手上招呼的幅度更大了,一会儿像挥扇子一样挥手,一会儿像蛾子扑棱翅膀一样做‘来’的动作,十分浮夸。
      莫里兰在那一刻得出了答案:
      故意的。
      呵。
      而且这家伙巴不得把“我是故意的”这几个字写在脸上,生怕自己不知道,而自己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反而会顺了他的意。
      果然很恶劣。
      “别干站在那里了,一会儿有人来了!”洛克福德努力很久终于放弃,收住了他想一演到底的心,转身遁入墙角的廊道,让莫里兰就不得不跟上了。
      莫里兰走进廊道,却发现这里是个死角。
      洛克福德又不知从哪里踢来个大纸箱子,踩上去拉开了墙壁高处通风用的小窗,然后退到一边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莫里兰:“……”

      遥远的皇宫失去平常的热闹,人流零零星星的,橙黄的吊灯把宫中每一条廊道都照得灯火通明,冷清之中又有着繁华的意味。
      今夜降温,很冷。
      对身着厚袍的她来说也是如此。
      “加里,麻烦关一下窗。”她躺在沙发上,全身无力地陷进去,掖了掖胸口的毯子。
      骑士听到命令迅速行动,窗门一关,隔绝了风的呼号,房间内瞬间安静了许多。
      “窗子锁上。”她说道。
      骑士立刻执行命令。
      “门也锁上。”
      骑士移到门前上锁,咔哒一声锁扣到底,他转过头说道:“殿下,没有人会来这里。”
      她摇摇头,“加里,不要因为遥远的回忆对一个人的太笃定。”
      加里回答道:“我并没有。”
      “那你就站在门边,好好守着。”她话音刚落就开始咳个不停,捂在嘴边的白色丝帕很快透露出星点的红。
      骑士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他冲上前去,想起自己不是医生又顿在床边,回头想出去叫人又想起这门刚被锁上。
      女人终于止住撕心裂肺的咳声,哑着嗓子对骑士说:“床头柜里有药。”
      骑士去把要取出来,和着水给她递过去,然后单膝跪在床头边待命。
      他看着女人将白色的小药丸送进嘴里,含下一口水,随着喉头一动吞下,他想起这种药他的祖母也经常吃,而且……
      “这个药好像只有止咳的功效。”他说。
      “是的”女人没有否认。
      “还是需要医生。”骑士起身,下定决心的样子打算开门而去。
      刚缓下来的女人厉声喝止:“停下!”
      “殿下,您病得很重,必须要医生!”骑士严肃的回道,没有停下手上开门的动作。
      女人改变了策略,一改之前的严厉,缓下声来:“加里。”
      骑士闻声停住了,伫立在门边倾听女主人的发言。
      “你直接去找御医,”女人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怒意,但不是对骑士的不满,“是想告诉宫中每一个人,他们的皇后殿下快要不行了吗?”

      “我真的是没有想到。”莫里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很是郁闷。
      “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嘛,”相反,洛克福德脸上笑盈盈的,拿着莫里兰请客的高档咖啡,嗅闻着咖啡苦涩而醇香的气息,心满意足。
      “是因为它真的不是巧合哦。”
      莫里兰已经能做到自动屏蔽洛克福德说的一些没头没尾的胡话了:“绑犯一共五个人,其中包括芬特伯爵家的骑士。”
      “嗯。”洛克福德敷衍应答,手中小勺不断的搅拌着咖啡,在棕色饮品表面划出一个个白色的小圈圈。
      “那个骑士曾在去年的祭典上大放异彩,他和我姑姑的骑士加里先生打成了平手。”莫里兰说。
      皇后殿下的骑士,怎么想都是身手不凡万里挑一的强者,能打成平手意味着……论单挑,本游轮上没有一个人能胜过他。这样的一个人挡在前面无疑是救出塞西特利亚的最大阻碍。
      “嗯。”洛克福德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停止搅拌,在咖啡面上喝了一口,把刚刚搅出来的泡沫全卷进口中。
      “还有,芬特伯爵依附于卡内夫公爵,弗恩利,你见过的,是公爵家的长子。”
      “嗯,那个没腿的手提灯笼。”
      洛克福德难得说一句听起来过了脑子的话。
      ……
      莫里兰沉默地盯了他许久。
      洛克福德仍然若无其事地玩弄着他的咖啡。
      忽然他感到自己的小腿一阵抽痛,把他的精神从头到尾提了起来。
      他猛抬头看着刚踹了他一脚的莫里兰,又因为莫里兰严肃的神情感到一阵心虚。
      洛克福德怂着笑道“打人多不好,”随即他的笑容变得犀利,“别急,我给你介绍个人,他很擅长帮你这种忙。”
      ————
      莫里兰驻足在一等舱最靠内的房门,他记得这是所有船舱客房里最豪华的房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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