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十章 ...
-
“靠北,那鬼修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怎么没有看见他,这些纸人怎么杀不干净啊,你说你好端端的招惹它们干……”
修士的话语未曾说完,被伏半丹使了术法,话语戛然而止,说不出话,只能愤恨的瞪着施法之人。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有力气指责彼此,还不如多花些力气在抓纸人上,当然,若有人想浑水摸鱼,小心我手中的这把剑。”
牧云开舌头顶着上颚,光中显而易见带了些不耐烦,无数的纸人都被掀飞出去,被灵力硬生生的撕裂。
旁人拿着折风扇,无非是附庸风雅,让自己瞧起来充斥着书生意气,但谷山的人不大一样,比如牧云开和宋光霁的二师妹,两个人手上的东西,不只是速度快,伤害更高。
首当其冲是带好头的琴修,好好的琴从来不弹,反而是拿着琴砸人,尤其是脑袋。
修仙者就是这点好,身体硬朗,也不会砸坏,反观琴坏的更多。
起初是无所谓的,后来谷山的人愈来愈多,慢慢经不起挥霍,也不是不砸人脑袋了,只是换了质量更差的琴,坏了也不心疼。
在二师姐熏陶下的小师弟,更是佼佼者,好好地折风扇被当做菜刀挥砍。
比如此时,众人渐渐停下手中动作,嘴巴大的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也不动了,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牧云开一下接着一下,青色的衣袍不断地飞起又落下,气势汹汹,瞧起来似乎也很文雅,只是——
文雅个鬼啊,传闻中拿着折风扇的修士,不应当是谈笑间,一间屋子刷的一下飞上天际么,这是怎么回事?这动作怎么和山下砍肉的屠夫一模一样啊!
来的纸人越多,堆积的也越多,牧云开脚踩在半空中,眯眼等待片刻,确认没有不长眼的纸人再跑上来时,这才缓慢从空中走下。
见修士的目光都随着自己身上望来望去,牧云开微抬下巴,有些不耐,“看我作甚?”
“道士可曾听过,谷山的七师弟,也是一个扇修,同你一般,那用的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
牧云开:“……”
在下不才,正是本人。
不过这种口吻话语微妙,他扶了扶袖子,走到道士们面前,不欲搭理,“走吧,去你们所说,鬼气浓郁充沛之地。”
婆娑境的最中心也是同样的房屋,从外面看起来并无不同,往里面看过去,和平常人家的房屋不大一样,很整洁,家具不多,仅仅摆放了必要之物。
除去一张毯子与一张画像,再无其他。
这倒像是清修之地,像是与天地的修士所会用的地方,脏了便去河里冲一冲,饿了渴了就去外面找点吃食。
就连这张毯子,倒不像是会盖在肚脐眼上的,因为这里放了一片干枯的树叶。
“你们看,这里有一张画卷,上面画的似乎是……”
修士辨认了一会,很快放弃。
画卷上的头颅被烧开了一个黑色大洞,两人的身高手掌重要信息全部被磨灭,就连一旁写下的字也只剩下模糊不清不带着主语的。
“吾与……游于西津?”
不论是日期还是年份,全部被烧毁了,这般准确,倒不像是不小心被灼烧,反倒是刻意。
“这是那位鬼修。”伏半丹指了指一侧的紫色衣袍。
修士傻眼,“这里一位紫色衣袍一件橙色衣袍的,你总不能凭借着颜色分男女吧?”
伏半丹微微摇头,指了指紫色衣袍的腰间,“鬼修人的腰间通常放置的是骨灰,也是驱使的灵,一人腰间空空如也,一人腰间放置着瓷瓶,若不是药修,便只剩下了鬼修。”
“骨灰?”
伏半丹点头,“嗯,史书记载,骨为人死后唯一留在天地中的物体,在人刚死时,三魂七魄来不及离开时,一把火烧了身躯,余下的骨灰再关入瓷瓶中,便可驱使此鬼。”
修士听的绕绕弯弯的,长篇大论全部从他的脑子里过了一圈,唯一确认的便是,此人说话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我明白了,那这瓷瓶?”
伏半丹看着他发亮的双眼,微微摇头,“很遗憾,骨灰被制衡,却无法反制鬼修,若是将骨灰从瓷瓶中撒开,还鬼魂自由,也算是功德一件。”
修士忍不住感慨,“伏仙师,你知晓之事当真是多。”
伏半丹不觉这是夸奖,“若你也被关押六百年,阅遍藏书阁中的书籍,你未必不如我。”
修士缩了缩脖子,“听起来诱人,实践起来……让人心寒。”
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片刻,未曾讨论出个所以然,伏半丹从忙碌中抬头,不知何时,牧云开离开了此处。
这倒是有些稀奇,毕竟方才那人被宋光霁救出,知晓不能惊动纸人,可偏偏是选了最次之选。
若非是蠢,便是另有考量。
这般想着,牧云开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思忖片刻,还是跟在了身后。
牧云开自然是发现了身后跟着尾巴,不过他这人素来有信心,便也懒得去管。
“你在这作甚?”
伏半丹在地下室找到了牧云开,石门上充斥着类似于被灵力损伤的痕迹,一下又一下,和笔直的剑痕不同,是人手可以挥舞出来的弧度。
“他是鬼修,却用清修。”
牧云开言简意赅,伏半丹却明白过来,“鬼修大多心思不纯,妄图一步登仙者不在少数,清修最是磨砺心智。”
牧云开的嗓音慢悠悠的,与石门轰然落地的声音搅在一块,“他心有不甘。”
离群索居者,若非神明,便是野兽。
与门外不同的是,房门里充斥着满箱的金银财宝,多到几乎装不下,撒落在地面上。
若是说门外是一贫如洗,门内当真是穷尽奢华,金光闪烁,亮的刺眼,鲜艳的色彩刺痛人的感官,仿若可以闻到那股独属于金钱的香味,
“嘶。”伏半丹深吸口气,在无常镇太久,以至于她都忘记了金钱是什么感触,也没有那么多的执着,骤然间看见满屋的钱财,只觉得不可思议。
站在房间中,仿若可以感受到主人对这些钱财的执着。
牧云开并未看这些东西一眼,“咔嚓”一声,黑色的木架扭转,里面的场景显露出来,竟然还有一条道路。
道路曲折,仿若走不到尽头,凌厉的寒光闪过,只见无数短箭射在墙壁上,若不是牧云开手挥舞的够快,那些短箭就能飞到他身上了。
“这里恐怕是有层层机关,我们或许应当小心。”
说着这话的伏半丹,茫然的看着牧云开恍若回到了自己家里一般,见招拆招,走过暗藏的陷阱,又走虚假的坛子。
和回了自己的家一样。
“仙师似乎对这些东西十分熟练?”伏半丹艰难开口问道。
跟在牧云开的身后,反倒是毫发无伤。
他不知道伏半丹为何跟在自己的身后,但两人的利益是一致的,闻言,很轻的嗯了一声,“家里有装,不过我加以改良,相比之下,这些不过是小儿科。”
伏半丹:“?”
谁好端端的在家里装这个?
“啊,找到了。”
晃神之际,只见牧云开在无数璀璨宝石中一捞,一枚呈太极双鱼状的玉佩被他夹在两指中,看起来浑身通透,流光溢彩。
与此同时,两条黑白相间的鱼眨眼间,便摇曳着尾巴,朝着彼此的方向一转,来到对方所在之处。
“双鱼玉佩?”
“嗯,这应当就是谷山失窃的阵眼之一,生死佩,两条玉鱼分别代表着生与死,其位置交替便代表着生死交替。”
伏半丹略有错愕,“可死亡不是代表不详吗,为何这上面的颜色,反倒是一致的。”
“我师姐说过,死亡的悲痛不过是人强加的东西,作为修仙者,寿命漫长,也许更不该忌讳死亡。”
大约是回想到什么,牧云开的神色瞧起来低落几分,手指无意识握紧玉佩,“只可惜我是个不能免俗的修士。”
伏半丹仍然觉得不对,警惕看着四周,“此物贵重,怎会如此轻易拿到手中,他难道未曾设下阵法吗?”
“当然设了。”牧云开攥紧手中的双鱼玉佩,退后几步,“若我不曾猜错,此物与鬼修相连,东西一动,他也该感觉到了。”
话语落下,一只惨白的双手自水晶中爬出,咻的一下便抓住牧云开的手腕,用力便想要往上。
起初是手臂,而后是那张如同白纸惨白的脸色,从半人高的箱子中‘生’了出来一般。
鲜艳折射七彩的光辉,更是衬得那张脸毫无血色。
“哎呀呀……我不过是离开了几日,家里好端端的,怎么就进了老鼠呢,真是苦恼。”
他出来的一瞬,灰白的婆娑境地面颤动,轻微的摇晃着,无数已经被碾碎的纸人再一次的重新爬起,它们凝聚起来,晃晃悠悠的朝着中心走去。
如同百鸟朝凤一般,它们正在去找自己的主人。
白色的天空阴沉下来,乌云不断地翻滚着,亦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中,能够看见的色彩,也只有灰色的云了。
“发生什么了?”
修士们在颤抖的地面中稳住身躯,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场景,下意识往窗外看去时,一张硕大白色的脸颊此刻正贴在窗户外,黑色的鬼字毫无预兆冲入人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