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约定》江湖儿女2025

6、过夜

　　林清寒拿起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许个愿吧。”林清寒轻声道。

　　程子卿依言，微笑着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的神情异常专注，仿佛真的在向什么神明祈求。片刻后，她睁开眼，深吸一口气，轻轻吹灭了蜡烛。

　　程子卿拿起塑料餐刀，将那个小巧的蛋糕一分为二，递给林清寒一块。两人默默地分吃了这个小蛋糕。

　　时间已近午夜。林清寒觉得是时候该离开了：“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程子卿没有出言挽留，只是点了点头。但还是细心地提醒道：“叫个代驾吧，不然明天还要特意过来取车。”

　　“嗯。”林清寒也觉得有理，拿出手机开始操作代驾软件。然而，不知是因为时间太晚还是地段原因，订单发出后，等了许久都没有司机接单。屏幕上不断旋转的提示图标，让等待变得有些尴尬。

　　林清寒正考虑是否要尝试其他办法，程子卿的声音再次响起：“……要不，就在我这将就一晚？”

　　她顿了顿，补充道：“沙发够大，或者……如果你不介意，床也可以。”这话说得随意，但“床也可以”这几个字，却让空气瞬间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暧昧。

　　林清寒的手指顿在手机屏幕上。留宿？在程子卿的房间？这远比深夜到访更加越界。她应该拒绝，立刻想办法离开。可是，抬头对上程子卿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戏谑，没有试探，只有一片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

　　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没有说出口。或许是因为酒精让思维变得迟缓，或许是因为今晚感受到的程子卿那份不寻常的脆弱让她心软，也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某种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悸动。

　　看着屏幕上依旧无人应答的代驾订单，林清寒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收起手机，林清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那……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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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宽敞柔软，睡一晚确实不算委屈。林清寒洗漱完毕，穿着酒店柔软的浴袍，将靠枕调整到舒适的位置，躺下准备休息。程子卿拿来一条毛毯递给她，两人互道了晚安，程子卿便回到了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林清寒有些认床，睡得并不安稳。

　　深夜，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啜泣般的呜咽声，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呓语，从主卧室的方向隐隐传来。林清寒瞬间清醒，心头一紧。是程子卿？她不舒服吗？

　　担忧压过了顾虑，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主卧室门边。房门并未关严，留着一条缝隙。里面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光勾勒出房间的轮廓。程子卿似乎是在说梦话：

　　“姐姐……别走……别丢下我……”

　　声音模糊，带着哭腔，林清寒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程子卿似乎在梦里正拼命挽留着某个人。

　　林清寒意识到自己正在窥探别人的隐私，这很不应该。她正准备悄悄退回沙发。卧室里却突然爆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

　　林清寒几乎是本能地推开了虚掩的房门。借着微光，她看到程子卿已经坐起身，双手紧紧抓着被子，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得像是刚跑完长跑。

　　林清寒呆立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安慰人并非她所擅长，尤其是在对方如此脆弱且可能不愿被看见的时刻。

　　程子卿急促地喘息了很久，才从噩梦的余悸中渐渐找回现实。她察觉到门口有人，猛地抬头望去。

　　四目相对，程子卿看到了满脸无错的林清寒。

　　“……吓到你了？”程子卿率先移开视线，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无比勉强。

　　“你……没事吧？”林清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个………梦而已。”程子卿试图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掩盖刚才的失态，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和依旧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

　　林清寒没有离开，反而向前走了几步，停在床边不远处。她看着程子卿强装镇定却难掩脆弱的模样，语气不由得放软了许多，“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事。”程子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重新躺下，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刚才的狼狈和脆弱，“你去休息吧。”

　　林清寒看着那个蜷缩起来的背影，心中了然。像程子卿这样骄傲的人，绝不会愿意被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此刻安静的离开，才是最好的尊重。

　　“好，晚安。”林清寒退了出去，轻轻带上卧室的门，将那片私密的空间还给了程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