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签收你的失控猛禽》语痂

15、有目标了

　　她立刻低头给小马发了条微信：“你再休息会儿，我这有情况。”

　　小马秒回：“？你刚才不是还催我赶紧换班？”

　　孟今之没再搭理他，换上端庄的笑容招待几位客人。

　　“这妹妹，点的酒挺烈。”孟今之边调酒边笑，“看你们面生，之前来过这吗？”

　　白盈盈闻声抬眼看去，面前的女人明媚张扬，带着舞台妆的面庞上笑容明亮，一双桃花似的眼睛格外出彩，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她几乎立刻认出对方，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孙渡惊讶地问：“哎？你是不是那个乐队鼓手啊？”

　　孟今之动作慢半拍：“是我，这位先生看过我的表演？”

　　“对啊，就上次我们来吃饭的时候，你正在上面演出呢。”孙渡也来了精神，“没想到，你还兼职调酒啊？”

　　“这不是替班嘛。”孟今之在调酒杯中倒入干味美思，“最近大环境不好，不多干点，哪吃得起饭呢。”

　　孙渡一拍大腿，仿佛觅得知音：“哎哟妹妹，这你可说对了！现在这个社会，哪有容易的工作啊？要么体力压榨，要么精神折磨。运气再差点，这俩一起来！你看看我们几个被榨干精气神的样子，真是生不如死啊！”

　　旁边另一个男人笑着附和：“命苦，没招。”

　　孟今之眼睛睁得溜圆，一副心疼的样子：“听起来，你们比我还苦啊！”

　　“妹妹你叫什么？”孙渡一边抹眼泪一边问。

　　“我姓孟，就叫我小孟吧。”

　　“孟妹妹好，我叫孙渡，叫我孙大哥也行！”他又拿手指了下旁边的俩人，“白盈盈，宋则。”

　　白盈盈一直定定地看着她，孟今之注意到目光，勾唇问：“白妹妹，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白盈盈垂下眼帘，半天才回：“没。”

　　白盈盈记得她。上次来空杯子时，谈季自从坐下就一直有意无意看台上。一开始她以为他只是对乐队感兴趣，后来发现他似乎在看那个鼓手。

　　甚至后来乐队下台不久，他就借口去洗手间，然后再没回来。

　　孙渡看两个女人的话题结束，便继续他的诉苦大业：“我们这是遇人不淑，跟了个周扒皮，扒得我底裤都不剩。”

　　“注意点。”白盈盈皱眉，“人家是女生。”

　　孙渡回过神来，立刻双手合十：“不好意思孟妹妹，嘴快了，没其他意思。”

　　孟今之把调好的酒递过去，笑笑：“没事。刚听你说上次来过，也是跟同事一起来的吗？”

　　孙渡点点头：“对啊，那次来的人齐。这段时间我们在封闭研发和测试，今天要不是老大跟投资人有会议，我们也没法被放出来……”

　　白盈盈轻咳了声，打断他的话。孙渡立刻意识到什么，悻悻闭了嘴。

　　除投资人以外，还有不少竞对以各种方式盯着他们，想随时窥探研发进度。再加上他们与政府的合作高度敏感，研发相关的任何信息都属于高度保密信息。孙渡刚才一兴奋，差点泄密。

　　孟今之看几人反应，多少能猜到背后的原因。她表面上不露声色，心里舒坦不少——所以谈季约下个月，可能确实事出有因。

　　孙渡尴尬地看了眼白盈盈，随即转移话题：“孟妹妹，你是乐队鼓手的话，是不是跟陆钦很熟？”

　　“嗯？”孟今之没跟上，“还行吧，怎么了？”

　　“哎嘿，我女朋友是陆钦的粉丝，我多点两瓶酒，你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

　　孟今之一顿，随后轻挑眉梢：“不用多点酒，以后叫上你们同事，多来这聚餐就行。”

　　孙渡没想到对面这么好说话，乐得双手一拍：“包在我身上！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我能说上话的时候，绝对把空杯子排在第一顺位！”

　　宋则在一旁憋笑：“你什么时候能说上话……”

　　孙渡没搭理他，立刻掏出手机：“孟妹妹能加个微信不？等你要到签名，微信告诉我，我随时来取！”

　　孟今之正准备应，就听一旁的白盈盈突然说话：“我也加个吧。”

　　孙渡闻声转头，一脸不可思议：“嗯？你为什么？”

　　白盈盈：“……我也想要个陆钦的签名。”

　　“哈？”孙渡一脸懵逼，“之前有次聊到他，你不完全不感兴趣吗？”

　　白盈盈脸不红心不跳：“人都是会变的。”

　　孟今之自然没意见，还询问宋则能不能一起加，宋则也点头同意。几个人顺利地加上好友，又左扯右扯聊了会，孙渡才一脸悲怆地放下酒杯：“我们得回去了，不然一会儿会被夺命连环call……”

　　孟今之微笑着送几人离开。

　　随后她跟小马换了班，到休息室后立刻调出微信。想到孙渡有女朋友，她点进宋则朋友圈。

　　很好，对方没有设置三天可见。

　　她翻到最近一条，是几个星期前宋则来酒吧时拍的照片。拍照之人技术不高，照片有些模糊，隐约能分辨出是空杯子的内景。

　　然而可惜的是，照片下面没有点赞或评论。

　　她只能继续往下滑，一边看一边筛选，终于在半年前一个无人机照片下面的点赞区看到那个熟悉的头像——白底黑鹰。

　　那张照片配的文案是：“迭代太快，又一个老兄弟退役了。[敬礼]”

　　她微微一笑，点了个赞，随后点开评论，发了个成年人最常用的表情——大拇指。

　　苏柒之前说让她用对付吴耀华一半的不要脸来追谈季，她深以为然。

　　假期结束后第三天，她从陆钦那要了两张签名照。陆钦当时正在后台化妆，惊讶地看她：“你有朋友喜欢我？”

　　“嗯。”孟今之坐在沙发上啃苹果，“说是你铁粉，名字我都给你写旁边那纸条上了，要是能To签，对方给苏柒冲十次vip。”

　　一旁正在刷手机的苏柒嗖地窜起来，按着陆钦的头就签：“赶紧的赶紧的，白给的还不要？”

　　陆钦哭笑不得：“幸亏你不是我经纪人，否则闯完娱乐圈都不一定能留个全尸。”

　　苏柒满意地看着签名照，递给孟今之，随口一问：“话说你哪个朋友喜欢陆钦？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新认识的。”孟今之把苹果核精准投进垃圾桶，拽了张纸擦手，“谈季他同事。”

　　陆钦原本笑着的脸瞬间僵住，看着孟今之，一时没说出话。

　　苏柒倒是很感兴趣。她往沙发扶手上一坐，翘着二郎腿问：“哟，你这是准备发展群众路线？”

　　“差不多吧，毕竟最近都见不着他，无从下手啊。”

　　陆钦听两人一来一回，心凉了大半，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阿之跟谈总，是什么关系？”

　　孟今之：“叫姐……”

　　苏柒早看出来陆钦那点心思，也没打算戳破，又想到未来说不定陆钦能为那两个榆木头的感情添把柴火，于是笑着答：“目前还是朋友关系。”

　　陆钦沉默半晌，蓦地笑了下：“阿之，我送你两张签名照，你打算回送我什么？”

　　“啊？”孟今之一时没反应过来，仔细想了下自己在这件事上确实有点伸手党，干脆说：“都行，你有想要的东西吗？我送你。”

　　“那倒没有。不过，能请我吃顿饭吗？”

　　孟今之有些意外。他俩不是天天一起在空杯子吃工作餐吗？怎么还要一起吃饭……

　　不过她也没多想，有具体需求总比挑礼物简单不少。她利落应下：“行，时间地点你定吧。”

　　看陆钦没意见，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签名照上。她拍了两张照片，分别发给孙渡和白盈盈，微信内容也一模一样：“签名照要到啦，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取？”

　　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收到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复。内容差不多，但情绪上孙渡明显激动不少：“下周五晚上！我差不多能刑满释放！”

　　孟今之回了个ok，随后快速调出谈季的对话框，发送微信：“谈哥，下周末方便赏脸吃饭吗？”

　　半小时后，对面回了消息：“周六中午？地点你定。”

　　孟今之躺在床上，笑着晃了晃脚丫：“没问题！”

　　时间一晃到周五晚上。乐队当天受邀到外地参加音乐节，因此孟今之不用演出，干脆在酒吧给苏柒帮忙，不忙的时候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约了明天见面？”苏柒打探半天终于听到点有用信息，眼睛一亮，“准备干什么？”

　　孟今之：“吃午饭。”

　　“然后呢？”

　　“没有然后……第一次见面，我总不能太过分，有些事得慢慢来。”

　　“你就没一点危机意识？”苏柒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连手中的酒都不香了，“之前打听过，谈总29了吧？就他这个条件，又单身，适龄，脱单不是分分钟的事？”

　　孟今之一顿，抬眼看她：“什么意思？”

　　“不说其他的，就说相亲，我估计他家里人都不少给他安排。更别提别人主动或者他主动的情况。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孟今之这一听，感觉言之有理。她坐直身子，皱着眉问：“那我明天除了吃饭，还能约什么？”

　　“多了去了，电影院、KTV、游乐园，就是逛公园都比吃完饭就散强。”

　　孟今之眼珠一转，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下：“行，我试试。”

　　两人正聊着，小马突然推门进来，看见孟今之长出一口气：“找你半天了孟姐，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嗯？找我有事？”

　　“刚来了桌客人，正招呼着找你呢，说是要取什么签名照？”

　　孟今之赶紧擦擦手起身，从一旁书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签名照，跟着小马往外走。

　　今天没有乐队表演，酒吧人不多，一位驻唱歌手抱着吉他在台上演唱抒情歌曲，旋律优美而轻柔。

　　孟今之很快看到那桌人，随即轻怔一下。

　　来人不少，甚至仔细看会发现比上次还多。正中间那男人正漫不经心地品着酒，修长的手指慢慢晃了下酒杯，杯底映射的光在他眼底晕开，沾染了些醉人的气息。

　　孟今之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在看到谈季的一刹那，她立刻体会到苏柒说的危机感。

　　“孟妹妹！”谈季右侧的孙渡见她走来，向她挥挥手。

　　孟今之笑着走过去，手搭在他椅背上，像个老板娘一样尽职尽责地招呼：“欢迎大家光顾空杯子，有什么想吃想喝的，随时跟我说。苏柒一再跟我强调，说谈总和各位都是店里的贵客，得好好招待。我让小马再给你们加个菜，店里新品，不要钱。”

　　一桌人高高兴兴地应声，七嘴八舌夸奖酒水和饭菜可口。谈季在听到他名字时挑了下眉，但没说话。

　　孙渡笑得最大声：“孟妹妹，我没骗你吧，只要我说得上话，空杯子肯定排在第一顺位！”

　　“真是谢谢孙哥！”她提起准备好的礼盒袋，分别递给孙渡和一直没说话的白盈盈：“说好的签名照，拿着。”

　　孙渡眼睛都笑成一条线，立刻从手机上跟女朋友报备签名照的事。

　　桌上有个长相清秀的男人一直注视着孟今之，孟今之敏感地察觉到，但没当回事。然而一提到签名照这事，那男人突然开了口：“孙哥，是谁的签名照？”

　　孙渡答：“陆钦的，就是上次酒吧演出那个乐队主唱，我女朋友是他粉丝。怎么，冯哥也感兴趣？”

　　冯哥点点头，又笑着看回孟今之：“上次乐队演出，孟妹妹也在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叫“孟妹妹”，孟今之心里轻微不适。但在酒吧，这种称呼其实就跟“美女”一样司空见惯，孟今之也不是矫情的人，通常不会对此反感。

　　于是她简短地答：“是。”

　　冯哥双手托着下巴，仍定定看她：“我能不能也要一份？”

　　一旁的人听了直乐，开玩笑般打趣道：“你又没女朋友，一大老爷们要人家小男生的签名照，不好吧？”

　　“不是要他的。”冯哥抬下巴点了点对面站着的人，“要孟妹妹的。”

　　话音刚落，饭桌上安静了一瞬。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孙渡都没反应过来，维持着笑容愣了下。

　　刚才问话的男人半晌才继续说话：“啥情况冯哥，你不会是对孟妹妹……”

　　在座的不是青涩又懵懂的高中生或者大学生，其实冯哥刚才那句话意思已经足够明显。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有时候不需要多直接的表白，一句隐喻足够展现对方的兴趣。

　　孟今之刚才不祥的预感被印证，并没太惊讶。她仍体面地笑笑：“我不是乐队成员，只是个临时替补，以后也不会出道，冯哥高看了。”

　　冯哥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一脸了然的神情，言语间却仍步步紧逼：“既然如此，那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时间，我会常来空杯子坐坐。”

　　“……”

　　对方丝毫没掩饰这话里话外的轻蔑，一副“爷对你感兴趣，你乖乖伺候着，爷给你拉提成”的样子。孟今之心里像绑了个石头般沉下去，换做平时她早开骂了，但这是在苏柒的地盘，怎么说不能坏了生意。

　　一直没说话的谈季脸色唰地冷了下去。

　　“冯……”

　　他正要张嘴教训，就听见孟今之轻笑一声，那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冷漠和不屑。紧接着她从孙渡旁边离开，慢悠悠朝他走来，直到手搭上他的椅背，才意味深长地开腔。

　　“恐怕不太合适，冯哥。”她依然笑着，眉眼弯弯，在酒吧闪烁的灯光下忽明忽暗，“我有目标了，正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