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心理疗愈计划》栖春山by

11、第11章

　　“换一种治疗药物？！”周大夫尖锐着嗓子，讥讽道：“李瑶你是装傻还是真傻？你这药都给人吃出病来了还妄想换药？今儿个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日后咱们这老百姓们还怎么来你这药铺看病？”

　　“我说了，这瘾疹不是我这药所致。”李瑶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笑来，“她的瘾疹从何而来，我想，周叔没人能比你更清楚了吧。”

　　周大夫面色霎时变得很难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嘴硬道：“你胡说什么？李丫头，你这药来历不明也就罢了，怎得还想拉我下水？我清楚什么？我只清楚她是吃了你开的药才变成这样的！”他还特意加重了“你的药”这三字儿。

　　“药的确是我开的，我承认。”

　　李瑶大大方方地点头，看了一眼因她这句话而面上重新扬起得意笑容的周大夫，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转身去拿起那桌子上的药瓶，举起来晃了晃，“但是这药，你确定还是我最初给她开的药吗？”

　　“你少胡扯！”周大夫强装淡定，额头上都有几分薄汗，“难不成这药不是你开的还能是我开的？李瑶，我真没想到你竟敢为了撒谎推卸责任还把罪扣到我头上！小小年纪，心思这么深？！”

　　“嗯？周叔我还没说什么呢。”李瑶惊讶，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们，“我只是质疑这药是否还是我前段时间给她开的那药，我也没说是你开的，你怎么如此大反应？莫非……你心中有鬼？”

　　她基本上可以断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她没成想周大夫这么不抗压，几句话就自乱阵脚，差点自爆了。

　　心思这么浅还来玩这手段啊。

　　也是，像周大夫这种心高气傲之人只会把能力摆在明面上，觉得自己很厉害、很牛逼，吹得天花乱坠，享受那种受人追捧的感觉，一般来讲没什么太深的城府，要是放在电视剧里都得是被人利用的蠢货反派。更何况他平日里狗眼看人低，不擅隐藏自己的情绪，很快就容易露馅儿。

　　周大夫铁青着脸，“我没有！”

　　李瑶懒得在口头上再纠缠，敲了一下系统，“001，把治疗双相情感障碍的药拿出来，就那个心境稳定剂。”

　　【好的宿主，药物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机械音消失的那一秒，李瑶伸手去摸了摸衣兜，拿出一瓶和手里那瓶一模一样的药瓶来，把两瓶药物全都倒在了桌面上。

　　周大夫面露不安，追问道：“你这是作甚？把药都倒出来是何意？”

　　李瑶随手从两个药瓶里各倒出一粒药丸，攥在手心里侧身伸出手，让两个药丸能够清晰的展现在百姓们的眼前。

　　那是两个形状大差不差的白色药丸。

　　“做对比。”李瑶垂着眼，另只手拨弄了下其中一粒药丸，出声道：“不是说这药是我开的吗？那你们就好好看清楚这药到底是不是我的。从形状来看，两粒药丸没什么本质区别，但仔细端详，却能看出颜色深浅不一，我开的药丸呈纯色的白，而那药丸并非纯粹，而是其中还夹杂着旁的东西。”那东西像是草药，但很明显是隐藏在下面，不易被人发现。

　　她开的可是现代精神药物，怎么可能会有草药？她药铺里有草药，这药都不可能会有。

　　百姓们纷纷上前来观察着两粒药丸，发现果真如此，交头接耳起来。周大夫暗叫不妙，但依然还是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冷哼道：“就一色泽能证明得了什么？如今谁敢保证药丸里能够不加草药？不加草药如何治病？你这药丸里也定然是加了！”

　　“那可不一定。”李瑶面无表情，丢下一句话后起身走进了药铺，还顺带拉着女子坐在了椅子上让她先好好休息下，没过一会儿她便端着一盆水走出来，当着所有百姓们的面把两粒药丸全都扔进了水里。

　　周大夫皱眉，劝说道：“我劝你还是少做无用的，快些承认，这样你还能体面些，老老实实的收拾东西离开长安街。”

　　李瑶一言不发，撸起袖子至胳膊肘间，敛眸清洗着那两粒药丸。大概洗了会儿，其中一粒被浸泡过的药丸逐渐褪色，白色的色泽褪去，呈现出来的竟是一抹很深的绿褐色，很显然，那是被水泡过的草药应当呈现出的颜色，形状也变得畸形起来，完全没了刚才那模样。

　　她又拿起另一边的药丸，用力搓洗了片刻，药丸依然原样不动，甚至连形状都完好如初。做完之后，李瑶才停下动作，稍稍歪了下头，凝视着周大夫，笑道：“看到了吗？我的药丸并非是草药做的，也就是说那药丸不是我开的。而整个长安街，会做药丸的大夫寥寥无几，除了周大夫您，我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人选。”

　　周大夫大惊失色，满眼震惊地望着被洗褪色的药丸，后退一步，“不是我！这不是我干的，你少污蔑我了！”

　　“周叔，你这一味的否认在绝对的证据面前可是站不住脚的啊。”李瑶把褪色药丸随意地往地上一扔，没再给他狡辩的机会，直奔主题道：“说吧，为什么要换别人的药？还让她得了瘾疹？”

　　百姓们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呆了，气氛倏然沉静下来，都把目光凝聚在周大夫身上。

　　周大夫眼见瞒不住了，仰天大笑起来，面色狰狞道：“为什么？就因为你抢了我的客人！从你爹娘在世时我便被你李家药铺打压，长安街上的百姓唯独只记得你李家药铺一家，而我周记医馆却始终是个退而求其次的，就因为你爹娘好说话，那有何用？我好不容易盼到你爹娘病逝，我周记医馆能独大，谁知却半路来了个你，又抢走了我的生意。真可笑，你一个女子还想治病？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敢跟我抢生意？这就是给你的教训！”

　　可笑吗？她可不这么觉得。

　　李瑶眯着眼，言简意赅道：“所以你是记恨我李家药铺？”

　　“凭甚好处都让你们占！”周大夫激动地怒骂起来，“我周记究竟哪里比不上你李家药铺？该有的药我都有，什么都不缺，我不怨恨你我怨恨谁？”

　　还说得挺理直气壮。

　　李瑶被荒唐笑了，别开脸平复了下心情，才和周大夫对上目光，怼回去道：“那你能不能想想是自身原因？你没生意不是我李家药铺抢走了，是你医德有问题！一个真正的好大夫是不会否认病情的，也不可能去用自己的无知偏见衡量世界，不会抨击一个闻所未闻的疾病，而是会虚心求教。”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去过一次周记医馆，那时她爹娘不在药铺中，她恰好生了病，又谨记爹娘的教诲，不能随意拿药柜里的草药和药材。原主只好去了对面的周记医馆，周大夫倒是给她开了药，但却把她里里外外都暗自贬低了个遍，扯什么“如果不是你……你会得这病吗？”等阴阳怪气的词汇。

　　不管是出于针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种态度就是不配当大夫，就是有辱医生这个职业。

　　原主那时还是付过银钱的。

　　药是买到了，但也受了一顿分明可以不承受的批评。

　　“疾病？那都是无稽之谈！”周大夫嗤笑，“那些什么心理疾病八成就是你编造的，连我都没听过的东西又怎会存在？”

　　李瑶：“……”

　　忍，她要忍。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看她如此正常，哪里像是有疾病的模样，怕不是装的吧？”

　　……这还能忍吗？

　　“你没听过不代表它不存在！”听着周大夫再次否定所有身患心理疾病的患者的痛苦，李瑶猛一拍桌子，气得胸口都在不断起伏着，“你说我传播邪教，那为何我的药物被他们吃下去之后果真见效？你说我胡编乱造，那我药铺前又怎会有那么多百姓排队等着要我为他看病？你说她装的，她的痛苦你看不到就能轻易否认吗？”

　　不强求对心理疾病患者怜悯、抱有同理心，因为那样只会让对方更难受。他甚至可以无动于衷，冷眼相待，但最起码不能阴阳怪气，出口伤人吧？

　　她算是见识到了古代人的观念究竟有多无知。

　　“你就只会说这几句是吧？”冷静过后，李瑶吐了口气，对着女子努了努下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道歉。”

　　“道歉？！”周大夫音量再次提高，不可置信的望向李瑶，“你叫我给一丫头片子道歉？我可是长安街赫赫有名的周大夫，我给她道歉我这医馆还做不做了？再者说，我是长辈，说她两句还听不得了？”

　　又是长辈。

　　李瑶感觉自己的忍耐度快要抵达极限了，语气越发冷冽，“我再说一遍，道歉。老百姓们都在这儿看着瞅着，你周大夫的医德算是彻底没了，如若你道一声歉说不准在外人看来，还能落个知错能改的名声，虽然你一辈子都改不掉。你是要面子，还是要仅剩的名声？长安街的百姓们都在这儿看着呢，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种人，和他讲道理不亚于对牛弹琴，不对，他比牛都费劲儿。

　　她动手吧，自己的名声也落不得好，而且跟周大夫动武她都嫌脏了自己的手，没必要，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倒不如来点实际的能给他个不敢惹的教训。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再来一次……他总有一天不敢再来招惹。

　　周大夫最是心高气傲，面子大过天，今儿个说什么也得让他把这歉给道了。

　　周大夫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瑶，目光又看向周围看戏的老百姓们，最后才落在那女子身上，恨声道：“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瞧不出您这怪病！”

　　瞧瞧，道个歉还这般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