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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我在数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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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噩梦了?”
祁砚修走进来,帮他拉开了窗帘。
陈子期摇了摇头,简单的穿好衣服之后就进了卫生间。
镜子里印出了一个他,脸色并不好,说得上是苍白,眼底有些乌青。头发乱糟糟的,头顶还有几根头发立起来。
“李牧来了吗?”一边刷着牙,一边探出头来对卫生间外的人喊道,“说好今天来打游戏的,不会放我鸽子吧。”
祁砚修不说话,就这样盯着他。
被盯得心里发毛的陈子期,咽了咽口水。他最近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难不成连游戏也不打算让他打了吗?
“怎,怎么了吗?你别不说话。”
祁砚修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陈子期连忙刷牙,等到了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人的身影了,沙发上取而代之的是李牧。
李牧摇了摇手里的手柄,“快快快,就等你了。”
瞬间,陈子期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柄,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你妈怎么就同意让你出来了?”
李牧叹了一口气,“你别说了,我软磨硬泡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同意的,就只能跟你玩两个小时,就要回去了。”
他的眼睛也一直放在屏幕上,上面是两个拳王的对决,“哎,没想到你和祁砚修的家住这么近,难怪一直见你们两个黏一起。”
眼见着他的人物就要被打死,陈子期紧张得都快要站起来了。手柄不停的转动着,嘴上还咋咋呼呼的。
门外走进了一个男生,手里还拿着一袋早餐。
陈子期眼见希望就来了,赶紧喊道:“快快快,你快过来帮我,我就要被打死了!”
祁砚修没有动,把袋子里的早餐拿出来,摆在桌上。
“祁砚修!”陈子期喊了一声。
祁砚修瞥了一眼他,然后朝着他走过去。
他的动作不急不慢,跟刚才慌张的陈子期恰恰相反,很快反转,李牧的拳王被压着打。
李牧啧了一声,“你玩不起啊,怎么还搬救兵。”
陈子期哼了一声,“你要是不服气的话,有本事你也是找帮手啊。你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李牧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无能狂怒,“你丫的,我掐死你!”
“放手。”祈砚修抓住他的手腕,淡淡说道。
又和陈子期打了几局,都是他赢。李牧啧了一声,顿时觉得没意思,赢得太轻松了,这个人还是又菜有又有瘾的那种。
他站了起来,“走了,没意思。”
墙上的钟表还在不停地跳动,陈子期还想要挽留一会,毕竟他刚上手,万一下一局就能赢呢。
只是那个人根本不给他机会。
等到人离开之后,祈砚修才开口,“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什么……”陈子期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瞬间恍然大悟,“记得记得,我们要去哪里啊,你想好了吗?”
“我前两天已经跟你说过了。”
陈子期有些尴尬,讪讪笑道:“现在买票,明天就出发!”
祈砚修盯着他,没有说话,很久,“我定了下午的高铁票,跟阿姨也打过招呼了。”
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的陈子期,只能用咳嗽声来打破现在的氛围。主要是他最近真的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事情,他才刚从睡眠中转变为游戏,难免会忽略了什么事情。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陈子期主动的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还说也帮他收拾收拾。
后面这句是随口乱说的,他知道祈砚修不会同意,他应该是不习惯被别人碰他东西的那一种。
“好。”
“那你自己收拾啊。”还没有听清他说什么的陈子期,脱口而出。
他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望着他,“你说什么?”
他伸出手,摸着祁砚修的额头,也没有发热啊,怎么就突然说胡话了。再加上他肯定不是在做梦,也没有听错。
“不是说要帮我收拾吗?还愣着做什么。”
陈子期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往行李箱里装衣服,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一定是疯了”。
他拿起抽屉里快要生灰的防晒霜,想了一会还是把那瓶剩下一半的化妆水拿上,他妈妈给了他好长一段时间,每次都催促着他赶紧用。
只是陈子期嫌麻烦,每次都搪塞过去。
将近半个小时,陈子期一鼓作气把拉链拉上,推着行李箱就出去。
“快快快,去你那。”
这么多年了,陈子期没几次是进过祁砚修房间的,或者说两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相反,不是上学的时候,祁砚修几乎每天都过来。
他的房间很简单,墙壁都还是原来的白色。书桌上就放了基本练习题,床上的被子也叠得很整齐。
跟他的房间就是天差地别,至少他不叠被子。
陈子期从衣柜里选了几件衣服,嘴里还不停地吐槽着,“你的衣服怎么感觉都长一个样。”
祁砚修坐在床上,看着他没有说话。
任劳任怨的陈子期蹲下身子,看着抽屉里的内裤,他的耳垂变得红润,那只手怎么也伸不出去。
他猛地站起来,去拿了其他东西,“那个贴身的东西,你自己拿。”
祁砚修看着他同手同脚的步伐,笑着嗯了一声,站起来,随手丢了几件进去。
下午夕阳将近西下。
陈子期戴上了墨镜,遮挡住还有些刺眼的阳光,跟在祁砚修的身后。
回望居住已久的房子,陈子期有些莫名的想法,总有一股冲动,这次离开以后,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上了高铁之后,已经是很晚了。
车厢里吵吵闹闹的声音让陈子期的头疼,一阵是大人说话的声音,一阵又是小孩哭闹。
到达他们的车厢后,陈子期才反应过来,周围的声音已经被隔绝了,只剩下他们两。
“你买了软卧,还是高级的?”
祁砚修把行李箱平躺在地上,拿出里面早就备好的一次性床垫都套好。
“原本想买机票的,但想到晚上你会犯困,下机场肯定又要骂我,索性就买高铁了。”
陈子期沉默了好一会,这个人始终都会比他想的还要周全一些。虽说他是哥哥,但从小到大都是他这个弟弟照顾自己。
而他好像也习惯了祁砚修的照顾,他实在想不到,如果有一天,祁砚修真的离开了自己。那他会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或许,真的只会坐着埋怨,然后想着,为什么他什么都不会。
此刻,陈子期坐在沙发上,看着忙碌的祁砚修。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小时候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祁砚修的手一顿,转过头来,“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陈子期伸出手指,一一细数,“幼儿园的时候,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臭着脸,出去玩后为了感谢你,你还凶我。小学的时候每次看到我,你的脸色也不好。初中、高中每周也会凶我。”
“那不是你活该吗?我每次说过的话,你转头就忘,典型的记吃不记打。”祁砚修解释,“第一次见面我们不熟悉,后面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小学是因为你老是跟那些混混出去玩,每次被欺负了,又哭着回来告状。初中、高中你哪次按时吃饭了?每天晚上不睡觉,还偷偷跟别人打扑克。”
祁砚修叹了一口气,“所以,都知道了吗?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太害怕你会受伤了。”
陈子期被他的话噎住,顿时结巴了,“那……那你也不能每次偷偷偷看我,我跟别人说话,一回头就看到你一言不发的站在后面,我都快被吓死了,就像是……”
“像什么?”
陈子期想了好一会,“嗯……小说里写的轻微病娇?”
祁砚修靠近他,被堵住的陈子期一步一步后退,直到他跌坐在沙发上,而祁砚修俯视着他,嘴角还带着一抹笑。
“病娇?少看这些东西,别把本来就不聪明的脑子看坏了。那是因为你每次跟别人说笑,我就会忍不住想要去看、去听,根本控制不住。”
“什么?”陈子期瞪大了眼睛去望着他,他狠狠地抓着那个床垫,心里有些害怕。
祁砚修垂着眼睛看他,“我控制不住去想,你们到底在聊些什么,可以让你笑得这么开心。你会不会被他们骗,会不会被欺负了还不知道。每到那个时候,就忍不住想要把你拉走。”
“那你站在那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祁砚修打断,他的眼神黯淡,“我在数数,数到十之前你发现我的话,我就走过去。”
“那数到了呢?”陈子期喃喃道。
“那就再数下一个十,你迟早会发现我。”
陈子期咽了一口口水,拿起沙发上的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胸脯,“变态。”
最后,他也只想到了这一句。
祁砚修应下了他这句骂言,“你也接受了这么多年了,应该习惯了,不是吗?”
“神经病。”他把怀里的那个枕头砸向了他的身上,“你个变态。”
祁砚修接住了枕头,放在一边。
看着祁砚修帮他把橘子剥开,陈子期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你会把我关起来吗?就像他们写的那样,不给我出去,不给我饭吃,只要我说要出去,你就打断我的腿。”
祁砚修明显的愣住了,他放下剥好的橘子,递过去给他,“不会,到时候你肯定会生气。我只会把你困在我的世界,只要你的生活还有我的一个位置就好,可以是任何一个身份。但我要的那个位置,谁都不可能共享。”
“但如果你要逃走,我会把你抓过来,继续留在我的世界里,或者你选择让我走向你。”
陈子期的心一砰一砰的,明明那么偏执的一个人,为什么他还是会可以接受。他肯定是疯了。
他是可以接受,祁砚修一辈子在他的世界里吗?
“你是不是……”
祁砚修用手抵住了他的唇,“别说出来,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