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深造学院》抠脚闻指香

10、回家

　　“滴答”

　　开门声响起，宋山月探出头往里看了看，入眼便是宽大明亮的客厅，米白色的沙发，投影幕布，锃亮的玻璃台桌，以及新鲜的空气。

　　他往后道：“里面确实变了。”

　　在他们开会的时候，昨晚那十几栋单身公寓陡然消失，转而替代的是拔地而起的一栋栋挑高大平层。

　　宋山月将门彻底打开，后面的季森屿和方逾白走进来，三个人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

　　就算是大学室友那也是同龄人，有着相同的课表，共同的讨论话题。但是他们年龄参差不齐，甚至在今天十点之前还只是陌生人。

　　丝雷劈破小组在教室有多融洽，现在就有多尴尬。

　　还是年龄最大的方逾白率先开口：“你们先去选房间吧，然后去吃个饭再上来，不能因为说遇到事儿了就颓废丧气什么都干不了了。”

　　宋山月点点头，他知道方逾白是在谦让他们，他其实住哪里都行，但还有个季森屿在，他便应承下来，让季森屿先去选，女孩子总是不方便的，还是和他们两个大男人住。

　　在X2815念校规的时候，有一条便是，学生不主动触及底线，无事发生，倘若想干什么踏过红线的事，学院里无处不在的监管人员会将其送至惩罚，这一条无不保障了这些学生在校的人身安全。

　　季森屿最后选中那个独在一边的房间，宋山月住在另一边最前面的房间，和季森屿是对门，方逾白就住在宋山月的旁边。

　　宋山月开门进去后，里面也是非常精致干净，还有独立卫浴。

　　他打开滑动玻璃，来到阳台。他们住在十四层，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这个地方给了学生极为优渥的条件，两百平的房子就住三个人，就连方逾白这么挑剔的人都没再发什么牢骚。

　　宋山月靠在栏杆上，外面的风吹拂过来，将他长长的刘海吹掀开来，露出了长睫下好看的眼睛来。

　　“你怎么...”方逾白刚来到房间阳台，就看见旁边吹风的宋山月。

　　宋山月也是一怔，他们二人的阳台居然只用了一个半高的栏杆搁在中间，幸好季森屿是选的另一边，要不然就麻烦了。

　　方逾白呼出口气，然后也和宋山月一样靠在栏杆上，他看向对面，那里是另一栋宿舍楼，只不过两栋楼之间相隔很远，谈不上打扰到谁。

　　此时此刻方逾白突然很想来根烟，他没什么烟瘾，只在压力大的时候会来一根，可惜的是这里没有烟。

　　宋山月转头，抿嘴看着右侧的食堂。

　　“你来这里之前是在哪座城市的？”方逾白突然开口。

　　宋山月回了他一个地名，方逾白点头，然后说：“我和你隔得很远，我是沿海城市，看来并不是触发了同一个地点这个条件才进来的。”

　　宋山月昨晚就知道了这件事，所有人来自全国五湖四海，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那你之前是？”

　　“程序员。”

　　回完之后二人之间又陷入的沉默，宋山月也不问方逾白是干什么的，这种事情显而易见。

　　方逾白想着什么，哂笑了一下，他一只手伸向半空，道：“你说，我们这么多人都消失了，现实世界会不会引起大爆发，从而引起动乱，全国人民惶恐害怕？”

　　在现在这个法治社会里，只一个人消失就会出动无数人查找原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方逾白一想到他也上了失踪人口名单之后就笑了一下，觉得挺好笑的。

　　过了会儿，方逾白没听到回答，他疑惑地看过去：“你怎么不说话？”他是什么话题终结者吗？但是他的秘书都说他很有趣，基本没人会不喜欢和他聊天的。

　　他只见宋山月忽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侧脸看上去无比震惊，给方逾白都看蒙了，“怎么了？”

　　宋山月睁大眼睛，想明白了什么，站直了身体，他向方逾白问道：“我们是X区，前面还有A到W区是吧？”

　　“对。”

　　宋山月回想着昨晚看到的那个摸底小测排行榜，仔细分析道：“按照那个排行榜上的学号来看，X区最后一栋楼的编号很有可能就是45，一栋教学楼有24个班级，每个班级都是36人，那么一个区就差不多......”

　　方逾白接话：“差不多三万多人！”随着宋山月的计算，方逾白的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他好像明白宋山月想说什么了。

　　“将近一百万人，如果说这一百万个人全部消失，绝对会在全国，不，整个世界都会引发极大的震动。”

　　宋山月舔了舔嘴唇，在X区之前就有那么多人消失，他听X2815的意思，新生一般都要先过两个周考才会参加全校的周考排名，也意味着按照最快的打算，那也是每个区过了两周才会加入新的校区。

　　但他们在此之前，社会上毫无动静。

　　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每条社会关系链还在正常运转，一片祥和。

　　方逾白也张了张嘴，难掩激动的心情，“你说，我们是不是还能回到现实世界！”

　　宋山月没有准确回答他，毕竟这也只是他的推算而已，他总觉得还有哪个地方是他没有想到的，到底是在哪里？

　　一旦还能回到现实世界的想法出现，连一贯波澜不惊的宋山月都乱了思绪。

　　还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快继续想，还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

　　这种一闪而过的思绪最为抓人心，宋山月深呼吸，他决定从最近发生的事情开始捋一遍。早上起床，他下去遇见了林一涯，吃了早饭，去了商超，找了卖鞋的门店，然后去到教室，组了队，去了小组名，然后就是来到这里，还是方逾白让他们先选房间，再去吃午饭。

　　吃午饭？为什么吃午饭？为什么方逾白会叫他们吃午饭，一定是他肚子很饿了吗？

　　不，是到时间了。

　　到时间就要吃饭，这是人类的通用常识。

　　宋山月喃喃道：“时间。”

　　方逾白皱眉问他：“时间怎么了？”

　　“就是时间上出了问题。”他通过询问的方法，顺便给自己也捋一遍，“我们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也很久了对吧？将近一百万人消失十几个小时，同样也会引起震动，而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只能说明，这里的时间流逝和现实世界不一样。”

　　方逾白重复：“这里的时间流逝，和现实不一样...”

　　“只有时间流逝不一样，才不会造成动乱，就算只是一小时，半个小时，社交媒体上一定会有端倪。”宋山月分析道，这不是小事，他继续说道：“你还记得X2815提过这一周的行程安排吗？明明下周天也是活动时间，但是她偏偏没有把周天算上。”

　　宋山月的思维很快，但方逾白还是能在宋山月的分析下跟上速度，道：“这就像是周一到周五的上学时间，老师只会管你在校的时候，不会管你周末回了家是干什么...我们下周天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还有一点，”宋山月也眉心紧锁，“今天也是周天。”

　　同样为周天，不会出现只有入学的时候周天要上学。

　　“我们可能会在下周六晚回去。”宋山月下了最后的结论。

　　“下周六晚...”方逾白舌头低着下排牙齿，止不住点头。这无疑是个重磅信息，差点没把方逾白和宋山月给砸个晕眩。

　　虽然只是宋山月的个人想法，但方逾白有种直觉，他说得很有可能就是对的。

　　原本方逾白已经认命了，自己在现实世界一个人撑起整个公司，布下的商业蓝图的成功事业就这样像片泡沫一样破裂。但现在有个人告诉他，他还能回去，方逾白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不再像方才那般懒散了。

　　宋山月说完之后，他撑在栏杆边，心里无比策马奔腾。

　　他松了口气，他这个社会的边角料不会给人添麻烦了就行，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来的话，他说不定还能在蛋黄一个懒腰还没伸完的时候回到家里，到那个时候他一定要开个罐头给蛋黄。

　　“咚咚咚，山月哥哥，你们好了吗？”

　　季森屿在外面等了一会，见两个哥哥还不出来，她忍不住害怕起来，于是敲敲门问他们。

　　宋山月他们出去之后，将这个信息说给了季森屿听，季森屿年纪小，但也是个在校高二生，她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终于不再惶惶不安了。

　　一个人有了目标和期待之后，那么什么事情都将不再是事情。现在在他们三个人心里，有着同一个目标，那就是快点到下周六。

　　“先吃饭吧。”

　　就算是要等着证明下周六会不会回去，现在也是要吃饭的。

　　三个人整理好情绪之后，便一起去食堂吃了个饭，买了些生活用品。宋山月还去买了双小白鞋，发现虽然便宜，但鞋子质量不是一般的好。

　　鞋店老板娘笑着说：“嗨呀，你放心，学院里的东西质量绝对好，你们这些新生放心买吧。”

　　宋山月抓住字眼，“新生？难道说您很早之前就来了这里？”

　　老板娘：“对呀，我是M区的学生。”

　　方逾白：“您也是学生？！”

　　再多的老板娘也不肯说了，她可是为了抢占商业先机参加了那么久的守则培训，里面说得最多的就是不允许向新生说出任何信息。

　　见老板娘嘴跟生锈拉链一样死活不开口，宋山月他们只能提着东西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