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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爱哭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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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宁正要动用魂力,扬起的手就被人从后拽住了。
燃烧魂力,就相当于燃烧修为或是寿命换取刹那之力。
轻则重修百年,重则是折损阳寿,根本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闻人宁一转头是余改青的怒容。
余改青强忍着怒火,压低了声音:“锣鼓声一直在响,叫你收兵难道你没听见吗?”
“分明他们……”手腕被攥得生疼,闻人宁抽回了自己的手。
“啪”地一声,余改青抬手给了闻人宁一巴掌。
闻人宁愣住了,下意识捂住自己发烫的面颊,随即怒目圆睁,“你打我?”
就连她爹娘和玄臻都没真打过她,余改青不帮她也就算了,还要打她,还是当着万恶教的面。
闻人宁也是被玄臻惯坏了,任性了许多。
“要不要给你们点时间处理家务事啊?”万恶教祭司嘲讽。
“滚。”余改青挥剑,一道凝练的青光疾驰而去。
万恶教祭司急忙抵挡,但看模样并不想在这时候就跟余改青对上。
他的身影缓缓融入翻腾的黑雾之中,“真凶啊,还以为改青仙尊转性了呢,没想到脾气一如既往啊。”
他觉得有些可惜,可惜余改青及时过来了。
不然他就可以留下闻人宁性命,真不知道时隔多年,玄臻再次收到自己弟子死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毕竟这些人已经扬眉吐气太久了。
久到他们万恶教曾经只手遮天的日子,都快要被忘记了。
“冷静了没有?”余改青没有理睬他,冷若冰霜地盯着闻人宁,“跟我回去。”
怒火并未因那一巴掌而平息,反而沉淀为一种更加沉重的冰冷。
见余改青动了真火,闻人宁张了张嘴,最终死死咬住了下唇,将所有的不甘咽了回去。
余改青提剑,携闻人宁破阵而出,回到魔族后方大阵。
看闻人宁又浑身是血地回来,急得邢优加左看右看,直喊心肝。
见气氛古怪,甫明目光在闻人宁惨白的脸和余改青铁青的面容之间扫过,拧眉问:“怎么了?”
珖拉着闻人宁的手,看她伤口心焦,抬眼问:“阿姐?”
本来没想哭的,但是回到熟悉的人身边,有人心疼了,闻人宁就绷不住了。
她开始掉眼泪。
闻人宁这么一哭,邢优加就更慌了。
“怎么了,怎么了?是哪里疼吗?是哪儿伤着了?”邢优加抢过甫明手里的帕子给闻人宁擦眼泪。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伤了阿姐?我去替你讨回来。”珖冷了脸,周身隐有煞气浮动。
余改青冷冷出声:“还嫌不够乱吗?”
孔令诧异地看向余改青山雨欲来的脸色,他很久没见余改青动那么大火了。
闻人宁哭得更凶了,一头扎进邢优加怀里就哭诉:“师叔打我!”
“你打她?”一直在旁看着热闹的赫连炤瑾挑眉。
华容把闻人宁从邢优加怀里拉出来,方才闻人宁身上都是伤没注意,这会细看才看到闻人宁脸上有枚浅红的巴掌印。
看来余改青这会是真被气到了,没留手。
“这会要哭半天了。”赫连炤瑾啧了一声。
他嫌闻人宁吵得他头疼。
这些日子他也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完全就还是个小孩子呢。
入世不深,又被这群人惯坏了。动不动就要掉眼泪,气性也大得很。
就这熊孩子性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那剑法,一出手但凡是见过玄臻出剑的,都看得出来师承何处。
也就是玄臻近些年深居简出,也多年不在外出手了。
这已经够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够了,偏偏南山那个老怪物又要死的护短。
她那天杀的师父为老不尊,但凡有人欺负了她,都亲自下场来追着人砍。
承天宗那群人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华容微微蹙眉,“你打她做什么?还嫌她吃了败仗不够难受吗?”
余改青丝毫不为所动,冷笑一声:“赫连下令鸣金收兵她回来了吗?不听军令还要一意孤行继续战下去,若非我去拦她,她都要动魂力了!”
他瞥了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闻人宁,“意气用事,难道不该打?”
甫明看了一眼抽噎的闻人宁,心里知道是闻人宁的错,叹了口气,“宁宁,道歉。”
“对不起……”闻人宁哽咽着道完歉,眼泪依然汹涌。
赫连炤瑾被她哭得头疼,“骂也骂了,打她做什么?你自己哄好。”
“她犯了错事,还想着人哄?”余改青目光锐利,冷声道,“万恶教祭司已经上阵,若不是我去拦她,十条命都不够她去送的。”
甫明无话可说,只能轻轻拍了拍闻人宁的肩膀以表安慰。
“南山这些人惯的你是无法无天,不知道天高地厚。玄臻不在,只有我这个师叔能管教你。”余改青的视线扫过甫明和邢优加,带有怒其不争。
他蹙眉,“带她回去疗伤吧。”
甫明不再多言,抱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闻人宁,“好了,回去疗伤。”
邢优加和珖也急忙跟上,方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鲛隅环视了一圈,发觉只有自己了,也悄咪咪跟了过去。
孔令对着余改青难看的脸色,不敢触他霉头也跟过去。
他只能弱弱道:“师尊,宁宁这个心性,还是个孩子呢。她入世不深,也就先前历练接触过外人。”
闻人宁跟他不一样,虽然同样是穿过来的,但他已经在这里活了太久了。
而闻人宁是从婴孩开始直到现在,还一直被灵族庇护在花岛之内。
十五岁之前,闻人宁甚至没有出过岛屿。
她对这个世界所知甚少。
所以孔令才多纵容闻人宁几分。
因为他觉得比起自己,闻人宁难过太多。
被余改青凉凉地扫了一眼,孔令的声音越来越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她计较了……”
余改青险些被气笑了,一个两个,都是帮闻人宁说话的。
“滚去视察!”余改青没什么好气。
孔令立刻噤声,不敢犹豫,一溜烟跑了。
没人在耳边哭,赫连炤瑾清净了。
“接下来她可有的闹了,你们仙族的事情自己处理好,别带到军中来。”他道,“万恶教祭司那个老东西既然现身了,必然留了后手,要多做准备。”
余改青面色沉凝,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华容叹气:“我去看看她。”
华容走进闻人宁的厢房里,闻人宁还在哭。
一堆人围着她,众星捧月似的。
甫明一面给她上药,她就一面掉眼泪,可把她师姐师弟心疼坏了。
华容本来还有些怪余改青下手重的,一见这一幕就眉心一跳。
闻人宁确实需要有个人来治一治。
“王上。”孔令最先发现华容,规规矩矩地行礼。
但是良久没有得到回应。
孔令抬头瞥了一眼华容,华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还在演的闻人宁。
闻人宁实际上早就已经觉得没关系了,只是还在演而已。
孔令在旁边也开始脚趾抠地了。
闻人宁一有人理她就开始作,玉衡宫玄臻和余改青这个慈父严母的配置已经控制不住闻人宁了。
但是南山这群人一碰到闻人宁就开始降智,什么都由着闻人宁。
“我有灵丹,阿姐先吃一颗吧?”珖关切地说道。
孔令麻木地看向珖。
哦,还有他这个明知道闻人宁是装的,但还是十分配合的赔钱货师弟。
“华容王上,宁宁是不是伤到哪了?怎么还是哭?问她什么也不说。”邢优加问。
她脸上写满了我家孩子一定伤得很重的心疼。
华容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觉得无语。
华容挤出一个微笑,“放心吧,你们都走了,她就不哭了。”
这群人一步三回头地被华容赶走了。
“走走走,赶紧走!”孔令拉着还不死心想留着的邢优加就走。
闻人宁见其他人走了,一掀被子,自己把自己包起来就开始干嚎。
华容隔着被子拍了拍装鹌鹑的闻人宁,“就我了,在我跟前还装什么?”
闻人宁不吭声,继续装蘑菇不出来。
华容掀开被子,把闻人宁从里面捞出来。
他的指腹摸过闻人宁发烫的眼角和快要干涸的泪痕,“行了,爱哭鬼。”
“我不要。”闻人宁翻了个身,背对华容。
“你知道你师叔是为你好,战场上生死一瞬,他是怕你出事。”华容摸了摸闻人宁的侧脸,“你太任性了。”
闻人宁顿时垮了脸,转头气鼓鼓地看着华容。
华容笑了笑,“不过嘛,美人的任性总是可以原谅的。别不开心了,给你看一样东西。”
闻人宁悄悄瞥向华容,华容指尖翻转,双手中出现一连串手拉着手的小纸人。
闻人宁真的来了兴趣,扭身坐好,仔细看那串小纸人。
那一连串憨态可掬的纸人离了华容的手,就活了过来,手拉着手在床上转圈跳舞。
华容指尖一点,一点红光没入其中一个纸人脑袋,其余纸人都了无生机地倒下去。
就那纸人蹦蹦跳跳地贴到闻人宁膝边,细声细气道:“不要哭啦。”
“不要哭啦,不要哭啦,不要哭啦。”小人像个复读机,抱着闻人宁的膝盖说,“不要哭啦,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