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棋定乾坤》酸辣薯片

8、第8章 不破不立剑意成

　　灵液空间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唯有无处不在的白色灵液静静流淌，滋养着数万名未来的希望。
　　这灵液乃山河剑宫秘宝所化，磅礴厚重，蕴含的能量虽精纯，但其涌入经脉时带来的冲击却如同巨浪拍岸，极为痛苦，对经脉的韧性与承受力是极大的考验。
　　好在，白景瑜这些日子修炼方明棋给的《日月诀》，日曜灼体，月华淬魂，对疼痛早已有了远超常人的耐性。
　　开局之初，他谨守心神，按部就班地运转《剑气诀》，虽痛苦却还能忍受，吸纳灵液的速度平稳，成绩在数万人中位列中上游，稳步提升。
　　大多数少年也都咬牙忍受着痛苦，陆续进入物我两忘的修炼状态，周身灵气氤氲，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空间之外，一个巨大的能量榜单悬浮于空，清晰记录着每一位试炼者吸纳灵液的量与效率。
　　排名第一的，赫然是青阳剑族的方熙同。她身周灵液仿佛被无形的剑气切割、驯服，化作一道道精纯至极的淡金色气流，毫无滞碍地涌入体内，其气息平稳而迅猛地向上攀升。
　　她稚嫩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剧痛与吸纳本就是呼吸般自然。
　　九皇子明乾紧随其后，排名第二。他催动王室秘法，灵液被引动，化作煌煌如日般的炽热洪流，涌入经脉，虽不及方熙同那般举重若轻，却也气势磅礴，进展极快，尽显天才之姿。
　　几个小伙伴也在努力坚持。
　　陈若周身气血奔涌，如烘炉燃烧，将灵液转化为精纯的气血之力，排名处于前百分之十。
　　张瑞则神魂波动明显，灵液更多地滋养着他的精神，排名稍后，但也在稳步前进。
　　巴娜咬着牙，努力引导着对她而言过于磅礴的灵液，皮肤下隐隐有图腾般的纹路闪烁，艰难却坚定地吸收着，排名虽靠后，却始终没有掉队。
　　整个空间，仿佛奏响了一曲由痛苦与提升交织的宏大乐章。
　　然而，约莫半个时辰后，在这片看似和谐的乐章中，却出现了一个极不和谐的音符——白景瑜！
　　他盘膝坐在那里，额头青筋开始暴起，脸色忽白忽红，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鬓角滚落，瞬间被周围的灵液同化。
　　他遇到了巨大的麻烦！
　　此地灵液，乃山河剑宫为选拔剑修弟子所备，其本质更倾向于转化为极致而纯粹的“剑元”——一种为剑道而生的、锐利无匹的能量。而《日月诀》所修的，是阴阳平衡、调和共济的“日月之力”！
　　至阳日曜之力与灵液中那股锐利进取的剑意尚能勉强共存，甚至隐隐有相互助长的趋势。但至阴月华之力，却与那追求极致的剑元特性产生了根本性的排斥！
　　一股炽热锐利，一股幽寒平和，两股同源却已异化的能量在他经脉中疯狂冲撞、撕扯，如同两军对垒，将他原本还算宽阔的经脉当成了战场！
　　“呃……”白景瑜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感觉身体仿佛要被从内部撕裂开来。
　　他试图强行控制，按照《日月诀》的法门引导平衡，但涌入的灵液太多太快，带来的剑元倾向太强，他那点微末的控制力在这狂暴的能量冲突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时辰，对白景瑜而言如同炼狱。
　　他的吸收效率开始剧烈波动，时而几乎停滞，时而又因冲突失控而短暂飙升，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剧烈的痛苦和混乱。
　　他的排名如同风中残烛，忽上忽下，但总体趋势却在不断下滑，从原本的中上游一路跌至中下游，并且极不稳定。
　　周身的气息混乱不堪，与周围那些气息稳步提升、周身灵光莹润的天才们形成了惨烈的对比。他甚至能感觉到经脉传来细微的刺痛感，那是即将受损的征兆！
　　“不行！再这样下去，莫说成绩，恐怕经脉都要受损，根基尽毁！”白景瑜心中涌起巨大的焦急和恐慌，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内衫。
　　他尝试放缓甚至停止功法运转，但在这浓郁灵液环境下，《剑气诀》的运转竟有些停不下来，灵液依旧被本能地拉扯进来，持续加剧着内部的混乱。
　　识海深处，那光影蝉影微微震颤了一下。方明棋的虚影似乎蹙了蹙眉。“此界灵液，竟隐含如此极端剑意？与阴阳之力相冲……麻烦了。这小子……”
　　她此刻无力直接干预，只能冷眼旁观。
　　是就此平庸，甚至重伤退出？还是……
　　白景瑜的目光艰难地扫过远处气息平稳强大的方熙同，扫过光芒愈盛的明乾，扫过身边就连巴娜都在艰难却坚定地提升……
　　一个时辰的极致痛苦和眼睁睁看着排名滑落的无力感，反而将他的不甘心催化到了极致！
　　距离第一场试炼结束还有最后半个时辰
　　他想起母亲期盼的眼神，想起姥爷的嘱托，想起父亲的那柄剑！
　　他绝不是为了这样的结局！
　　阴阳平衡……剑元极致……
　　既然无法调和，那便……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几乎被痛苦淹没的脑海中炸开！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疯狂！
　　不再试图去控制、去平衡那两股狂暴冲撞的能量！
　　反而，他彻底放开了对《日月诀》的约束，甚至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更加疯狂地汲取周围的灵液！
　　“来啊！既然要乱，那就更乱一点！”他在心中咆哮。
　　轰——！！！
　　更多的灵液汹涌涌入，更强烈的剑元倾向加入战局，他体内的能量冲突瞬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下一刻就要寸寸断裂！
　　“噗！”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身体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仿佛一件精美的瓷器即将彻底破碎。他的排名彻底跌至谷底，光芒暗淡得几乎看不见。
　　“小子！你做什么？！”方明棋惊怒交加，以为他在绝望之下选择了自毁道基！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与毁灭达到顶点的刹那——
　　异变再生！
　　或许是长达一个时辰的冲突积累了足够的“量变”，或许是绝境中逼出了超越极限的潜能，那原本截然不同、互相排斥的三股能量（剑元的锐利攻伐、日曜的灼热阳刚、月华的清冷阴柔），在疯狂的碰撞和挤压中，竟然开始发生一种极其诡异而艰难的...融合！
　　并非简单的叠加，而是在毁灭的边缘，于白景瑜那不甘毁灭、渴望新生的强烈意志的无形引导下，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甚至超出此界常识的方式，强行媾和！
　　仿佛开天辟地的一声巨响在他灵魂深处炸开！
　　“嗡——！”
　　一股全新的、从未在通天剑界出现过的奇异气息，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开来！
　　这股气息，既蕴含着剑元特有的锐利与纯粹，又带着日曜的炽热与光明，更糅合了月华的清冷与变幻！
　　它不再是简单的能量，而是升华成了一种...“意”！
　　白景瑜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左眼仿佛有微型大日沉浮，右眼如同有皎月轮转！
　　一股锐利而浩瀚、炽热而幽深的“意”破体而出，瞬间撑开了一片无形的领域！
　　在这股“意”出现的瞬间，他体内持续了一个时辰的所有冲突和混乱戛然而止！
　　那缕即将溃散的剑元雏形不仅稳定下来，反而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与银芒，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强大，并且完美地与他肉身、神魂中蕴含的日月之力融合在了一起，再无丝毫排斥！
　　他身体表面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气息不仅恢复，反而节节攀升，瞬间冲破了练气期的桎梏，真正踏入了剑元期！而且其根基之雄厚、剑元之精纯凝练，远超寻常刚凝聚剑元之人！
　　更重要的是，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剑元中蕴含的那股全新的“意”——日月剑意！
　　“轰隆！”
　　仿佛感应到这股全新剑意的诞生，他周围的灵液空间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原本排斥他的灵液，此刻如同朝拜君王般，以一种比之前迅猛十倍、百倍的速度，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被那初生的、饥渴无比的日月剑元贪婪地吸收、转化！
　　一个巨大的、旋转着淡淡金辉与银芒的灵液漩涡，以白景瑜为中心骤然形成，其声势之浩大，瞬间超越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直逼最前方那几位天骄！
　　他那原本跌落谷底、几乎熄灭的名字，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光芒爆闪，排名如同火箭般蹿升，引得高空那无形榜单都一阵剧烈波动！
　　最终，他的名字稳定在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第52名！
　　“这是......剑意？！”方明棋彻底震惊了，意念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竟在凝聚剑元的同时直接觉醒剑意？此子...此子的悟性和意志...”
　　即便是她，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强大的晋升方式。这已不仅仅是因祸得福，这简直是于毁灭中开创了一条新路！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白景瑜于长达一个时辰的绝境煎熬之中，以自身为鼎炉，以意志为火焰，硬生生地将一场毁灭性的危机，炼成了一场惊天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