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病历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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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擦声在真空般的寂静里被放大了无数倍，像是有根冰冷的针，一下下刺着两人的耳膜和神经。
迟旅感觉自己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从乐园带出来的那把基础□□。
原行异常冷静，他对着迟旅做了一个绝对安静的手势，悄无声息地退回到那扇传出声音的铁门旁。
他没有立刻靠近观察口，而是将耳朵轻轻贴在冰冷的铁门上，屏息凝神地听了片刻。
刮擦声依旧保持着那种缓慢而执着的节奏，没有变化。
原行对迟旅示意他警戒后方，自己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挪到门上的观察口前。
观察口从里面被一块脏污的、暗褐色的布块塞住了，只留下一条极细的缝隙。
他凑近那条缝隙，眯起眼向里望去。
手电光不能开，只能借着走廊远处应急灯传来的、极其微弱的惨绿光芒窥视。
里面比走廊更暗，只能模糊看到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轮廓。
似乎只有一张固定在地上的铁床，床上似乎蜷缩着一个黑影。
那刮擦声，正是从那黑影的方向传来。
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但那缓慢、机械的动作，透着一股非人的诡异。
突然，刮擦声停下了。
原行身体绷紧，向后撤了一步，拉开与门的距离。
门内陷入了一片死寂，比之前的寂静更加令人不安。仿佛门后的东西，察觉到了窥视。
几秒钟后，一种新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液体滴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缓慢而清晰，落在某种硬物表面。
紧接着，那塞住观察口的布块，被从里面一点点顶了出来，然后，一只布满血丝、瞳孔涣散到几乎看不到的眼球，贴在了观察口的玻璃上。
那只眼睛疯狂地转动着，似乎在搜寻门外的目标。
迟旅差点叫出声，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原行眼神一凛，不再犹豫，“走！”
两人立刻沿着走廊向前疾走，不敢发出太大声音，但步伐明显加快。
身后那扇门内，传来了沉闷的撞击声和一种像是野兽般的低吼，但铁门异常坚固，并没有被撞开。
跑出一段距离，直到那声音彻底听不见，两人才在一个十字走廊口停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喘息。
“那……那是什么东西？”迟旅脸色难看。
“被收容的‘病人’之一。”原行呼吸也有些急促，但思路清晰，
“动作机械，感知却异常敏锐。看来这些门未必关得住所有东西。至少，它们的‘影响’能透出来。”
这个认知让迟旅的心沉了下去。
这收容所，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而囚笼里的东西，可能远比物理上的怪物更可怕。
“必须尽快找到关于这里规则的信息。”原行看向十字路口的三条分支。
每条走廊都一模一样，延伸向未知的黑暗。
在路口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纸张碎片。原行蹲下身，小心地捡起几张。
纸张泛黄脆化，上面是用钢笔写的潦草字迹，多是些零散的单词和不成句的短语：
“……听见了……墙在说话……”
“……红色……不要看红色……”
“……值班护士……脚步声……”
“……白昼是假的……黑夜才是真实……”
“……荆棘……通往……”
信息破碎，却透露出令人不安的内容。
“看来，‘白昼’和‘黑夜’是关键性的规则变化。”原行将这些碎片收好，
“还有‘值班护士’、‘红色’这些需要注意的点。”
就在这时，迟旅在墙角一个倾倒的垃圾桶后面，发现了一个半埋在灰尘里的、硬皮的小本子。
他捡起来，吹掉灰尘，封面上模糊地印着“值班日志”的字样。
翻开第一页，字迹相对工整，但能看出书写者的紧张：
【日期模糊】值班员：李
情况概述：三号走廊多个收容单元出现异常躁动。
监控显示无物理入侵，但音频采集到持续低频噪音。怀疑是集体性精神感应现象。已加大镇静剂剂量，效果待观察。
【下一页，字迹开始潦草】 ……不对劲。送药的时候，感觉走廊比以前长了。应急灯的颜色……绿得让人心慌。七号房的病人一直在笑，说‘它们’要来了。
【再下一页，几乎是狂乱的涂鸦】不要相信钟声！白昼是谎言！黑夜降临时，不要看窗户！不要听它们说话！荆棘……荆棘会生长……找到……找到那个房间……钥匙……
日志到此中断，后面几页被撕掉了。
“钟声？窗户？”迟旅感到一阵迷茫，“这地方还有窗户？”
原行接过日志，仔细看着那些狂乱的笔迹：
“‘白昼是谎言’，‘黑夜才是真实’……这和碎片信息对上了。
看来，我们需要分辨出什么是‘白昼’，什么是‘黑夜’，这可能是生存的关键。
而‘荆棘’……似乎与我们的任务目标‘荆棘园’直接相关。”
他合上日志，目光投向三条未知的走廊：
“‘找到那个房间’……‘钥匙’……这可能是下一步的线索。
我们需要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可能存放更多信息的地方，比如护士站或者医生办公室。”
原行决定走中间那条走廊，理由仅仅是地面上的灰尘痕迹似乎稍微“正常”一点，没有那么多诡异的摩擦光滑。
两人再次前进，更加小心谨慎。
走廊两侧的铁门依旧沉默，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
偶尔，能听到某扇门后传来细微的呜咽、窃笑，或是某种东西在墙壁上爬行的声音。
终于，在拐过一个弯后，他们看到了一个稍微不同的地方。
走廊的一侧，有一个向外凸出的、带有玻璃窗口的小房间。
窗口下的牌子上，模糊地写着“护士站”三个字。
护士站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狼藉。
文件散落一地，椅子倾倒，药品柜的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但就在护士站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台老式的、带着显像管的监控显示器。
屏幕是黑白的，布满雪花，但隐约能看到分割成数个画面的图像——正是他们所在的这些走廊。
其中一个画面，显示着他们刚刚经过的那个十字路口。画面中，除了雪花点，空无一人。
但迟旅却瞳孔骤缩——
他清楚地看到，在画面角落，一扇他们之前认为空无一物的铁门观察口后，一个惨白的、模糊的人脸轮廓，正静静地贴在那里，仿佛正透过监控，凝视着他们刚刚离开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