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妄之渊》云卷苍梧

7、美好的梦·伥

　　林池欢实在看不下去，冲过去打断了秦川的红线，对着他喊：“她只是个可怜的女孩，你不要用这么痛苦的方法对待她。”
　　获得自由的少女立刻朝林池欢冲去，可她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跪在地上，拉着林池欢的衣角，哭着说：“姐姐，我好痛……你救救我好不好？”
　　“你还好意思说痛？”希雅愤怒地走到林池欢面前，指着苏阳的伤口，“你看看苏阳的伤！他就不痛吗？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受伤！”
　　司娴月立刻挡在两人中间，冷静地说：“别吵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让我来试试吧。”林池欢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少女的头。
　　她的手心泛起淡淡的蓝光，无数条透明的水带从空中落下，幻化成一条条银色的飞鱼，在她和少女周围盘旋。
　　少女好奇地伸出手，抓住一条飞鱼。
　　飞鱼在她布满伤痕的手臂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流下绿色的血液，却没有带来疼痛，反而让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困意。
　　当最后一条飞鱼消失时，女孩遍体鳞伤的倒在了地上，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再次睁开眼时，是在一个温馨的房间中，父母温柔的叫唤声让她感到陌生与害怕，可下楼时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与温柔和她招手的父母。
　　她抬起手臂，看到的不再是伤痕累累的手，而是洁白无伤的手，她冲向父母紧紧抱住她们“爸爸妈妈，伥伥做了一个好噩梦，梦中你们快把伥伥逼疯了。”眼泪止不住的从她的眼中流下。
　　父母看到此景边拍女孩的背边安慰道“梦都是反的啦，还有你的名字明明叫孟安夕，怎么说自己叫什么伥伥呢？睡迷糊了吗宝贝？”
　　女孩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但是觉得这个梦也挺好的，但愿这个梦能永远都不要醒来。
　　林池欢蹲下身时，裙摆轻轻扫过地面的灰尘。她看着地上熟睡的少女，对方眉头舒展，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完全没了之前操控幻境时的戾气，像个终于卸下重担的孩子。
　　林池欢轻轻脱下自己的浅紫色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少女身上，连边角都仔细掖了掖，生怕冷风钻进衣缝。
　　外套上还残留着她早上喷的浅香，与夜魇城的阴冷格格不入，却像是给这孤魂，裹上了一层温柔的暖意。
　　不远处，苏阳靠在斑驳的墙壁上，正低头处理腹部的伤口。
　　君玉衡刚递给他一支止血凝胶，冰凉的药膏敷在伤口上时，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指尖却依旧稳稳地按压着纱布。
　　等伤口暂时止住血，他抬头就对上秦川的目光，对方站在三步外，双手微微攥着，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担忧，像怕打扰他又怕他出事。
　　苏阳便撑着墙，慢慢直起身，朝秦川走了两步，声音带着一丝刚经历过战斗的沙哑：“扶我一会儿，可以吗？”
　　这短短一句话，瞬间让秦川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
　　他几乎是立刻上前，左手小心地扶着苏阳的腰，右手托住他的胳膊，连呼吸都放轻了：“当然可以！你慢点儿，别扯到伤口。”说着，还下意识把自己的深色围巾解下来，绕在苏阳脖子上，明知苏阳是雪域族人不怕冷，可看着他脸色发白的样子，秦川总觉得多一层温暖，心里能踏实些。
　　两人并肩往前走，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挨得很近。
　　云翊融站在后面，挠了挠头发，看着他们的背影，最终还是没上前打扰，只是默默跟在后面，脚步放得很轻，连鞋底蹭过地面的声音都压得极低。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寒气开始慢慢退去，原本浓得化不开的毒雾像被无形的手拨开，渐渐变得稀薄。
　　突然，头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众人抬头，只见幻境的“天空”裂开一道细长的缝，刺眼的光线从缝里漏出来，紧接着，裂缝越来越多，像蛛网般蔓延开来。
　　“幻境要碎了！大家扶稳身边的人！”司娴月立刻伸手揽住林池欢的肩膀，将她护在身侧。
　　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摇晃，墙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眼前的景象瞬间被白光淹没，眩晕感像潮水般涌来，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等苏阳再次恢复意识时，鼻尖萦绕的不再是幻境里的霉味，而是村子里潮湿的泥土气息。
　　他晃了晃发沉的脑袋，发现自己靠在秦川怀里，对方正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急切：“阳阳，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苏阳撑着秦川的胳膊站起来，环顾四周墨铭子正扶着一棵枯树干呕，显然还没缓过眩晕；君玉衡站在一旁，正检查众人的状态；林池欢和司娴月正低声说着什么，前者还在揉着发晕的太阳穴。
　　就在这时，魏序然突然快步凑到林池欢面前，脸上挂着惯有的温和笑容，眼神里却藏着一丝探究：“池欢，刚才你用的异能好厉害，是什么异能啊？”
　　林池欢和魏序然不太熟，处于礼貌还是回复了：“水·镜。”说完，便转过头，继续和司娴月说话。
　　魏序然讪讪地笑了笑，转身快步走回希雅身边，还不忘装作关切的样子，递过去一瓶水：“希雅，刚才在幻境里没吓到吧？喝点水缓一缓。”希雅接过水，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怎么看他。
　　经过刚才的事，她对魏序然这刻意的温柔，产生了一丝怀疑。
　　人群边缘，邱简心正站在一棵断墙旁，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发现，刚才在幻境里，面对女孩的攻击时，自己竟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发抖；听到魏序然的讥讽时，也没像往常一样低头沉默，甚至还想开口反驳。这种“不害怕”的感觉，对他来说陌生又新奇，像心里压了很久的石头，突然轻了些。
　　他想起刚才在幻境里，自己下意识燃起火焰时的感觉，橘红色的火苗在掌心跳动，不仅驱散了周围的寒气，似乎也驱散了心里的怯懦。
　　或许是看到林池欢用温柔化解戾气的样子，或许是感受到大家并肩作战的默契，又或许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异能也能帮到别人。
　　邱简心握紧拳头，指尖传来的力量感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连抬头时的眼神，都比之前亮了些。
　　“简心，发什么呆呢？”墨铭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该走啦！”
　　邱简心抬头，看着墨铭子爽朗的笑容，也跟着笑了笑，这次的笑容里没有了以往的拘谨，反而多了几分舒展：“好，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