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恐]富江的妹妹》夜听春雨

37、芭蕾女鬼

　　夏川晴惊喜的喊道：“富江学姐！”

　　富江在她对面坐下来，笑道：“早上出去买的，还是热的，现在吃正好。——是你喜欢的中华料理哦，我路过的时候看到很多人都在买呢。”

　　夏川晴连忙道谢，拿起一个包子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感受到鲜美的肉汁充盈着口腔，是正宗的鲜肉小笼包，顿时整个人感动得都快要哭了。

　　嘤嘤嘤，半个月以来枯竭的肠胃感觉都被安抚住了。

　　“学姐你也吃啊！”

　　“我已经吃过了哦，给，喝点汤吧。”

　　富江起身去给她盛了一碗紫菜汤，放在她面前。然后就坐在对面，手撑着下颌，笑吟吟的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啃包子。长长的黑发被风吹得飘动起来，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美好，把阴暗的雨天食堂都给照亮了。

　　夏川晴一边啃包子，一边时不时的抬起头看她，感觉手里的包子都更加美味了呢！

　　秀色可餐。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离开食堂，去到舞蹈教室。

　　夏川晴这是第一次看到富江跳舞，怎么说呢，跟她的人一样，很美，美极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富江是公认的舞蹈班首席。

　　快下课的时候，夏川晴一边在杆子上压腿，一边听到不远处的两个同学在议论着：“吉赛尔的角色，非富江莫属吧？”

　　“是啊，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别人我都不服，只服她一个人。”

　　“是啊，只有她才配演吉赛尔啊……”

　　夏川晴垂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是两只惊慌的墨色蝴蝶飞上了脸颊。

　　——不甘心。

　　什么叫做只有富江配演吉赛尔呢？

　　明明，明明还有我啊，看不到吗，看不到吗？！

　　心底的感激与倾慕似乎都被这一股突如其来不知道从何而起的妒恨给冲淡了，夏川晴的眼中露出强烈的负面情绪来，只是她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

　　人们都离开了，夏川晴却独自一人留下来继续练习。

　　她想要做得更好，想要大家都看到自己，而不是只看到富江一个人。

　　少女拼命的旋转着，跳跃着，仿佛跳得再高一些，就能更接近自己的梦想一点。

　　遥遥的地方，不知道谁在歌唱着：“谁曾有过漫长的思念，谁曾对我说过要在一起直到永远。誓言到了最后难免改变，让我轻轻打开你的胸腔，贴紧你的心田。对你说，不要变，不要变……”

　　可是，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真心不假，但真心也可以瞬息万变。

　　午后的舞蹈教室里，少女尽全力的跳着，舞着。

　　时光渐渐泛黄，时光像流水一样淙淙流逝，忽而倒流。穿过了二十年的时光，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二十年前，是不是也曾有过这样一个少女，在大家都离开之后，自己一个人拼命的练习，只为了大家的视线能穿过一直牢牢占据在前方的那个身影，看到渺小的自己呢……

　　错的好像不是她也不是她，只是命运弄人罢了。

　　一周之后，舞蹈班进行了第二次遴选。

　　这一次，富江的演出得到了大家长达一分钟的鼓掌。

　　实在是太过完美了，就跟她这个人一样的完美。

　　夏川晴在人群中低下头，遮住了眼中的翻滚不已的汹涌情绪。

　　富江很好，她人很好，对自己也很好。

　　挑不出任何缺点的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下课后，富江又拉着她的手，跟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食堂的饭菜还是老样子，不好吃也谈不上难吃，也就是能填填肚子不至于让人感到饥饿罢了。

　　食堂今天的主菜是豆腐，还有小鲫鱼和豆芽的汤。

　　他们不怎么会做豆腐，就只是几块白豆腐浇上泡菜汁一起吃，豆腐外面特别咸，里面却又寡淡无味。

　　汤有点腥，米饭有点夹生。

　　又是食之无味的一餐。

　　“晴？”

　　“晴？”

　　夏川晴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富江，这才察觉到她喊了自己好几声了。

　　“有事吗？”

　　富江黑白分明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没什么，就是感觉，晴对我好像越来越冷淡了，是我的错觉吗？”

　　夏川晴垂下长睫毛，低头喝汤：“是学姐多心了。”

　　“嗯，是我太敏感了就好……”

　　夜晚，夏川晴第一次没有学习，就上床休息了。

　　明明是春天，怎么却是这样的阴冷呢？

　　可能是这栋老楼在树林里的缘故吧？阳光都不怎么能洒得进来。

　　夏川晴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手指无意识的在床头上摸索着。忽然，指尖触碰到一块粗糙的地方，似乎是镌刻着什么。

　　她按下台灯，灯光亮起，翻身起来查看。

　　果然，床头板上，被枕头遮住，不容易被看到的地方，刻着什么图案。她凑近了去看，看到一颗爱心，里面写着两个名字。

　　她努力的辨认着韩文的字迹，低声的念道：“尹、尹珍星和……金，素喜，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吹得窗户碰的一声掉落下来，吓得她浑身一抖。

　　呜呜呜……

　　狂风吹动树梢，像是有谁在风中哭泣着。

　　嗒嗒，哒哒哒，嗒嗒，哒哒哒……

　　舞鞋触地有节奏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显得格外清晰。

　　是谁在这样的暗夜里，还在楼上跳舞？

　　哒哒哒的声音一直若有若无的响着，夏川晴有点生气了，这样还叫人怎么休息？

　　她气冲冲的起身，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飞快的穿过三楼长长的幽暗走廊，她第一次走上了四楼。

　　这边也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紧闭的宿舍门。

　　好像整个大楼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似的，外面的风呜呜的吹着，里面一片寂静，只有哒哒哒的舞步还在响着。

　　嗒嗒，哒哒哒，嗒嗒，哒哒哒……

　　轻轻的，有节奏的鞋尖敲击地板的声音，几乎想象出对方那种轻盈优美的舞姿。

　　尽管如此，你大晚上的在宿舍跳舞也有些太过分了吧？

　　夏川晴气不打一处来。

　　她朝着走廊深处走去，终于，在一明一暗一明一暗的灯光之下，看到走廊尽头一个白色纤细的身影。她梳着乌黑的发髻，穿着纯白的舞裙，背对着自己，舒展双臂，宛如天鹅般的优美。

　　嗒嗒，哒哒哒，嗒嗒，哒哒哒……她的舞鞋敲击着木质的地板，尽管动作不大，但声音却在暗夜里清晰可闻。

　　“这位，同学？你能不能不要在晚上跳舞，打扰到别人了知道吗？”

　　夏川晴的声音响起，半晌得不到回应。

　　那边的人继续自顾自的舞蹈着，一举一动，翩然如仙，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僵硬古怪。

　　“喂？”

　　见状夏川晴真的有些生气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一声响起，那人终于不动了。

　　她缓缓落下双臂，转过身来，与夏川晴面对着面。

　　夏川晴看到了一张浓妆的面容，眉毛乌黑，睫毛浓重，嘴唇鲜红。要不是知道舞台妆就是这个样子的，冷不防看到能把人吓出毛病来。

　　而且奇怪的是，都已经停下舞蹈了，她的双脚还高高的踮起来，脚跟不落地。

　　这人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夏川晴，突然，眼泪掉落下来。

　　眼泪冲刷着她浓重的睫毛和眼影，流淌下来的泪水变为乌黑的溪流，毁掉了她精心准备的妆容。

　　看着她的脸，夏川晴这才被吓到了。然后才意识到，对方……真的是人吗？

　　她一步一步往后退去，生怕动作大了惊扰到她。

　　她退后几步之后，那人竟然也踮着脚尖，朝着她这边走来。

　　夏川晴：“……”

　　尼玛的眼泪都要吓出来了，我上来干嘛的？不要搭理不就行了？真是脑子出毛病了！

　　却见那人伸出手臂来，看着她，哀哀的喊道：“素喜，别走……”

　　夏川晴再也顾不得什么，转过身，拼命朝着楼道方向奔去！

　　身后，哭泣的声音还在响起：“素喜，原谅我——”

　　“素喜，不要躲着我，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等你……”

　　夏川晴刚刚跑到楼道口，一双冷冰冰僵硬的手臂就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她，哭泣的声音在耳边喊道：“如果你走了，那我们就断绝关系好了——”

　　夏川晴咬紧牙关，手臂用力，抓住对方的手，一把将其掀开。

　　那人竟然被她这么一用力就推开了，而且从她旁边翻过去，骨碌碌的，一路朝着楼下滚去了！

　　夏川晴吓死了，难道对方不是鬼而是活人吗？瞧瞧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

　　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追下去，看到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体，喊道：“你要不要紧，要不要紧啊？”

　　她想要把她扶起来，可一触碰到对方的肌肤，顿时僵住了。

　　——冰冷的，没有弹性的，带着腐臭味道的，这是一具早已经死去的身体。

　　夏川晴站起身来，想要不惊动对方，赶紧离开这里。

　　但是她刚刚转身迈步，就被一双僵冷的手臂给抱住了腿脚，一动也不能动了。

　　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素喜，我推了你一次，你现在也推了我一次，这下应该公平了？所以，你能原谅我了吗？”

　　女鬼一边说，一边还用冰冷的脸颊贴紧她赤露的脚腕皮肤，夏川晴吓得动都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