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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明知故问!

      荔无虞可以肯定,戚白霜早已知道她在床底搞鬼的事,故意把床让给她睡,居心叵测!

      荔无虞盯着戚白霜,从牙缝中阴阴挤出两个字:“很好。”

      戚白霜淡淡道:“那王妃以后就睡床吧。”

      荔无虞感觉体内的气球要爆炸了,啊啊啊啊啊啊——

      腰痛难忍,坐着不适,荔无虞东扭西扭的总算吃完早饭,挑没人的时候,悄悄上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木床下的钉子复归原位。

      如果戚白霜今晚又要抢床,她绝对不要什么脸面了,准备彻夜歌舞。

      不让她睡,大家都别想好睡!

      奇怪的是,这晚戚白霜竟然早早又睡到了草席上,似乎不打算和她争抢。

      荔无虞一夜忐忑,迷迷糊糊梦中都是戚白霜披头散发,半夜来掐她的脖子,睁着血红的眼睛道:“还我大床——”

      吓得她早上起来乌发蓬乱,模样痴呆,两眼肿胀似鱼泡。

      不过这夜之后,戚白霜始终睡草席,荔无虞睡床,两人相安无事起来,荔无虞总算能睡着了。

      八月十五很快到来。

      一年一度的赏花节在米掖所有节日中最为轰动,因为天气不冷不热,又逢繁花遍地,街头张灯结彩,山上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咸太黄的宫殿里此时也灯火辉煌。

      百姓挤破头上山赏花,贵族就不屑抢这个风头了。他们在这一日举行聚会,享受饕餮大餐、珍馐美味,听优雅古乐,分享各自获得的珍宝,这些可不是平民能随便看见的。

      咸太黄宫里高朋满座,三品以上官员全数到齐,人数是上次的几倍。能被米掖第一高官咸司仪邀请,本身就是巨大的荣耀。

      咸太黄的二夫人阿依夏依然一副女主人模样,装扮典雅高贵,笑得像个假人。

      荔无虞与戚白霜走到哪里都挽着手臂,一看就是亲密的小夫妻。他们现在装得越来越像,在几个殿中穿梭,所到之处,两人都对其他宾客迷人微笑,点头致意,对方也是,可眼神中都有隐隐的敌意和戒备。

      荔无虞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快要急死了。

      从昨晚、到今天早晨,到午后,一点雨都没下!

      不仅没下,还如粉炳儿所言,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一点乌云的痕迹都没有!

      难道是她高看了那本野史?

      米掖不少人都认识她,不是因为她是来自南姜的王妃,而是因为她到处传播要发山洪的“谣言”,警示居民不要上山,一看就是个神经病!

      没人信她的“鬼话”,反而引为一乐,不知多少人在背后笑她。今年的赏花大会,上山的人竟然不减反增!

      荔无虞急得挠头,迎面走来一对夫妇,女的看见她,偷偷一笑,荔无虞就知道那笑中的意味。

      毛雨都无,她可不坐实了就是个神经病?

      咸太黄的宫殿中有一处大厅,里面挂满各地名画,供来客赏析。屋顶打造成镂空,以玻璃镶嵌,阳光从上空照进来,厅里明亮无比。

      荔无虞看见那个大太阳就来气!

      她温温柔柔拉起戚白霜,装作很懂的样子,假意欣赏墙上一幅画,指着那幅画,哀声道:“我是不是看上去胸大无脑?”

      戚白霜一怔,眼神掠过荔无虞饱满的胸部,收回,道:“……随你。”

      荔无虞心里更堵,手指在画上点来点去:“今天不下雨,我的脸就丢尽了。”

      荔无虞最近满大街发表的言论,戚白霜岂能不知。戚白霜也凝视那幅画:“不重要。你待会儿去夫人们那边,听听她们说什么。”

      荔无虞搂着戚白霜的手臂,娇笑赏画:“又想利用我?省省吧!”

      两人的手臂暗中较劲,戚白霜那条手臂伤口未愈合,轻轻唏了一声,荔无虞刚要嘲笑你一个大男人还拽不过我,那头有人扬声道:“宾客们,这边请。”

      众人随引导,又来到上次粉炳儿所在那处施展巫术的小殿。

      殿台上,粉炳儿妆容妖异,嘴唇鲜红,看上去比前几日还要艳丽夸张,脸上带着蔑视一切的诡异微笑。

      她腾挪起舞,念念有词,折腾了好一会儿,舞毕,旋身坐在台上正中一处圆形符画上。

      台下的人席地而坐,默默观赏许久,终于礼毕,有人抢先道:“巫尊神术通天,今日一览巫尊的丰姿,真是三生有幸!”

      另一人也大声赞赏:“巫尊料事如神,非常人所及,真乃我米掖的一颗明珠,人人视为珍宝!”

      还有人激动不已:“经上次巫尊指点,我母亲果然身体一日比一日好了,巫尊真是天女下凡,助我米掖一统诸国,助我子民安居乐业啊!”

      那人感激涕零,俯伏下拜,众人一起伏身,齐呼:“巫尊神武,巫尊大吉,巫尊天之神女!”

      荔无虞混在人群中,小声对戚白霜道:“原来是大型拍马屁大会。”

      话音刚落,人群开始起身排队,双手高捧礼物,逐一送到台上巫尊面前。

      荔无虞傻眼:……还有这出?

      台上的礼盒越摆越多,从盒子的形状模样看,大致辨认有人参、珠宝、首饰、祭祀的玉器等,反正包装精美,一看就贵。

      人们送礼完毕,回到台下原地坐好,粉炳儿一直微睁的双目稍稍张大,环视一圈,定格在荔无虞身上,缓缓道:“越王空手而来吗?”

      立刻有一众眼睛回身相望。相持片刻,粉炳儿一字一句道:“这可是对我神的大不敬。”

      荔无虞咯噔一下。

      他们哪知道有这出?

      明明只是收了请柬邀他们出席赏花节宴会,也没说要送礼啊。

      早知道要送这么大的礼,他们就不来了。

      戚白霜显然也无准备,他摸了摸自己腰间一块玉牌。

      那块玉牌晶莹剔透,是南姜王爷十岁时皇上亲赐之物,每人独此一份,很珍贵。

      荔无虞按住了他的手。

      荔无虞站起身,从腰间绣囊中抽出一块长条锦帕,端于双手,高高捧起,道:“越王与我早早为巫尊准备了礼物,请巫尊笑纳。”虔诚地迈着小碎步献至台上。

      只能这么干了。

      这条腰带是她的月事带。

      她的月事很准,每月十五左右必来。又逢参加宴会,怕万一来了尴尬,荔无虞便带在身上,万一月事来了,可及时用上。

      死马当活马医吧。

      粉炳儿今天就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深浅的南姜女人,不过没料到她这么听话,冷脸接过锦帕。荔无虞殷勤解释:“巫尊,这可是南姜最有名的绣娘所绣,仅有三条,这是其中之一。用的是最时兴的金缕绣线,工艺繁杂,上呈少女嬉戏图,绑在腰间,别有风情。”

      南姜的绣艺远超米掖,粉炳儿见了这条做工精致的锦帕,以为真是什么新奇腰饰,很是喜欢,碍于面子,只淡淡垂下眼皮:“我神知你心意。”

      荔无虞回去坐定,戚白霜低声问道:“那是什么?”

      荔无虞正色道:“南姜最新潮的腰带。”

      送礼完毕,人群中三三两两,有人开始求巫尊卜卦,或求姻缘或求健康,当然最多的,还是求仕途一帆风顺。

      荔无虞听着打瞌睡,忽然听台上粉炳儿阴阳怪气道:“我怎敢预言?前些日子预言今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有人却不信呐。”

      立刻有个黑得像鬼的男人,嘴唇奇厚,义愤填膺道:“笑话!巫尊切莫生气!不过是些小人,敢质疑巫尊预言,说什么山洪爆发,爆发了吗?下雨了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男人甚至扭头故意盯着荔无虞,恶狠狠道:“在我们米掖,不论男女,到处造谣会被抓进牢里,每日劳作到脱皮!”

      荔无虞睡意全无。

      接下来可想而知,为了笼络巫尊,加上戚白霜本来就是敌人,四面八方的讽刺纷至沓来。

      “张口就来谁不会啊。我们应该今天上山去才好,看看百年不遇的山洪是什么样,对吧,哈哈!”

      “你往那边坐坐,这边太阳晒到我了!奥哟,今天太阳真大,雨在哪里啊?”

      “这位南姜的王妃不会是雨神吧,她说下就下?”

      粉炳儿听了这些话,得意不已,故意道:“说不定这位王妃就是雨神,本事极大,可呼风唤雨。”立刻引来嘘声一片。

      荔无虞往窗外看看,太阳大得刺眼,心想,野史不给力,还是继续装死吧。

      就在此时,有人大声来报,声音由远及近:“报——”

      众人一惊。咸太黄警觉起身,道:“什么事?”

      那名兵役差点撞在咸太黄身上,大声喘气:“报,报司仪!万寿山突降大雨,山洪爆发,几千百姓被困山上,山脚的村庄都淹没了,死,死伤无数!”

      !!!!!!

      咸太黄怒斥兵役:“胡说!这大太阳的,哪来的雨?”

      兵役急道:“小人没说谎。万寿山原本天气好好的,忽然就下暴雨,眨眼就变成山洪,来得……来得太快了!”

      荔无虞差点叫出声:……真下了?!

      此事事关重大,刻不容缓,句容大佐等武将立刻动身,带兵到现场救人。

      临走,戚白霜忽然道:“山洪往往在一个方向,若想快速救人,可从背面上山。山脚下的百姓宜高不宜远。”

      南姜多雨,发过数次山洪,戚白霜在治理山洪方面多有经验。句容大佐双眼囧囧,紧盯戚白霜片刻,拂袖道:“走!”一众官员离去。

      等这群人走了,殿里变得鸦雀无声。

      荔无虞不知是喜是悲。

      喜的是她的话终于应验了,悲的是百姓真的遭殃了。

      粉炳儿坐在台上,背明显垮了下去,脸色极为难看。即便重重白粉遮脸,依旧看出面如死灰。

      她不断喃喃:“怎么可能?不可能啊……”

      地上原来那群极尽谄媚之人都面面相觑,悄悄传递眼神。

      咸太黄一想到百姓遭受众创,他却在家里大搞宴席,让国王西夷大狄知道了,怎么看他,越想越忧心,转而迁怒粉炳儿,瞪眼道:“你干的好事!”

      粉炳儿惶恐伏身:“司仪,我真不知……”

      咸太黄咬牙低声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荔无虞也想讽刺粉炳儿几句,让人知道她那些所谓的预言不过是投机取巧而已,又觉得有落井下石的嫌疑,还是算了。

      谁知她想作罢,有人却不依不饶。

      咸太黄的二夫人阿依夏憋屈了一晚上。

      三夫人粉炳儿又是收礼又是变戏法,把众人哄得唯她独尊,眼里哪还有她这个正牌二夫人!

      阿依夏笑容端庄优雅,话中却带刺:“各位都起来吧。求签不准,还让大家坐地上,这可不是咸司仪的待客之道。”

      众人依言起身,阿依夏又道:“以后求签,还是要到庙里,现在的骗子太多了。”

      粉炳儿怒目而视,这话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阿依夏视若罔闻,笑道:“你们还没听说吧,三夫人的老家,魏县,出了一个大骗子,吹嘘自己可以□□,收了大笔银子,结果那家人第二天就被仇家杀光了。”

      在场的人都知魏县确是粉炳儿娘家所在,粉炳儿起身,瞪眼道:“少在这儿危言耸听,魏县的骗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依夏整理她雍容华贵的衣袖,随口道:“可我听说,这个骗子也姓粉。”

      粉炳儿怒道:“姓粉的多了去了,用不着你拉郎配!”

      阿依夏双手拢一拢高耸入云的发髻,忽然道:“哦!我想起来了。这个大骗子,名叫粉,东,佃,正是在座三夫人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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