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要致富先修路(一) ...
-
忙了一天农活,天色已晚,景明、晴溪和疏雨瘫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呼呼大睡。这间卧房比隔壁那间大上许多,一个大通铺也够三个人宽敞的睡。
晏云昭贴心地替她们掖了掖被角,随后带门一关,回了自己屋。
这间屋子便是晏云昭从前自己住的那间,虽不算大,却布置的很是温馨,屋顶一侧小窗还能卧着观星听雨。
楼宿在地上铺了一床厚被褥,斜卧在褥子是,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见晏云昭推门进来,只是浅浅一笑。
他脱了外袍,底下只穿了一件象牙白薄里衣,有些清瘦,却显身形修长,细腰带松松一束,窄腰一览无余。
晏云昭猛地挪开视线不去看他,不知道心在狂跳什么,自顾自转进了屏风后换衣服。她没有裸睡的习惯,穿着一身里衣严严实实躺进了被窝。
“祝好梦。”楼宿翻了个身,盖好被子。
“你也是。”晏云昭侧身躺着,紧闭双眼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可不知为什么,一闭眼,楼宿那轮廓若隐若现的窄腰就闯入脑海。
他的确很适合穿淡色衣裳,丝质绸缎这类软衣料尤为佳,更显身量……
呸呸呸,晏云昭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心烦意乱地拽了下被子,将自己裹得更严实,脸埋在被子里默数羊羔。
许是屋中多了个男人,总归不自在,数到第五百只羊时,晏云昭才沉沉睡去。
……
微风习习,屋外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她又梦到了前世出车祸那一天。
刺眼的车灯忽然照过来,刺的她双目失明了片刻,也就是那一瞬,她站在马路中间,被后方斜冲过来的失控车子撞飞了出去。
街边昏暗的灯影重叠又分散,她躺在泊油路上,身子麻木得仿佛失去了知觉,只有身下黏糊温暖的液体触感清晰的传来……
晏云昭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额角汗珠细密,冷汗津津打湿了后背。
窗外传来震耳的雷鸣,一道闪电劈下,整片天空亮如白昼。
糟了,土豆!
晏云昭一掀被角,顾不上其他,顶着暴雨匆匆跑到了地边。
今天刚切好的土豆块茎陷在泥地里,若是不管不顾,估计明天一早就烂了。所幸上面还有小符盖着,小符不透水,土豆块救救还能活。
她顾不上泥巴脏了手,杵在地里三两个三两个往边上捞着,突然,旁边多了一双纤长的素手。
楼宿只披了一件外袍出来,浅色衣裳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衣摆还沾了不少泥点。
“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刚恢复,进屋躺着——”
风呼啸着,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晏云昭在风中大声冲楼宿喊。
“我没事——先帮你——”
狂风中夹杂着楼宿的只言片语送到晏云昭耳边,她只好使劲点了点头,抬起衣袖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尽量不让大雨模糊视线。
终于,土豆块被完好的捡了出来。晏云昭和楼宿顶着狂风骤雨卖力地回到小店,将门一关,彻底隔绝了外面的电闪雷鸣。
小店里两人面面相觑,只剩衣衫上的水声滴答作响。
楼宿浑身湿透,发丝也湿淋淋的耷拉在肩上,二人拧抹布一样拧着自己的衣摆,却不顶用。
晏云昭冲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提议道:“眼下不理睬,恐怕是要感冒的,不如泡个热水澡?”
“你先。”
楼宿温和一笑,背身站到一旁,将沉重的湿外袍脱了下来。
晏云昭也没有客气,上楼清清爽爽泡了个澡。
想到小店最开始建好时,连浴桶也没有,只能在河里洗。一番沐浴更衣后,她才下楼喊了楼宿。
楼下只稀稀落落几根烛光,桌上却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
楼宿换好了干衣物,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笑道:“学着你的方子做了姜汤。”
烛火朦胧,照的二人影影绰绰投在窗纸上,此刻听着屋外狂风大作,晏云昭反而觉得心里安定,好像屋内屋外是两个世界。
“多谢。味道正好。”
晏云昭端起热汤喝了个精光,浑身畅快不少。
“不过在下倒是有些好奇,云昭姑娘看着年纪尚轻,也无亲人在侧,是何时学会那些菜谱的?看着并非一日之功。”
楼宿坐在对侧不声不响地看着她,眸光在烛火下闪动。
晏云昭噎了一下,装作不经意摸了摸脸:“有吗?其实我年纪也不小了,兴许比楼公子大些吧。我自幼喜欢读食谱,小时候也常看母亲做,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能做出如此滋味,令堂的手艺想必更佳。不过……为何他们不与你一起?”
话到嘴边,晏云昭却觉得说自己家人已全部过世更显蹊跷,还不大吉利,便信口胡诌道:“他们在别处开食肆,这不,我也是刚初出江湖,准备单打独斗嘛。”
楼宿了然地点点头,言辞恳切道:“那在下必定是要尝一尝了。也好向他们取经,学些经营手段。”
晏云昭顿时有些慌乱,忙道:“他们很忙的,而且路途遥远,又、又……”
编不出来了。
楼宿仿佛善解人意道:“翠良山的野鹿肉甚好,早先便想拜访伯父伯母。云昭姑娘离家不久,一定很是想念,刚好陪三位表小姐回去看看。”
话已至此,晏云昭也没有再推脱,平惹嫌疑,只能破罐子破摔,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道:“甚好,甚好。那挑一时日,咱们一道去。”
此事便如此揭过了。
喝过姜汤,楼宿沐浴完回了屋,在屏风后更衣。他的湿衣服搭在架子上,才发觉自己没有带干衣物过去。
“云昭姑娘……可否帮我拿一套干净衣裳过来?”
晏云昭愣了片刻,在屏风后浅浅嗯了一声,找了半天才在屋角新搬来的箱子里翻到一件粗布素衫。
这件便是她捡到楼宿那天,他穿在身上的衣服。料子并不好,裁剪也不精细,或许是因为洗了太多次,还有些变形。
她只伸出一只胳膊,将衣衫递给了屏风后的人,楼宿却半晌没有反应。
晏云昭疑惑地调整了一下手臂送出去方向,突然触碰到一块温暖细腻的肌肤。她反应过来自己摸到什么之后,脸陡然一红,耳根烫的能烧水。
楼宿的后背颤动了一下,拽过衣物迅速躲开了接触。
晏云昭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有种老奶占了小伙便宜的负罪感。小小的空间内,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她甚至想趁着楼宿没换完衣服拉开门逃出去……
腿还没迈出去,楼宿已经从屏风后拐了出来。屋内朦胧的橘色烛火照在他脸上,有些黯淡,看不清他的脸色。
晏云昭松了一口气,被这橘光照着,楼宿也应当看不出她脸上的窘迫红晕吧……
她的眼神不知道该放哪,有些不自在地乱瞄,见楼宿没事人一样的径直拉开被子躺进去,晏云昭也装作淡定地躺上了床。
晏云昭心道:该道歉吗?说“对不起刚才不小心摸了你的背”,这也太尴尬了吧!装不知道会不会又显得我是有预谋的去占便宜……
等了好一会,楼宿静静睡着,并没有再对她说什么。她稍稍宽了宽心,决定不再去提,彼此心照不宣地忘了方才的小插曲。
后半夜雨声渐小,晏云昭也睡了个好觉。
一大早,小店撤了“近日打烊”的牌子,挂上了推出新菜品“汉堡”的招牌,五个人分工明确,开始忙活起来。
有了景明、晴溪和疏雨帮忙,晏云昭一下子轻松起来,能潜心待在厨房钻研食谱,楼宿也只需负责每天上山采摘新鲜的蘑菇野菜,偶尔下河钓鱼捉虾。
而三个小草妖则是学着扫地拖地擦桌子,闲暇时来帮晏云昭洗菜切菜,小店效率一下子高了不少。
这几日,晏云昭制作番茄酱,倒了无数白糖进去,总算尝着没有那么酸。虽不如工业制成的番茄酱美味,却是实实在在的新鲜滋味。
肉饼腌过再烤的滋滋冒油,配上新鲜的生菜、番茄、皇姑,夹上一层番茄酱,盖上撒了芝麻的面包片便呈上了桌。
“晏老板,我照例来两碗鸡丝菌汤面,汤汁多一些!”
一碗碗面奉上,晏云昭却有些发愁。小店大多数食客偏好她做的面,或许是因为店面小的缘故,食客往往独自前来,像什么糖醋小排、红烧肉、酸辣里脊之类的大菜便很少点了。
但晏云昭做美食的初衷便是希望让更多人尝到与众不同的菜,他们不点,却让人犯了难。每天二十文二十文卖着面,哪养得起五口人啊。
“晏老板,你这……汉堡是什么东西?”一位食客侧身向发呆的晏云昭打听道。
她回过神,热情洋溢介绍道:“这汉堡是小店推出的新菜品,结合菜与肉还有面食的独特吃法,您要不要来一份尝尝?”
食客揣着胡子犹豫了半晌:“听起来不是我感兴趣的,略有些奇怪,还是不要了吧。我还是来一碗葱花面。”
听到此话,一个想法突然从她脑海中闪过:可以弄一个免费试吃啊!
果不其然,当晏云昭推着“免费试吃”的木架子停在店门口,前来围观的食客便排了长长一队。
“别急,都有份!汉堡还多着呢。”景明、晴溪和疏雨乐呵呵地吆喝着,众食客一见小店新来了三个美小娘,更是纷纷凑前一观。
炸鸡汉堡、蜜汁牛堡推出,试吃的样品很快便吃的一点不剩,前来围观的食客从早上的寥寥几人,到晚上的百人长队。
人人口耳相传:翠良野味上了一道新菜,可以免费去吃!
不管味道如何,镇上的居民总归是要去尝尝这不要钱的食物是何滋味,活了几十余载,还从未听说梨溪镇有哪家食肆可以免费尝新菜谱呢!尝过了,便心中一喜:竟如此美味?
忙到夜间,前来试吃的食客依然陆陆续续,晏云昭不禁无奈,这满山的野鸡怕是都要被吃干净了。
若说试吃结束,排队的食客们便会嚷嚷着“我大老远爬山赶过来”“要饿晕了”“你做生意不讲诚信”……诸如此类。
楼宿两手逮着四只鸡从远处悠悠走来,晏云昭清了清嗓,站在店门口朗声宣布道:“今日试吃正式结束,小店实在没有剩余食材了。诸位若是喜欢汉堡,请明日再光临小店点菜!”
一片哀怨声传来,晏云昭歉意地笑了笑,随后拉过楼宿和四只不停在他手中扑腾的野鸡关了店门。
五人忙碌了一整天,终于齐齐跌坐在椅子上,得了片刻空闲。
“诸位,”晏云昭有气无力地宣布道,“今日我有所感悟,我觉得咱们小店需要定时开一个员工大会。”
四人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原先小店虽然在梨溪镇闻名,愿意翻山进荒山来品尝的也不过二三十余人,大多是一些喜欢尝新的年轻人,和在山上打猎路过的猎人,食客来源很单调,喜欢点的菜也很单调——只是面。
“一碗面不过三十文,成天卖面定是赚不了钱。但若是涨价,小店偏远,更不会有食客愿意来。”晏云昭顿了顿。
“为了扩大客流量,扩张小店或开分店必不可少,现在没有足够资金,只能先放放。但我有一计,可破此局!”
景明、晴溪和疏雨垂头丧气的神情一扫而空,期待地看着她。
“想致富,先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