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草也能暴富三界》渡云舟

10、炭烤熏鹿肉

　　晏云昭打开布包，里面包着一个绘着桃枝的木盒，盒内整齐摆放着两排酥糕。

　　她挑了一个方块状的糕点送入口中，酥软清甜，酥脆的糕衣入口即化，油香四溢。饶是晏云昭作为穿越来的现代人口味很刁，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个应该很贵吧？”她将糕点咽下，嘴里仿佛还有淡淡的甜香。

　　梨溪镇的糕点她也不是没尝过，制作粗糙，甜味淡，香气不够，楼宿带回来这个却不一样。

　　“确实不算便宜。听闻这个酥糕在盘龙城很受欢迎，我便买来给你尝尝。”楼宿温和道。

　　“楼公子有心了。”她小心收下盒子，冲他灿烂一笑以示感谢。

　　许是盘龙城医术确实不错，晏云昭瞧着楼宿的薄唇竟然红润了些。

　　经此一行，她带了灵蕴旺盛的泉水回来，可助草妖们修炼人形，这样一来，小店也有了足够人手。

　　凭空冒出几个人，如何向楼宿解释？她在心里盘算了数日，决定对外称是前来投奔的表亲。

　　助草妖修炼还得支开楼宿，便想了个法子，道：“楼宿，小店近日缺些米菜，明日一早可否请你下山去买一趟？”

　　楼宿面色如常，轻轻点了点头：“照例将所需记在竹简上给我便可。”

　　二人在一旁低语商量片刻，准备回屋时，扭头一看，瞥到叶秦正蹲在地上不远处陪着绒绒玩耍。

　　第二日，楼宿出了门，晏云昭和叶秦便匆匆上了山。

　　向阳的小山坡，一片柔软的草地上懒懒躺着无数株小草。比较上次，还多了几茬冒着嫩绿小尖的。

　　一、二、三……十九。晏云昭数了数，受她影响生出灵智的草妖一共有十九只，其中有三只陪着她最久，度过了百年时间，想必只差一个契机炼化人形。

　　她打开瓶塞，小心在它们身上滴了几滴化显泉的泉水。滴的太多，怕效用太强，起了反作用。

　　二人凑在草地上静静注视着地上的草，等待着奇迹发生。

　　晏云昭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三株小小的草，既期待又忐忑。

　　它们悠悠从睡梦中回过神：“老大？感觉浑身好舒服……有一股非常熟悉又亲切的气息……”

　　熟悉又亲切？晏云昭皱了皱眉，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三株草陡然长了一截。

　　如今只待它们吸收药性，突破最后那一层境界，练成人形来。

　　叶秦和晏云昭盘腿席地而坐，源源不断给它们输送着灵气助力修行，约摸到了午后，终于渐渐显化出三个青色衣裳的少女来。

　　她们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不可思议地互相看看对方，然后一脸诧异地看向晏云昭。

　　“老大……我们这是？”

　　晏云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欣喜道：“恭喜你们也炼化成人形了！”

　　“咦，这化显泉居然这么好用。”叶秦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眸，皱着眉看向三草妖，诧异极了。

　　按理来说，这化显泉不过提升个百来年的修炼，照三草妖的平凡资质，应该练上起码千年才能化为人形才是……

　　这其中定是另有玄妙。叶秦正欲开口，话都嗓子眼却咽了下去：哎，反正木已成舟，都已经炼成人形了，还说这扫兴事干嘛呢？罢了罢了。

　　三个少女叽叽喳喳地围着晏云昭，拉着她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老大，化成人形了也这么好看！”

　　“就是就是，老大是十里八荒最好看的草。”

　　虽然这话听起来似乎止不住的奇怪，但是晏云昭看着三个清秀可人的小草妖很是兴奋，也不禁跟着高兴起来。

　　或许是二百年里，她一直看着她们长大，如今看到她们成功炼化人形，竟有种初作母亲的慈爱感……

　　“那给你们取什么名字好呢？”晏云昭看着三个草妖，左思右想，毫无头绪。

　　起小一小二小三太随意，小绿小紫小红太俗……

　　她一筹莫展时环顾了一下四周，古人起名讲究天时地利，春花秋月均可入名，便道：“今日翠良山难得晴朗，泉水汩汩，不如叫景明、晴溪、疏雨。”

　　“好名字！”几人眼睛齐齐一亮。

　　三个草妖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很是欢喜。

　　晏云昭拉过叶秦，向小草妖介绍道：“这位是叶秦，以后你们还要常打交道呢。”

　　景明、晴溪和疏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小草妖刚炼化人形，心性纯善，对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太了解，以后需要教导的东西还多着。

　　晏云昭助她们修炼人形，还有一个考虑是报着小店能有个帮手的心思，却不是她们是否乐意，便问道：“我在山脚有一小店，种地养鸡做饭，你们可愿来帮忙？”

　　“愿意！老大在哪我们就在哪。”

　　三草妖答应得畅快，景明、晴溪和疏雨沉浸在初具人形的喜悦中，对自己的身子打量个不停，似乎很是开心。

　　听到此话，晏云昭稍稍宽了宽心，见天色渐晚，便带她们下了山。

　　楼宿已回了小店，晏云昭带着三草妖出现在他面前时，脸不红心不跳，淡定介绍道：“这是景明，晴溪，疏雨。我的远房表妹，家道中落，前来投奔的。”

　　楼宿环视三人，浅笑作揖：“在下楼宿，久居小店帮忙，还望三位姑娘担待。”

　　三草妖回了礼，却拉着他看个不停，似乎很是好奇。

　　“三位姑娘家住何方？”

　　楼宿含笑一问，却让叶秦和晏云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怎么办？此事事先还没交代好啊！

　　景明看看神色各异的叶晏二人，犹豫道：“呃……就是偏远小地方啦，你恐怕不知道。”

　　“在下曾云游四海，不妨说出来听听，许是知道呢。”

　　“就是翠……”

　　“崔家庄！”

　　晏云昭抢在景明前回答，三草妖愣了片刻，随后手忙脚乱附和道：“啊对对……就是崔家庄。”

　　“崔家庄的确是个好地方。三位姑娘可有用膳？今日米粮买的怕是不够，我再下山买一些去。”

　　“不用麻烦了楼公子，我们刚刚已经吃过了。”

　　晏云昭连连摆手，拦住了即将迈出门的楼宿。

　　“那便好，天色也不早了，诸位早些歇息吧。”

　　楼宿抬眸淡淡一笑，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了晏云昭身上。

　　不过……问题来了，晏云昭犹豫道，“小店原本只有两间卧房，景明、晴溪和疏雨该住哪呢？”

　　众人齐齐一愣。

　　楼宿见她犹豫，宽慰道：“三位姑娘定是要睡在一起，不如……我和晏姑娘一间，我可以打地铺。日后小店攒够了钱，再扩建也不迟。”

　　楼宿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下晏云昭的反应，见她垂眸思索，也不急，只笑笑等待着安排。

　　景明、晴溪和疏雨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欣然应了下来，晏云昭却愁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

　　不过转念一想，和楼宿共处一室，她也没什么好扭捏的，毕竟自己将近活了三百年，早就对情欲无感，而楼宿不过一个刚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按凡人辈分来说，她甚至可以当他的太太太奶奶。

　　况且，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宝本就谁也碍不了谁。

　　叶秦见事情都处理完了，拍拍衣袍站起身，告辞道：“那我便回门派啦。有什么事传音与我。”

　　在晏云昭送她出了小店门后，叶秦两指捏起一个细小的蓝色光球，送入她的太阳穴。

　　晏云昭只觉得有一股清凉的力量穿入太阳穴中，叶秦的一缕灵念便停留在了她的脑海。

　　这就算是二人“加了好友”。晏云昭前世作为清山派弟子，对这自然很熟悉。

　　“有空再来做客。”晏云昭冲叶秦笑着招招手，她便消失在了原地。

　　明日小店便要开张，晏云昭惦记着地里的土豆回到小店后院，看着叶秦灵力滋养下的土豆已经结了不少，不由得一阵欣喜。

　　菜地上方笼着一个淡淡的光晕，里面不断透出丝丝缕缕的光，洒在枝丫上，滋润着菜地。个个圆润饱满的土豆埋在地里，晏云昭拿铲子小心扒开一块看了看，皮薄肉厚，比市面上买来的土豆大了不少。

　　楼宿今日奔波一天，晏云昭善解人意的让他安心休息，喊了景明、晴溪和疏雨趁着夜露深重来帮忙挖土豆，也好在开张之前备好食材。

　　“铲子挖下去的时候呢，注意不要砍到植物根茎，土豆挖出来，个大和个小的，分类摆出来。”

　　景明、晴溪和疏雨点点头，拿着铁锹的双手却不听使唤，不是把土铲飞到天上，就是一铲子砍到根茎。

　　好在菜园被弄的一片狼藉之前，总算征服了人类身体，渐渐找到了诀窍，手底下的配合开始有序起来，挖出来的土豆渐渐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晏云昭捡了几个品相好的大土豆细细端详，有了灵力加持，土豆长势虽好了不少，却还是有些不如意。

　　皮厚，内里又青又涩，并非生长周期不够，而是翠良山气候不定，时常大雨滂沱所至。

　　现在小符回来了，倒是可以有效解决这个问题。

　　她领着三个小草妖将挑出来的大土豆切成小块茎，特地露出芽眼的位置，浸在水里保持湿润，然后拿麻布铺在阳光充足处晒着。

　　等土豆块茎们发了芽，就可以继续下地耕种了。

　　不过一直在这大太阳底下晒着，迟早会晒干了，为了保持湿润，她将小符拉长覆盖在了上面。保温保湿，效果正好。

　　景明凑在她身边，摸了摸小符，好奇道：“老大，为什么要把好好的土豆切成小块呢？这个透明上面又刻着金色怪字的东西又是什么？”

　　晏云昭将土豆摆的更开些，解释道：“切成小块可以让土豆块更好的发芽，种在地里才能长出新土豆来。”

　　“这些挑出来的好土豆结出新土豆，再从新土豆中挑出更好的土豆种下去，循环往复，种出来的土豆就只剩越来越好的。”

　　“至于有金色怪字这个嘛……它是我的朋友，小符，但现在睡着了，还没能醒来。”

　　景明、晴溪和疏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们刚刚摆脱那个待了一百多年的山坡，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三个活泼小草妖倒是给平淡的日子增添不少趣味，有了这三个帮手，小店经营也轻松上了一些。

　　明天小店营业，晏云昭准备做些薯饼薯条试试水。今日挖的土豆留了一小部分，虽然滋味还是不好，但被油一炸，应当尝不出涩味来。

　　照例拿了菜刀去皮剁块，土豆淀粉一向烦人，总是能把菜板弄上白白一层粉末。本着食物不浪费的原则，晏云昭这次特地将土豆淀粉收集了起来，做土豆粉吃。

　　薯条薯饼工序简单，条状团状土豆泥下滋滋冒油泡的锅一炸，葱黄无比。

　　油香素来传得远，倒是引了翠良山上两位夜半打猎的猎户过来。

　　猎户闻味而来，见曲径通幽处有一烛火通明的别致小店，便卸下长矛，掀门坐了进去。

　　晏云昭正端着做好的薯条薯饼拿去给楼宿和草妖三个尝尝，从灶房出来，见店里不声不响坐了两个浑身漆黑的壮汉，吓了一跳。

　　“二位是？”

　　“小娘子就是掌柜的了？我和我家五郎打猎经过，闻到饭香，寻味找了过来。眼下还有什么饭没有？”

　　两人明显是父子，皆魁梧壮实，黝黑无比。

　　出声的那人一双斜眉总蹙着，像是脾气不大好，此时已经夜半，晏云昭本不想再接这两位客，于是委婉道：“小店尚未准备什么食材，怕是没有什么可供两位客官吃了。”

　　此话一听便假，毕竟哪个小店不是前一晚便备好食材？何况翠良野外还有明晃晃一鸡圈，里面的野鸡被楼宿养的肥肥壮壮，想叫人不看见都难。

　　那人未怀疑，只起身出了门，名唤五郎的却坐得稳稳当当，叫晏云昭一时有些摸不清他们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半晌，他从门外扛了一块肉过来，撂在了晏云昭面前：“这是我们一个时辰前打的，新鲜着，就拿这个做。”

　　看来此单是逃不了了，晏云昭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肉，应该足有六斤，已经处理过，挑的是最精细的腿肉。

　　生肉荤腥，她拿了副布制手套，两手拦腰一抬，甚至大气也没喘一声，就轻轻松松将这块肉抬回了灶房，伸出手正欲帮忙的五郎僵在原地，二人面色凝滞了片刻，神情由疑惑转向错愕。

　　“这小娘子……真是力大。”

　　五郎悻悻收回了悬着的手。

　　此肉闻着格外腥，颜色紫红，也与牛羊肉不同，想必是鹿腿肉。鹿肉难去腥，腿肉又紧实，饶是上辈子做主厨的晏云昭也沉思了一会。

　　倒不是对她来说有多难，而是古代缺工具缺调味。

　　她拿葱姜蒜，切条扔进煮了沸水的大锅里，慢炖去腥汤。再将鹿肉削成菱形薄片，放进瓷碗，依旧放入葱姜蒜三件套，洒上生抽，一点面粉，倒了几勺白酒进去，腌制去腥入味。

　　此步骤耗时长，晏云昭怕两位顾客等的急了，先将薯条薯饼端了上去解馋，还贴心地配了一碗番茄酱。

　　五郎伸向薯条的手却被其父打了回去：“晚上戒食油腻，阿娘怎么与你说道的？”

　　“阿爹，咱们今日在山上跑了这么久，现下头额昏沉，我只少吃一些。”

　　拗不过他，猎户也就由着他去了，这一吃不打紧，蘸着没见过的鲜红蘸料，油黄的土豆条放入口中，油香混着酸甜味，竟如何吃也不腻，越吃越想吃。

　　“掌柜的，这是何物？怎么从未见过。”

　　晏云昭在灶房里忙活，远远喊道：“这叫薯条，很久远的食物了。”

　　薯条？二人揣摩着字眼，一根接一根，吃到最后竟是要抢起来。

　　这薯条外壳酥脆，内里又绵密沙软，还裹着咸香的粗盐粒，嚼到最后带着点焦香的尾韵。

　　味道出众的原因无他，而是晏云昭在土豆泥里加了些特制的调味，成形后又用法术冻上一冻，再下锅炸，味道自然好，否则薯条松散不成型，下锅成了一锅糊糊。

　　这鹿腿肉原本清煮便好，蘸醋食用最佳，只可惜要慢炖上个一上午才能熟，于是晏云昭选择烤制。

　　择一锅底扁平的锅具，底部淅淅沥沥淋上熟籽油，拿葱片烤的滋滋飘香，茴香叶撒上几株，再铺平腿肉，勤勤翻弄着，免得烤焦烤老。

　　肉质呈干白状时，刷上掺了小米椒、葱花、蒜末、生抽、少许白酒特调的酱料，滋味便徐徐冒出了。不过此时火候还不够，烤的边缘似有发焦时，味道最佳。

　　此制法不仅去了鹿肉腥，还保留了腿肉紧实劲道的肉香，浇上仿制的黑胡椒油，一点萝卜花茴香叶摆盘，可不就是一道精致西餐嘛！

　　不过区别在于，晏云昭做的这个分量很足，足够两个胃口大的成年人吃饱。

　　猎户在外边闻到味时便蠢蠢欲动，不知咽了口水多少回，此一端上来，夹起筷子就狼吞虎咽往嘴里塞，吃的满嘴流油。

　　“妙哉！妙哉！”

　　猎户二人吃完烤肉，恨不得连盘底也舔了，摆盘美观做的萝卜花和菜叶子也被吃了个干净。

　　“掌柜的，以后我打猎拿肉来，这一天的两顿饭，就你给咱管了吧！有啥做啥，咱不挑的！”

　　“客官尽管来，管饭好说。”

　　晏云昭笑眯了眼，猎户也豪爽的放了五十文。

　　不过她却将钱推了回去：“肉是您自个拿来的，不必放这么多。翠良野味讲究一个公道价，您给二十文便可。”

　　“掌柜做生意讲信义，佩服，佩服。”

　　猎户咧开一个豪迈的笑，手一招带着五郎走了。

　　此后，二位便成了翠良野味的固定食客，有时候拿鹿肉来，有时候拿野鸡来，总归不是空着手。

　　多出来的，也豪爽低价卖给了晏云昭，做给小店其他食客吃。

　　却不想此一来，却把其他食客的嘴给吃得叼了。

　　“晏老板，昨日那里脊肉甚好，怎么今日就没了？”

　　老汉砸着嘴，很是不满。

　　“客官见谅，小店讲究一个野食材新鲜现炒，今日打到什么肉全凭天意，我也不能做主。”

　　晏云昭笑道：“客官您常来，说不定就有您爱吃的呢？”

　　没人能不受此话蛊惑，果真有一批食客专为蹲点吃随机鲜肉而来，倒歪打正着培养了食客黏性。

　　原本楼宿每日固定打四只野鸡、鱼虾若干，不仅耗费力气大，还失了食客想要的新鲜感，此后便随性了，看见什么逮什么，小店反倒红火起来，每日能接待上四五十来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