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
-
时南月在元老会执事沉默的引领下，穿过几条走廊，最终抵达了位于心渊塔高层的一扇门前。执事用权限卡刷开门，侧身让开。
“时南月小姐，这里就是您在学院的居所。您的课程安排已发送至您的个人终端，请注意查收。若有任何需求，可通过室内AI提出。”
执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恭敬，听不出任何个人情绪，“那么，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时南月微微颔首，没有多言，迈步走了进去。
门在身后无声合拢。
心渊塔……她回忆着执事的话。
心渊的学生异能主要是精神、幻术、预言这几类……抽象、难以量化的事物，总是最容易蒙混过关的。
学院这个分配省了她不少事。
他们甚至贴心地为她免去了所有需要动手的实践课，美其名曰“元老会特许”，其实是怕她这“不稳定的大杀器”再把什么仪器弄炸了吧。
也好，正合她意。
时南月背靠着冰凉的门板，一直紧绷的脊背终于微微放松下来。这时她才有心思，环视了一圈房间。
这间所谓的“独立居所”与其说是宿舍，不如说是一套极简风格的套房。客厅不算极其宽敞，但十分明亮，铺设着吸音的深灰色地毯，一面墙是完全落地的智能玻璃窗，此刻调节成了半透光模式，将学城的璀璨夜景柔和成一片朦胧的光晕。
家具由一张看起来就无比舒适的沙发和一张悬浮的工作台组成。整体色调是银、灰、白，点缀着些许深蓝，透着冷调的科技感。
卧室同样简洁，一张宽大的床，嵌入式衣柜。另一侧还有一扇门，门后设施完善的盥洗室。
时南月巡视过一遍她的临时领地，在心里学着贵族小姐的样子，挑剔地冷哼了一声。
“您好，时南月小姐。我是您的居所管理AI。”
一个温和的中性电子音在房间内响起，音源似乎来自四面八方，并不突兀。
“室内环境已根据默认设置调节至最适状态。如需调整温度、湿度、光照或获取任何信息、服务，请随时告知我。”
时南月脚步一顿。AI管家……
这很难让人不对隐私泄漏展开一系列联想啊……
时南月沉默片刻：“嗨？”
“我在。”
“那个……我想问一下，不好意思。你的存在，包括我的所有对话、行为数据，是否会实时上传、记录或供他人调阅？”
电子音的回应迅速而清晰：“请您完全放心。我的所有运算与服务仅限在本单元内完成。您的室内活动、对话均被视为最高隐私，未经您的明确授权，不会有任何数据记录或对外传输行为。”
“我的存在仅服务于您的生活与学习需求，且所有交互记录将在每次会话结束后彻底清除。星辉学院尊重每一位学生的隐私，尤其您的权限等级为最高保密级。”
它顿了顿，补充道：
“换言之，我存在的意义是为您提供便利与解答，而非监视。您可以如同使用一件家具一样使用我，无需有任何顾虑。”
“啊，那多谢噢。”
AI似乎停顿了零点几秒，才继续用平稳的语调回应：“为您服务是我的职责，无需感谢。”
时南月反应了几秒，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下意识的礼貌反而暴露了她与这个环境的格格不入。
那些真正的贵族学生，大概早已习惯了AI的存在，视其为理所当然的工具，甚至不会多给它一个眼神，更遑论道谢。
时南月不禁感到一阵淡淡的荒谬。再次在心里狠狠抨击了一番有钱人高高在上的嘴脸。才开始做正事。
“嗨？”
“主人，我在。”
“我需要心渊塔的全部课程目录，以及……这一届所有SSS级新生的公开信息。”
“还有，麻烦以后不要叫我主人……这很诡异欸。”
“好的，主人。”
“……”
----
第二日上午。
心渊塔虽然更注重精神启迪与自主研修，但还是有一些公共基础课程需要和其他塔的学生一同进行。时南月到阶梯教室门口的时候，已经零零散散到了一些学生。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这些穿着同样制服却气质各异的学生们，炽焰塔的学生大多神色张扬，磐石塔的沉稳，流风塔的机灵，而心渊塔的……嗯？怎么一个心渊塔的都没有，大家这么松弛？
时南月的出现，像一块冰投入微沸的水中，瞬间让嘈杂的教室安静了几分。
无数道目光黏着在她身上——惊羡、好奇、探究，以及不可避免的、隐藏在那些惊羡下的嫉妒与不服。
昨天开学典礼上那震撼性的一幕早已传遍整个学院，“免测SSS级”、“元老会特许”、“心渊塔神秘新生”这几个标签叠加在一起，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时南月恍若未觉，冰蓝色的眼眸平淡地扫过教室，径直走向后排一个相对偏僻的空位。所过之处，窃窃私语声低低响起又在她经过时戛然而止。
这门课的讲师是一位看起来有些古板的老教授，课程内容对时南月而言并不难，她早年“蹭”来的义务教育基础知识足够扎实，后来自己更是搜集阅读了大量能搞到的所有理论书籍——虽然缺乏实践印证，但理论记忆和理解能力远超常人。
时南月听得专注，偶尔在面前的电子屏上记录一二，姿态从容清冷，仿佛周身自带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一切窥探和杂音隔绝在外。
总有不识好歹的人。
课程进行到后半段，老教授提出了一个结合理论的小型能量模拟构建问题，需要同桌之间简单讨论并尝试。
时南月没有同桌。她独自坐着，指尖悬在电子屏上方，似乎正在凝神思考。
前排一个身材高壮、来自炽焰塔的男生回过头，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笑容。他的制服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小臂上结实的肌肉和一道淡淡的火焰纹身——有钱点的会投胎的二流子，时南月冷漠地下了定义。
“喂，心渊塔的。”他声音不小，引得周围几人都看了过来，“听说你是SSS级？免测？”
时南月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男生被她那冰锥似的目光刺得一噎，随即有些恼羞成怒，故意提高了音量：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瘦得跟什么似的，风一吹就倒了吧？”
“还是……走了什么特殊渠道，嗯？”
他意有所指地拖长了语调，引来几声心照不宣的低笑。
恶心。
这是时南月的第一反应。
教室里的目光终于毫不掩饰地纷纷聚焦过来，充满了看热闹的兴致。
时南月放下手中的电子笔，身体微微向后靠向椅背，这个动作使她看起来更加居高临下。
“所以？”时南月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纯粹不加掩饰的疑惑。
“你是在质疑元老会的决议，还是在质疑星辉学院的监测系统？”
男生脸色一变：
“你少扣帽子！我就是好奇，SSS级总得有点真本事吧？光会坐在那里摆架子有什么用？”
“真本事？”时南月重复了一遍，冰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近乎残忍的平静。
“你需要什么样的真本事？是像你一样，把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肌肉膨胀上，还是像你一样，把浅薄的认知当做勇气，在课堂上公然挑衅一位以你的资质出了学院根本无法产生任何交集的存在？”
男生的脸瞬间涨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你找死！”
“我找死？”时南月极轻地笑了一下，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显得冰冷，“拳头很难受吗？你大可以试试。我就坐在这里，给你这个机会。”
她甚至微微向前倾身，那双冰川般的眸子锁定对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用你最强的力量，攻击我。只要你能让我离开这个座位……或者，只是让我的衣服多一道褶皱？”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男生脖子上微微跳动的青筋和那凝聚起微弱红光、却显然不敢在课堂上真正发作的拳头，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我就承认你这身勉勉强强够到A级的能量，还算有点——观赏价值。”
“噗——”周围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憋住。
侮辱性极强。
那男生的脸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他拳头上的红光明灭不定，显然内心在天人交战。
动手？在课堂上攻击一位SSS级，无论结果如何，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不动手？这脸已经丢尽了！
时南月将他的挣扎和怯懦尽收眼底，心中冷笑。赌的就是他不敢。这些享受着特权长大的货色，最懂的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权衡利弊了吧。
她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仿佛刚才那番极具攻击性的刻薄话并不出自她口。
“看来，”她淡淡地总结陈词，声音里听不出胜利的喜悦，只有被蝼蚁打搅的厌倦，“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男生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在全班各种意味的目光中，极其狼狈地转回身，几乎把后槽牙咬碎。
教室里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时南月垂眸，视线落回自己的电子屏，老教授这才像是刚注意到这边的骚动，推了推眼镜，干咳一声：“安静！继续上课！”
风波似乎暂时平息。
然而，时南月能感觉到，一道比之前更加锐利、更加充满探究欲的视线，从斜前方的角落投来。
……这个也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