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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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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布庄出来,徐樽微微黑着脸,看了看旁边幸灾乐祸的人。
他幽怨开口:“宁瑕,你很开心吗?”
乐知欢不虚他,眉一挑:“开心呀,为什么不开心?”
以前总是徐樽把他气得有气发不出,难得见他这样吃瘪,他当然看得乐啊。
徐樽没好气地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坏心眼。”
亲昵的动作不避人,让乐知欢意外了一下,目光扫过周围,有些怕旁人注意。
注意到的人不多,偶尔有几人露出异样目光,但不认识人也就只看了下,没说什么。
徐樽看见乐知欢的动作,眯起眼:”宁瑕,我见不得人吗?”
徐樽以前从来不这样觉得,不过经过今天这一遭,他难免有些怀疑,现在自己在乐知欢眼里有点儿见不得人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从容貌上来讲,他确实无法与乐知欢媲美,而且因为之前长期服药和中毒,体质也不比以前,没有以前健康结实。哪怕有好药养着,也比普通人差一些。
真的有那么拿不出手吗?
乐知欢看着徐樽摸摸他自己的脸,脸色变来变去,然后整个人都被一种低沉的气息笼罩了。
乐知欢:“???”
他在做什么?
乐知欢:“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只不过是不想徐樽被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断袖分桃终归不是世道主流。
徐樽:“你这模样就像是这个意思。”
徐樽现在巴不得把乐知欢标上自己的名号印记,反正现在就剩他一个人了,什么名声家族之类的早就不在意了。
徐樽也注意到周围一些人的目光,没管,只是伸手摸摸乐知欢的脸做足了亲近模样。
“什么时候我这个亡夫可以活过来啊,欢欢。”他念着,可怜巴巴的。
虽然客栈里的好多人对他们之间的关系都知道一些,可乐知欢不点明,大家也就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把徐樽当成所谓的伙计。
乐知欢看着他,什么也没说,移开了眼睛:“走吧,我想吃烧饼,我记得这边有个摊子的味道很好。”
徐樽:“欢欢……”
乐知欢说的卖烧饼的摊子是个不大的摊子,在巷子口,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丈,挑子一放,围上来的客人不少。
乐知欢赶过来的时候运气不错,赶上了晚一点儿就买完了。
他应该也是来买过的,不用问就知道多少钱一份,从钱袋子里掏出钱买了两份。
其中一份自然是给徐樽的,拿到手上还带着热气,透过油纸传到掌心。
徐樽咬了一口,烧饼酥松,里面的馅心是豆沙跟糖。
他几口就解决了一个,味道可以,卖的好也正常。
徐樽抬头看向身边小口小口认真吃着烧饼的人。
他们在桥头的树下站着,旁边是个饮子摊,徐樽顺便给乐知欢买了份热饮子。
他端着买给乐知欢的热饮子,靠着桥头的一棵树,笑眯眯地看着乐知欢认真吃着烧饼。
情人眼里出西施。
徐樽看着乐知欢做什么都可爱,小口小口认真啃着烧饼的模样很乖,嚼东西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很可爱。
他只是这样看着就觉得幸福。
“咕咕。”
徐樽往某个方向看看,眉心拧了一下。
“宁瑕。”他喊着,乐知欢停下动作看过来。
他把手里的饮子放到乐知欢手里,跟他说:“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不好?”
徐樽跟乐知欢说着,而乐知欢看着他。
“买点东西?”乐知欢重复了一遍徐樽的话,他像是在问徐樽,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徐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徐樽原本想搪塞几句,可触及乐知欢的眼神时,话压在了喉咙里,轻松的话语怎样靥说不出口。
这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可乐知欢的眼神让他无法将原来的话说出来。
怎样的眼神呢?质问?疑惑?悲伤?让他看着有些难过,心脏涌现出一种微微的疼。
“很快。”他轻声说,很认真,仿佛语气稍微重一点就会惹得面前人难过。
他不想乐知欢难过。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会快就回来。”
不知缘由,仅凭直觉,他应该这样说,他想这样说。
徐樽靠近乐知欢,不顾旁人的目光,扣住乐知欢的脖子,额头抵着额头:“你只需要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不骗你。”
乐知欢眨了眨眼睛,距离过于近了,那又长又密的睫毛好像都要扫到徐樽脸上。
他瓮声瓮气地说道:“那我在这里等你。”
他有些执拗,一只手紧紧抓住徐樽的衣袖,眼睛盯着他,又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在这里等你,你会回来吧?”
徐樽被乐知欢的目光看愣了,里面的东西复杂,有他看不懂的东西,他也能从中感受到认真。
“嗯,我会回来的。”
在一边饮子摊摊主诧异的眼神中,徐樽亲了亲乐知欢的唇。
“一定,等我一会儿。”
乐知欢“嗯”了一声,就那样看着徐樽走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他收回目光,脸上没了笑,平静地低下头,手指不住地摸着手里装着饮子的竹筒边缘。
*
入了夏,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晴朗无云,两刻钟不到就变了脸,灰蒙蒙的云层压抑,在路人一声惊呼中,雨落了下来。
徐樽不住地往外看,拧紧的眉头彰示着他的急躁。
坐在徐樽对面的男人注意到这一点,想不注意都难,徐樽的表现太明显了。
“白先生?”男人喊了一声人。
徐樽看了过来,木三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询问:“外面是有什么吗?”
他也往外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稀奇的。
外面街上的雨下大了,没带伞的路人脚步急忙慌张,从街上匆匆而过,撑开的伞面在雨中像色彩不同的花。
“下雨了。”徐樽盯着外面,说。
木三不明所以:“是的。”
徐樽有些不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着外面变大的雨势,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心焦。
他的眼前浮现出的是跟乐知欢分开时的那个眼神。
难以言喻,透着一种悲伤不舍。
那个眼神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消不下去,胸口的焦躁让他静不下心,连带着没心思听对面的人说的话。
木三也察觉出了这一点,也简洁了一下自己的话,越过没营养的闲话,直奔主题:“白先生,殿下想要问您这边的情况,是否需要派人帮忙?”
木三口中的殿下是当今太子,徐樽在他的人眼皮子底下被抢走了,他当然不能就那样不管。
虽然当时徐樽昏迷前喊的话来看,他可能跟劫人的劫匪认识,但是情况不明,太子爷不可能就这样把友人放生了。
不过,木三想到这段时间看到的,他觉得徐樽跟劫人的那位关系非同一般。
只是,太子的话还是要带到。
“不需要!”帮什么吗?帮忙收拾他师弟吗?他都舍不得碰他师弟一根手指,怎么可能还让别人来欺负了。
也不用反应这样大,木三被吓了一跳。
木三想到这几日的所见,也觉得不用,继而说起来太子吩咐了另一件事:“还有便是先生身上的毒,殿下的意思是希望先生能够返回京城,让御医看看。”
“这个的话,已经没事了。”徐樽看着木三露出惊讶的表情,心里生出一股骄傲来。
他们之前得知他中的是什么毒时,因为难解,不少人都觉得麻烦,觉得徐樽要解毒很难,木三也是其中一个。
当初他得知这事还真真为徐樽感到可惜。
徐樽微抬起下巴,炫耀道::“我家师弟可是很厉害的。”
他简单说了一下情况,除去一些私事外,都提了一下,其中关于乐知欢的身份也没有隐瞒,太子那边想要查很容易查到,没有隐瞒的必要。
他师弟又不是见不得人,他师弟可拿得出手了。
木三听完只有一个想法。
好巧!
一切都太巧了,巧合的木三忍不住多想。
“先生你真的确定他跟苏家没关系吗?”
哪儿有这样巧的事,徐樽中了黄蜂,乐知欢这边刚好就有人可以解黄蜂的毒。还正好这么巧,徐樽又被乐知欢带走。
木三话一出口,一股阴冷寒意窜上脊梁,身体的肌肉紧绷,叫嚣着危险。
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改变了。
他动作僵硬地抬起头,对上一张阴冷锐利的眸子。
徐樽跟木三点关系不错,可能是因为当年将徐樽从火里救出来的人就有木三。虽说木三那是听从太子的命令,可徐樽对木三的态度还是比较好。
木三还是第一次正面面对徐樽这样的表情。
狠戾冰冷,一双眼睛里像是凝结了冰,人让人心底发寒。
“你是说,我的师弟会害我?”徐樽话说的慢,眼中寒光不散,勾起的唇角包含着一丝冷笑,又交杂着不屑与蔑视,令人不寒而栗。
他生气了。
木三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点,以及徐樽对于他的话的不满。
因为他的怀疑。
他曾负责徐樽与太子之间的联络,也曾看到过苏卓手下的人对白先生的忌惮,可是只知道人不是个好惹的,没有太多实感。
但在这一刻,他突然有几分与那些人感同身受了。
他有着感觉,如果他继续坚持己见,说白先生那个师弟的坏话,他有可能走不出这个房间。
明明白先生不善武功,按身手来说,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却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是他以前很少遇到的。
木三张张嘴,艰难发出声音:“抱歉,白先生想,是我失言了。”
徐樽“嗯”了一声,脸色依旧不是太好。
那种不适的气息褪去,木三心里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