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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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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风带着热意,宅院的石榴开得正艳,小猫蹲在窗台上,爪子扒着窗纱看院里的蝴蝶。阿添正把刚做好的桂花糕放进食盒,想着给云墨送去,却见绸缎庄的伙计慌慌张张跑进来,脸色发白:“阿添哥!不好了!管事被官差抓走了!说、说他跟谢家勾结,私吞贡品!”
食盒“哐当”砸在桌上,糕块散了一地。阿添脑子“嗡”的一声,抓着伙计的胳膊追问:“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抓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就刚才!官差直接去铺子里拿人,管事只让我们看好铺子,别让你担心……”伙计的话没说完,阿添已经往外跑,脚步踉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见云墨,要知道云墨是不是安全。
衙门门口守卫森严,阿添被官差拦在石阶下,推搡着往后退。“滚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官差的呵斥像巴掌打在脸上,阿添攥着衣角,指节发白——他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他在衙门附近的树荫下守了一下午,看见有人给狱卒塞银子,就能进去探监。阿添摸了摸怀里的钱袋,那是他平时攒的碎银,本想给云墨买新砚台的。他咬了咬牙,等狱卒换班时凑上去,把钱袋递过去,声音发颤:“大哥,求您让我见云墨一面,就一眼,我看看他是不是好好的……”
狱卒掂了掂钱袋,又看了看阿添泛红的眼眶,终究没太为难,挥挥手:“跟我来,只能站在牢门外看,不准说话,更不准递东西。”
大牢里又暗又潮,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阿添跟着狱卒走到一间牢房前,看见云墨坐在稻草上,身上的青绸衫沾了尘土,却依旧脊背挺直,没有半分颓态。听见脚步声,云墨抬头,看见阿添的瞬间,眼神骤紧,嘴唇动了动,却只化作一个“别担心”的口型。
阿添的眼泪瞬间掉下来,想喊他,却被狱卒拽着往后拉。他看着云墨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又疼又慌——云墨向来想做出一番事业,现在被冠上这样的罪名,该有多难受?
从那天起,阿添每天都去衙门附近等。有时给狱卒塞点碎银,能远远看云墨一眼;有时塞得少,只能在门外守到天黑。他把云墨交代的绸缎庄琐事打理好,晚上回宅院,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总忍不住对着小猫发呆:“你说,云墨什么时候能回来?”
变故发生在一个傍晚。阿添从绸缎庄对账回来,路过一条窄巷,忽然冲出两个地痞,拦住他的去路,眼神不怀好意:“哟,这不是云管事的小跟班吗?你家主子都坐牢了,你还这么体面?不如跟哥几个玩玩?”
阿添心里一慌,想绕开,却被地痞拽住手腕。“放手!”他用力挣扎,却被推得撞在墙上,后背生疼。地痞凑上来,手要往他脸上摸,阿添不知哪来的力气,抬手推开对方,捡起脚边的石子,紧紧攥在手里,声音发颤却带着狠劲:“别碰我!不然我喊人了!”
许是他的眼神太凶,又或是巷口传来脚步声,地痞骂了句“晦气”,悻悻地走了。阿添靠在墙上,浑身发抖,眼泪却没掉——他第一次知道,软弱只会被欺负,要是他刚才没反抗,后果不堪设想。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藏着给云墨留的糖糕,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劲:他要变强,要能护着自己,护着等云墨回来的家。
几天后,云墨竟真的被放出来了。阿添在宅院门口看见他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云墨瘦了些,脸色苍白,却依旧精神。他跑过去,一把抱住云墨,哽咽道:“你终于回来了……”
“让你受委屈了。”云墨抱着他,声音沙哑。原来谢家虽受了牵连,却找出证据证明云墨是被陷害的,只是官差虽放了人,却查抄了绸缎庄的大半存货,还断了他跟江南织户的合作——苦心经营的事业,几乎毁于一旦。
夜里,阿添给云墨端来热水,看着他洗手时露出的手腕,想起他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小声说:“没关系,绸缎庄没了,我们可以再做别的。我这几天学了做糖糕的新方子,我们开个小糖糕铺,也能过日子。”
云墨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向来想做出一番事业,让阿添过上好日子,如今却要从头再来。可看着阿添坚定的眼神,他忽然笑了,伸手摸了摸阿添的头发:“好,我们开糖糕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一直这样,总有一天,我会重新站起来,给你更好的日子。”
阿添摇摇头,坐在他身边,把白天被地痞欺负的事说了,末了攥紧拳头:“我以前总觉得自己没用,帮不了你,还会给你添麻烦。以后我不会了,我会学着变强,再也不让人欺负,也能帮你守着这个家。”
云墨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伸手将他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阿添,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小猫轻轻蹭着他们的衣角。日子虽难,可只要彼此相守,只要心里有劲,就总有熬出头的那天。阿添靠在云墨怀里,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要跟云墨一起扛,再也不做那个只会躲在身后的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