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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湖中的美人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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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堆放卷轴的房间出来后，师徒二人再次进入那片黑暗中。
通道两侧再也没有出现那些带禁制的石门，只有四通八达、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通道。
就在照明术的光晕边缘，隐约照见前方似乎有一个拐角时，妮可的耳朵忽然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立刻停下脚步，反手摸向了大腿外侧，那柄冰凉的小刀已然滑入掌心。
有声响。非常细微，正从拐角的那一端传来。
就在她准备放出魔力探查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了她握刀的手背。
妮可侧过头，对上莉莉丝的目光。只见师父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手势。
妮可心领神会，意念微动，悬浮在前方的光球如同被吹熄的蜡烛般瞬间熄灭，周遭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紧接着，妮可连一丝魔力波动都没察觉到，一个轻盈透明的气泡，就将她们两人笼罩在内。周围的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拐角后的声响越来越清晰。
咔哒…咔哒…哐…
是骨骼关节摩擦的轻微脆响，伴随着沉重金属靴底敲击石板的规律声音。
一队高大的骷髅兵从拐角处转了出来。
它们身上覆盖着制式的铠甲，表面流淌着的微弱魔力光华——这些绝非装饰品，而是真正具有防护力量的魔法铠甲。它们手中握着的长剑，也附着了一丝令人不安的魔力。
“只是普通的骷髅，但全戴着魔法铠甲。遗迹的主人……出乎意料的富啊。”妮可的脑海响起了师父的声音。
骷髅兵迈着整齐而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径直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妮可的身体下意识地又绷紧了些，握着小刀的手指收紧。
然而，那一队骷髅兵却对她们毫无反应，径直从面前走了过去，连头都没有转动一下，眼窝中的灵魂之火没有丝毫波动。
妮可立刻明白了，是师父刚才那个不起眼的小魔法的作用。
莉莉丝对着妮可眨了眨眼，然后比划了一个简单的手势——跟上它们。
她们悄无声息地跟在骷髅兵身后。骷髅兵似乎是在执行固定的巡逻路线，在迷宫般的通道里七拐八绕。
跟着它们，或许比漫无目的地探索更有效率。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漆黑的通道尽头，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越靠近，光芒越盛。
走出通道口的瞬间，视野豁然开朗。
她们来到了一处极其广阔的地下空腔，空腔的穹顶高得几乎望不到头，上面垂落着不少天然水晶簇，为这片巨大的空间提供了主要光源。
而空腔的绝大部分区域，都被一个巨大无比的湖泊所占据。水面平静无波，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对岸，只能隐约看到更远处模糊的走廊轮廓。
两人沿着走廊向前行进。
走了一小段路，平静的湖面忽然出现了一片乳白色的雾气。雾气来得极快，迅速弥漫开来，很快就将大半个湖面笼罩，能见度骤然降低。
与此同时，一阵空灵缥缈的歌声，从雾气的深处悠悠传来。
那歌声的美妙无法用言语形容，仿佛直接在脑海中响起，轻柔地撩拨着心弦，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倾听，想要靠近……
“妮可，”莉莉丝轻声问道，“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妮可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困惑，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了师父？”
“这是美人鱼的歌声。会引诱听到的生物走入湖中，成为它们的饵食。”莉莉丝顿了顿，补充道，“你对这类魅惑能力的抗性，比我想象中要高呢。”
她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毕竟，连师父我听了，都有点想过去看看的冲动呢。”
妮可一听，立刻紧张起来，紧紧抓住了莉莉丝宽大的袖摆，生怕下一秒师父就会被歌声勾走。
“没事的，”她仰起脸，“我会抓着师父，不让师父过去。”
“嗯！”莉莉丝笑得眉眼弯弯，“那要抓紧点哦。”
她们又走了一小段，周围的雾气似乎变薄了一些。透过稀薄的白色水汽，隐约能看到远处湖心的水面上，似乎有身影在浮动。
莉莉丝再次停下脚步，指了指那个方向。
“看，那就是美人鱼。”
妮可顺着她指的方向凝神望去。
在水雾缭绕之间，能看到几个上半身似人、下半身似巨大鱼尾的生物正浮在水面。它们的皮肤苍白，长发如海藻般披散，面容在雾气中看不真切，但那空灵的歌声，正是从它们的方向传来。
“很美，对吧？”莉莉丝轻声感叹，心里嘀咕：有机会抓一只研究的话，应该不错。
妮可望着那些朦胧的身影，看了几秒，然后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身旁的莉莉丝。
师父的侧脸在微光映照下，轮廓柔和清晰，乌黑的眼眸倒映着点点光芒。
“嗯。”妮可低下头，轻声应道。
但她心里想的却是——明明师父更好看。
她们继续前行，但很快，两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她们明明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但和视线远方那个走廊拐角，却完全没有拉近距离。
“师父……我们好像一直在原地……”
“嗯，是空间魔法，将这一处的空间折叠了。我们一直在同一段路上循环。”莉莉丝立刻就判断出问题所在。
她闭上眼，尝试集中精神，去解析这个空间魔法架构。然而，那缥缈空灵的歌声，如同恼人的背景音，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脑海。
啧，真烦人……
这种直击心灵的魅惑，令她无法投入到魔法解析中。
“师父，”妮可敏锐地察觉到了莉莉丝的烦躁，忍不住小声问道，“是因为……这歌声吗？”
莉莉丝睁开眼，点了点头。
妮可闻言，沉默了片刻。她看着师父少见地流露出困扰的神情，又望向雾气弥漫的湖心。
师父……是拿那些美人鱼没办法吗？
那自己要为师父分忧才行。
“师父，我去让它们安静下来。”说着，她就要向湖水中走去。
“唉……”
就在妮可脚步即将迈出的瞬间，莉莉丝轻轻地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可惜了……”她小声咕哝了一句，然后随意地抬了抬手，“影魔，去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脚下的影子仿佛活了过来，骤然拉伸、变形，如同离弦之箭，以妮可难以捕捉的速度直指湖心。
湖心的雾气深处，那空灵诱人的歌声依旧婉转。
然而——歌声猛地拔高，变成了一声声尖锐的嘶鸣！
浓白的雾气剧烈地翻滚，红色在雾气中迅速扩散开来，随即又被更多的雾气吞没。
之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一直萦绕在耳边、撩人心弦的歌声彻底消失了。笼罩湖面的雾气，似乎也因为失去了某种力量的维持，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薄、消散。
“美人鱼很少见的，”莉莉丝悠悠开口，“错过这次，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遇到。”
看着这一幕，妮可收回迈出的脚步，默默站回莉莉丝身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原来……师父是舍不得杀那些美人鱼……
与她们的悠哉节奏不同，在遗迹的另一处。
一个开阔的巨大石厅内。数十具身披魔法铠甲的骷髅兵，如潮水般围攻着场中央的三个人影。
它们动作僵硬却势大力沉，手中刀剑劈砍时带起阵阵破空之声。
“烦死了！没完没了！”
克蕾雅手中的魔法短棒光芒大盛。她周身魔力澎湃，随着一声清喝，一道道锐利的风刃以她为中心骤然爆发，呼啸着向四周席卷。
嗤啦——！
风刃精准地切入铠甲，甚至连同内部的骨骼一同斩断。一时间，碎片四溅，十几具骷髅兵踉跄倒地。
然而，仅仅几个呼吸间，那些散落的骨骼便咔哒作响地重新拼接，就连被切开的铠甲也随之缓缓愈合。倒下的骷髅兵挣扎着，再次起身，继续发起冲锋。
“见鬼了！！”克蕾雅啐了一口，连续施展魔法让她的魔力消耗颇大，呼吸微微急促。
“露娜！”她头也不回地喊道。
“是…是！”身后传来那个怯生生少女的回应。只见她双手紧握着一枚小巧的圣徽，低声吟唱。
一道柔和的白光骤然降临在克蕾雅身上，如同甘霖洒落。
“女神的加护！”
克蕾雅只觉得体内魔力瞬间奔涌起来，迅速回满，甚至比之前更加充盈活跃。她精神一振，嘴角上扬。
“谢了！看我的！”
这一次，空气骤然散开冰冷的寒意。数十支尖锐无比的冰棱瞬间凝结成形，随着她魔法棒向前一挥，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周围的骷髅兵！
噗噗噗噗——！
冰棱精准击碎了它们的头颅、关节，甚至直接穿透了魔法铠甲，将它们彻底打成了碎片，散落一地，挣扎了几下，终于失去了动静。
然而，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一只几乎有三人高的重甲骷髅，手持战锤，猛地一跃而起，直扑队伍后方的露娜！
“！”露娜吓得脸色煞白，一时竟忘了吟唱。
这时，一个蒙面壮汉动了。他一步跨出，挡在露娜身前，竟不闪不避，一双大手直接迎向那沉重的战锤！
砰！
一声闷响，战锤被他硬生生抵住，推开！紧接着，他低吼一声，抓住重甲骷髅的脚踝，竟将其整个抡了起来，砸向旁边的石壁！
轰隆！墙壁剧烈震动，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艹！敢动露娜！”克蕾雅也反应过来了，法棒尖端展开一个魔法阵，一道炽烈的白光直接贯穿了那重甲骷髅。
骷髅晃荡了两下，眼眶内魂火再次燃起，破碎的骨骼和铠甲开始修复，挣扎着想要起身。
“啧，这都不散架？”
克蕾雅眉头紧蹙，她迅速改变策略：“荆棘束缚！”
霎时间，无数粗壮的荆棘破土而出，如毒蛇般迅速缠绕而上，将那骷髅连同沉重的铠甲紧紧捆缚在原地，暂时限制了它的行动。
战斗终于告一段落。
石厅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裂的骨骼和失去光泽的魔法铠甲碎片。
这时，一个胖子才悠哉悠哉地从通道里走了出来。他视线扫过满地狼藉，然后惋惜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唉……败家啊……这么好的魔法铠甲……就这么全糟蹋了……”
克蕾雅没好气地白了记录员一眼，懒得搭理他，转而看向露娜和蒙面壮汉：“都没事吧？”
露娜小脸还有些发白，但摇了摇头。蒙面壮汉一言不发，估计也没事。
“先休息一下，再出发。”克蕾雅收起魔法棒，一屁股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