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八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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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不管怎样，你和你的主子顺利的提前出去了。
你随着桂花刚回到寝居，就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是妈妈桑手下管事的婆子，她说：“桂花姑娘，洗漱后记得去离花阁练舞。”
她的语气不紧不慢，但莫名透露出一股催促意思。
你只得飞快提着水桶上下楼跑，老老实实地给你主子打水洗漱。
也幸好桂花分到的寝居是二楼，虽然没有三层的寝居宽敞，但对你来说上下楼方便多了。
打水的位置在一楼通向里面的小过道，所有烧水都要从厨房那边开启，所以再往前走穿过黯淡的通道就会到达青楼里侧的露天屠宰场。
狭窄的通道却人员往来络绎不绝，有杂役，婢女，还有负责端菜的高级服务员。
这里面你提着桶并不显眼，因为大多人都提着桶，甚至少数熟稔的人还有精神打个招呼。
有人叫你：“嘿！小红，我早猜你今天就能出来！”
你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寻找声音的来处，正是小软。
小软是楼里人缘最好的软玉姑娘的婢女，平常很受软玉姑娘偏爱，相当于半个妹子，所以给她起了个最贴自己的小名。
也因为很受喜欢，所以很少见她做打水这种累活。这一看到她手里提着的木桶，你有点奇怪。
“是啊，我刚出来就得干活，不过你竟然也来打水吗？”你对她吐槽道，“这个时间应该不是沐浴的时候吧。”
小软可能是随了主子的脾气，哪怕是埋怨，语调也是软绵绵让人很舒服的：“什么嘛，这是给三楼那几位打的水，我家小姐还没起呢。”
你俩提着桶一前一后贴着走，给过路的其他人让位置。
你趁着这机会开始打听：“发生了什么吗？我就说早上妈妈桑把我和主子放出来一定有蹊跷！”
小软神神秘秘地说：“具体不清楚，不过你主子上面那两位，被下药了。”
“！”
“什么！”你差点叫出来！
这不对吧，又不是什么宫斗剧，大家都是打工人，有必要搞得这么夸张？！
讲到这，小软的语气也很沉重：“是啊，何必呢，最后麻烦的还不是我们......”
“啊？什么意思。”你们来到打水的大缸前，里面是刚烧好的热水，此时咕噜噜冒着热气，有膀大腰圆的大师傅抱臂看着。
前面的人先打水，小软趁此机会凑到你耳朵旁，带着几分生无可恋：“......下的药是泻药。”
你立马拉远了距离，感觉小软身上都有味道。
小软：“？”
17.
后来，经过小软讲故事般地讲述和猜测补充，你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醉花楼上个月就接了诚国府老太爷七十岁寿宴的歌舞邀请，毕竟作为京城脚底的一颗以艺伎为招牌的青楼，明面上对外宣扬的还有“酒楼”的名号。
不过你初来乍到搞不懂这些，楼里普通仆从接触不到，你主子人嫌狗厌也没人用她参与，所以你是一点也不清楚这件事的重要。
醉花楼固然是达官贵人往来交流的地方，但因其也有买卖和“出春”的行当，所以总到不上台面。
而诚国府如此一个庞大的王亲宗族，寿宴上贵族毕至，这次如果办的好，以歌舞
打开醉花楼的招牌，说不定花楼会再上一层面，以后的地位也能够提高些。
于是，花楼除去桂花这种不稳定分子，领舞、也就是要露脸的人就要从花魁里选择。
最初妈妈桑拍板的是梅花姑娘，她是介于兰花和桂花之间的一届花魁，当初也是以艳丽容貌入楼就被选进花魁备选。
她人如其名，话少而冷淡，不过行为举动是媚态天成，在桂花进来前以“冷媚”著称，是客人生意最火爆的花魁。妈妈桑也是考虑到她身上这股“衣装正襟依旧勾人”的劲儿才叫她做领舞这大出名头的事情。
在小软的故事里，她更喜欢兰花，所以当她说到兰花给梅花下药的时候语气居然有些遗憾。
“兰花姐姐年纪大了，现在也没有赎身的人家，所以才会急到给梅花姑娘下药，没想到梅花姑娘知道后反倒报复过来。”
“哎，现在就成了这幅局面，两个人都下的死手，梅花姑娘倒还好，及时找大夫看过后状况减轻了，不过依旧天天上吐下泻吐黄水，我现在就负责帮她的婢女分担，上次我离远远一看，人都瘦成纸片了。”
“兰花姐姐的情况应该不算太好，尤其是你和桂花小姐出来了，明显就是要替代她了。”
你听过兰花的名字，据说她长相秀丽清雅，精通琴棋书画，俨然一大家小姐的身范，有传言她是倒台贪官家的幼女，因此当年花魁选比直接被人命定。
只可惜身子较差，体弱多病，尤其是出春后，整整一年因为身体原因只接了几次，所以不受妈妈桑喜爱。
小软讲的这些东西虽然真假难辨添油加醋，可你依然专注极了，手里满水的桶也不重了，你时不时晃晃悠悠地补上几句惊叹词，再加上你自己的猜想。
“我去！”
“啊？！还可以这样！”
对于八卦，你俩聊的欢快，不过都各自还有事情要忙，所以回到楼内在提水回去的路上，意犹未尽地互相约定晚点再聊。
没有第二人陪你消解拎桶的沉重，你加快了脚步。
“怎么回的这么慢？”
桂花已经换好了常服，长裤长衣，头发倒是松松系上，靠在床头上捧着书看，看起来不像艺伎还是什么花魁，反而像个侠女。
见你回来，她放下书，和以往的沉默不同，她出乎意料地问了你一句。
你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问，回忆起你的确为了聊八卦墨迹了好一会，不免心虚。
“咳，这水太重了。”
你装模作样解释道，反正你没说谎。
桂花从床上下来，她走近你，正当你莫名其妙的时候，她弯腰看向那刚到你膝盖的小桶。
她在你的注视下，第一次提起了水桶，盛满了开水的。
桂花的手很稳，宽敞的袖口遮住了手腕，只见她面色平静地肩膀一动，拎起了水桶。
水桶的把手缓满却快速地与你的视野齐平，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张受尽保养白皙娇嫩的手背。
你突然发现，桂花的手掌出乎意料的大，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甚至有点比得上青年男子了。
在你没来得及做出提醒和反应前，桂花又把水桶放下。
内里的水面平静地像放在地面一样，一提一放间毫无波动。
那张单只拎起水桶的手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身体一侧，自然下垂。
桂花的桃花眼上下扫视了你，重点停留在你的手臂上，最后对你眨眼：“下次提一半水就行，我没那么娇气。”
你感觉那视线有如x光，把你浑身扫射了一遍，你浑身不自在，只能呆呆地回答：“噢。”
18.
热汽氤氲，已经混好温度的大木桶里盛满了水，当然这也是你负责的。
桂花没有泡澡，她打湿了毛巾，解开衣服擦拭身子。你在屏风的一侧坐着休息，顺便给她看门。
人影晕染在纸屏上，黑色人影深深浅浅，褪去了衣服看上去单薄柔美。你的思绪却飘向远方。
既然小软说是两个花魁互相下黑手，妈妈桑今天又急匆匆把桂花放出来练舞，想必宴会日子也距离不远。只剩一个独苗苗的情况，那妈妈桑应该会保护好桂花吧。
这事越思考越诡异，你对“梅兰互伤”的真实性还是抱有怀疑。可不是这样，还能是谁给她们下药呢。
小软说梅花是好几天下不来床，浑身难受呕吐，才会一直让人备清水清洗。看这情况，下药是冲着废掉梅花去的，不像是兰花这谁也不得罪的性格能使出来的手段。
你只知道楼里的大致情况，对外面包括各类人员的地位毫不知情，想要推断也没得头绪。
等桂花换成一身嫩黄色的襦裙出来后，你的头脑八卦被她打断了。
“过来，给我挽发。”
你乖乖过去，桂花的头发经过这么多天的折腾，依旧黑亮干爽，活像是天天清理似的。
莫非她天天晚上趁你睡着了让人给她打开门出去洗头发？
你梳着头发，走神想着。
不对，那样干不了，这可是古代，没有吹风筒在阴凉黯淡的夜晚，整晚湿着头发会感冒的......嗨，你到底在臆想什么？
你为自己灵光一动的异想天开觉得好笑。
脑子想着其他，正事没耽误。你的手指不停，穿梭在长发里，你飞快地把头发分成几缕，编织缠绕在桂花饱满的后脑上。
不同于以往要接待客人所编织成熟发式，这次，桂花宛若蜜桃般的脸蛋完整露出，配上少女样式的发髻好像是高中生拍古装剧。
反正桂花今天也没客人，你的小私心终于得以展露。
小姑娘就该有小姑娘的样子，搞什么诱惑人的妩媚，太让你眼疼了。
不过，桂花依旧面瘫。
你也摸清了她的想法，她似乎对所有打扮费时间的事情都很嫌弃。
不过没有反对，你就无所谓了。这现在也算得上你的一点小小权利。
19.
练舞室在妈妈桑寝居的旁边，只隔了几步远。看来她也是担心桂花再出什么事情，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
你跟在桂花后面低眉顺眼地进去。你偷偷瞄了眼，里面很宽敞，然而还是比不上你见过的练舞房，也没有铜镜什么的。
只有地上铺着一层布料似的东西，角落放着张桌子和凳子，上面两个木杯，想必就是休息的地方。
妈妈桑和一个满面笑纹的妇人说着什么，见你们进来就看过来。
妇人保养的很好，虽然容貌普通，但浑身端坐，抬手间像画卷里的人物，别有雅致，她先开口说话：“这位就是桂花姑娘了吧，果然天仙般的美貌，单论容颜，不逊于梅花那孩子。”
这当然不是客套话，妈妈桑像是自己被夸一样，乐呵呵：“别看她现在乖巧，一身的牛脾气，你小心被尥蹶子。”
妇人声音细而气长，气口停顿听上去很舒适，叫人忍不住认真听讲：“不打紧，我要先看看她的身条如何。”
你停在门口等候，桂花独自过去，你低着头看不到，但能听到声音。
桂花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平淡：“妈妈，桂花来了。”
妈妈桑却没急着说话，反而对你说：“桂花那个小婢女，你出去，把门关上。”
女子口巴。
看来听不到八卦了，你惋惜地想。
不过嘛，你可以趁桂花练舞的时候去找小软唠嗑了，反正她最擅长打着软玉姑娘的名号把你借走。
就在你轻快地后退着退出门前，你鬼神差使地抬头看向桂花。
本应背对着你的桂花竟也转过身侧脸盯着你，你俩的眼神在这样的巧合下对上了。
她没说话，但嘴唇轻轻开合，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其实你本来看不懂唇语，可偏偏你俩共处一室待了一个礼拜，你此刻莫名懂了她的意思。
【不许溜。】
你蔫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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