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喰种在哥谭》一只作者喵

13、第 13 章

　　“我可爱的宝贝，你记住，你可以在人类身上索求一切，除了情感。”

　　幻境中那片空白的天空里，浮现出母亲模糊而美丽的脸庞。她的眼睛如同两轮冰冷的月亮，散发着一种遥不可及的、近乎残酷的温柔光泽，静静地注视着在血海中挣扎下沉的林。

　　妈妈，你说得对。林在窒息的痛苦中无声地回答。可是……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喰种了。我很……孤独。

　　这份孤独甚至比饥饿更深，更冷，盘踞在灵魂的最深处。

　　母亲仿佛听到了她未曾出口的心声，发出一声悠长而悲悯的喟叹，那叹息声仿佛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的宝贝，那你至少得……保持清醒。”

　　*清醒。*

　　两个字如同带着某种魔力，又像是一把冰冷的钥匙，猛地插入了混乱扭曲的幻境核心。

　　咔嚓！

　　眼前的血海、浮尸、冰冷的月光母亲……所有的一切如同镜面般骤然破碎，裂成无数碎片，然后彻底湮灭。

　　林猛地坐起身，急促地呼吸着，额头上布满冷汗。盖在身上的薄被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下面穿着的还是那身深灰色的工装。

　　她环顾四周。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高度现代化的医疗室？冰冷的金属器械，闪烁的各种监控屏幕（虽然她床边的这些大部分是暗着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极淡的、精密电子元件的气味。

　　“你醒了？”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的感觉，“你陷入幻觉大概三个小时。”

　　林猛地转头，克制不住地流露出惊讶。

　　罗宾就坐在离床不远的一把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类似数据板的设备。让林震惊的不是他的存在，而是——她的感官，那些时刻保持高度警戒、对陌生环境和生物气息敏感至极的感官，竟然完全没有向她报警！就好像罗宾坐在那里是天经地义、毫无威胁的一部分环境背景音！

　　罗宾误解了她惊讶的表情，连忙解释道，语气甚至有点小心翼翼：“抱歉，为了给你解毒，我们必须带你回……基地。放心，我们尊重你的隐私，没有试图取下你的面具。”——其实是根本取不下来，但提姆聪明地把这个事实咽了回去。

　　林的喉咙干得发痛，她尝试开口，声音沙哑得让她自己都惊了一下：“你……一直守在这里？”

　　罗宾，这个摘下了头罩、只戴着多米诺面具、露出下半张脸和柔软黑发的少年，看起来甚至有些纤弱。他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与他罗宾身份不符的羞涩：“我想……确保你醒来时不会害怕。恐惧毒气的后遗症有时候挺吓人的。”

　　不会害怕？林沉默地看着他。她经历过远比恐惧毒气可怕千百倍的事情。但这种被人守在床边、只为了“确保你不会害怕”的体验……陌生得让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心底某个冰封的角落，似乎被这微不足道的善意轻轻磕碰了一下。

　　她移开视线，掀开被子下床。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喰种强大的恢复力正在迅速驱散毒素的影响。“我已经好了。”她的声音恢复了一些平稳，但依旧沙哑，“让我离开吧。”

　　罗宾没有阻止，只是站起身：“我带你去见B。”

　　在另一个更大的、布满各种惊人科技设备的洞穴空间里（林尽量不去细看那些明显属于军事级别的装备和那辆拉风的蝙蝠车），她见到了蝙蝠侠。

　　他站在主控台前，巨大的屏幕上是哥谭的立体地图，上面标记着他们刚刚找到并处理的毒气储存点。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

　　他的目光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冷凝，像经过淬火的钢铁。或许是一整晚的高度紧张和奔波，他的下巴上冒出了浅浅的青黑色胡茬，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但那种锐利和压迫感却有增无减。

　　*真是精力充沛的人类啊……* 林下意识地想，*连续高强度工作这么久，肌肉里的能量一定还很充沛，说不定……肉会很好吃……*

　　这个念头让她口腔里的唾液腺不受控制地分泌了一下。她立刻强行压下这不合时宜的“食欲”，有些僵硬地移开了目光，随即对上了另一道好奇打量的视线。

　　另一个穿着蓝黑色制服、身材健硕的男性英雄靠在一旁的电脑桌上，脸上带着爽朗又有些探究的笑容。林不认识他，但他身上传来的气息……

　　很熟悉。

　　青草与泥土。

　　啊，是了。第一次有义警试图追踪她行踪时，那个如影随形，但却还是被她甩掉的气息，就是他。

　　想清楚之后，林便收回了目光，不再给予更多关注。

　　蝙蝠侠的态度比预想中要平和，尽管他审视她的目光更加警惕，像是在分析一件极度危险却又暂时无法定性的武器。“毒气储存点已经全部处理。你提供了关键帮助。”他低沉地开口，算是承认了她的贡献。

　　他随后问了一些关于她能力的问题——主要是嗅觉的范围和精度，以及是否还有其他不适。林一概以沉默或“不清楚”回应。蝙蝠侠没有强求，只是那目光越发锐利，显然记下了这一切以备后续分析。

　　最终，由罗宾负责送她离开。

　　他们没有走正常的出口，而是通过一段隐蔽的下水道暗道。一路上，罗宾显得异常……活泼？他仿佛忘了之前被轻易打晕和刚才医疗室的短暂沉默，开始愉快地试图与她搭话。

　　“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除了……呃，‘工作’之外？”
　　“你喜欢吃什么东西？”
　　“哥谭的天气总是这样阴沉沉的，你会觉得不习惯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看似闲聊，实则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的背景和生活习惯。

　　林知道他在打探消息。这种技巧在她看来甚至有些笨拙的明显。但是……很奇怪，她并不觉得特别反感。

　　或许是因为他之前守在那里的举动，或许是因为他此刻语气里那种并不带恶意的、纯粹的好奇，又或许……只是因为他看起来还是个孩子，一个努力想扮演好英雄角色的、甚至会害羞的少年。

　　所以，她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极其简略地回应着他。
　　“没什么喜好。”
　　“什么都吃。”
　　“习惯了。”

　　直到罗宾把她送回了之前蝙蝠车接她的那个码头仓库附近。

　　“就到这里吧。”罗宾停下脚步，语气忽然变得有点急促，“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我还得赶回去写报告！”说完，他甚至没等林回应，就像个怕迟到的小学生一样，飞快地转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的巷道阴影里。

　　这突如其来的告别让林有点纳闷。

　　她转身走向之前藏匿尸体的那个角落，心里还盘算着虽然耽搁了几个小时，但或许还能赶在天亮前把“尾巴”处理掉……

　　然后，她看到了。

　　那个角落空空如也。

　　覆盖尸体的防水布不见了，那几具她辛苦“收集”起来的、本应成为她未来几天食粮的“材料”，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地面甚至被打扫过，连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林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钟。

　　忽然，她低低地、几乎是无奈地笑了一声。

　　*……果然如此。*

　　罗宾那小子突然跑得那么快，是怕她发现“赃物”被抄了之后当场翻脸吧？

　　也罢。

　　常在哥谭□□混，哪有不招蝙蝠的。这单生意，就算白干了，外加倒贴一次中毒体验和差点暴露的风险。

　　她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像个真正的、只是加班到深夜的疲惫工人一样，慢悠悠地朝着自己餐馆的方向走去。

　　夜空依旧阴沉，但东边的天际线，已经透出了一丝微弱的、灰白色的曙光。

　　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