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还爱着她》雪少侠

3、内门大比

　　“你叫什么名字？”面前女人白衣玉冠，冷声发问。

　　这是…？

　　柳钰蓉心中正疑惑，嘴却已不受控制的开了口，“仙君，我叫…”

　　“别叫我仙君。”

　　“对不起…那应该尊称您什么呢？”柳钰蓉低声询问，手指不断摩挲着衣袖。

　　白衣女人抱臂站定，眉头蹙起，容色比语气更冷。

　　“不知道。”

　　“……”

　　单是看着这场景柳钰蓉便心生愠怒，自她踏入金丹期后便鲜少有人敢这般待她。更惶论如今贵为一方长老。

　　偏偏她的身体仍旧不听自己使唤，连头也不敢抬，始终垂首盯着地面。

　　直到梦醒也未能看清对面的容貌。

　　…

　　柳钰蓉缓缓睁开眼时，清晨一缕阳光恰好透过雕花木窗，轻落在她床边──如今已是卯时。

　　本欲再小憩一会儿，但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起身，不再贪眠。

　　江暮雪大抵是初来乍到不太适应，也起了个大早。且实在没什么事做，便坐在院前木椅上望远。

　　忽然鼻间嗅到一丝淡淡的香味，反应过来时，女人已经站在江暮雪面前。

　　今日柳钰蓉穿的仍旧是她喜爱的水蓝色衣裙，灵动如溪。但仔细瞧去要比起昨日的更简约大气一些。

　　柳钰蓉从虚空中随意拿了几样糕点轻巧的送入江暮雪口中，待少女鼓囊囊的腮帮子消下去后柳钰蓉便提了她的衣领，腾云而起。

　　“去测灵根。”柳钰蓉于空中解释了一句。

　　踏入乾坤殿时，掌门像第一次见时那般坐在主位上处理着文书。

　　殿堂中心摆着一颗状似水晶球的法器。其作用便是每十年内门大比时为各个弟子测灵根，名作五行灵珠。

　　见到来人掌门搁下玉笔，微微颔首。

　　江暮雪将手掌覆于“五行灵珠”之上，灵珠光芒流转，在红光金光之前来回闪烁。

　　金火双灵根么？

　　灵珠还在二色闪烁，且光芒愈演愈烈。

　　这时掌门发话了，“这孩子应当是变异灵根，雷灵根。”

　　雷灵根？

　　下一刻，灵珠迸发出一阵刺眼的紫光，中心还掺杂着无数惨白的电弧。

　　单雷灵根，天资卓绝。

　　这样百年难遇的资质，在任何一个宗门都是被抢着要的好苗子。

　　柳钰蓉微微哑然，掌门看起来却不怎么惊讶。清冽的双眸只在江暮雪身上停留片刻，没说一句话。

　　灵根已经测完，掌门也并无其他事要交代。临别时轻轻拍了拍江暮雪的肩膀，而后再次坐回主位处理公务。

　　柳钰蓉又一次像提着小鸡仔似的把江暮雪提走──提回千梅峰。

　　用过午饭后，柳钰蓉懒懒的倚坐在院前的木椅上吹着山风。

　　江暮雪静坐一旁，目光不由落在柳钰蓉身上。柳仙师神色自若，但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是彰显出了她此刻心情不错。

　　不知怎的，江暮雪也觉得欣喜，于是轻轻弯了下嘴角。

　　“嗯？在笑什么？”柳钰蓉眉梢微挑，眼底也染上笑意。伸手捏了下江暮雪的脸，轻笑道：“本座还以为你是木头人，不会笑呢。”

　　柳钰蓉没想到，出门随意捡个小女娃都能捡到个资质非凡的弟子。

　　而后忽然想起来，凡间的女娃娃大多是不识字的。因此要教她修道还得先教她读书识字。

　　“对了，本座忘了问你，你识字么？”

　　“只认得一些。”

　　午后的日光懒洋洋的洒在柳钰蓉身上，她弯了弯眉眼笑的温柔，“明日起，每日午时来我房里一趟。”

　　“本座教你读书。”

　　此后每一天，江暮雪认真听着柳仙师的孜孜教诲。其实柳钰蓉也并不是每日都有空教授，只是偶尔提点几句修道上的知识。

　　其他的由柳钰蓉变化出的小人儿全权相授。

　　时常江暮雪推开门是见不到柳钰蓉本人的，只能瞧见缩小版的柳长老在床榻上等她。

　　而缩小版的柳长老只有江暮雪两个手大，就像个玩偶。

　　再后来，江暮雪发觉只要连续三天见到的都是小人偶那就是柳长老出远门了。

　　一日三餐也皆是由小柳仙师负责。

　　或许是出门一个月，又或许是三个月，甚至是一年，两年。

　　总之，江暮雪实际能见到柳钰蓉的时间并不多。

　　每次柳钰蓉回来都会给江暮雪捎带点礼物，渐渐的她开始期待柳长老能早点回家。

　　但似乎并不是因为礼物而期待，具体是因为什么，江暮雪自己也不明白。

　　她时常算着柳钰蓉出门的日子，后靠自己的直觉猜测柳钰蓉何时会回来。

　　偶尔猜对的时候江暮雪的心情便会好上许多，书上的知识也记的更通畅。

　　如此，日子就这般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十年已至。

　　内门大比正式开始，江暮雪顺利通过了笔试，现在就只差武试。

　　今年入冬的早，十一月份的早晨已是漫天飞雪。

　　江暮雪早早的便来到比武场候着，如今她已踏入筑基后期，踏进内门应当不成问题。

　　不知柳长老今日是否会回来，主殿上长老陆续落座，却始终没瞧见柳钰蓉的影子。

　　见此江暮雪心中闪过失落，又归于平静。

　　“江暮雪？”身旁响起一道声音，江暮雪转头看去是一位容貌清秀的少女。

　　“林余师姐。”江暮雪应了一声。

　　这些年来江暮雪偶尔会去藏书阁找一些关于雷灵根修炼的书籍。出的门多了，渐渐的也认识了一些人。

　　林余便是她读书时常遇见的一位师姐。

　　“感觉如何？紧张么？”

　　江暮雪只摇头，林余继续说道，“师妹，我好羡慕你。”

　　“嗯？”

　　“头一次见面到现在一直是这幅波澜不惊的神情。”

　　少女长叹一口气，“不像我，现在都要紧张死了。”

　　“平常心对待，无需紧张。”

　　“…好的师妹。”

　　时辰一到，识海忽然传来一声“肃静。”掌门的嗓音清冽沉稳，颇有气势。

　　所有交谈低语声在这瞬间止息。

　　有条不紊的交代完所有注意事项后，正式宣布：“比试开始。”

　　开始几场比赛江暮雪打的游刃有余，力求用最短的时间结束战斗，节省自身灵力。

　　雷鸣一闪，剑尖直指那人喉咙。

　　“许暮雪胜！”记录师兄朗声宣布。

　　许暮雪擦了擦脸上的细汗，上前抽牌。可惜没抽到轮空，下场得接着打。

　　如今已晋级内门，如今就看要不要争这个魁首了。

　　许暮雪观察了下对手，同样是筑基后期，武器是扇子？

　　这个器具倒是少见，得小心一点。

　　比赛一开始许暮雪选择先发制人，周身如银蛇环绕，电光闪烁，向前刺去。

　　面前女子拉开身位手中扇子翻动几发银针迅速飞出，挡住许暮雪的路线。

　　大概是金灵根，善远战，需近攻。

　　许暮雪心神一动周身电流愈发强势，那女子忽觉身上好似针扎一般刺痛。

　　下一瞬许暮雪闪身自女子身后，手上寒光一现，向她挥去。

　　对面亦是看准这个时机，藤蔓瞬间缠绕住许暮雪的脚踝，不做停留直直往上攀。

　　许暮雪再要挥剑却发现藤蔓已至腰间，脚下动弹不得。

　　金木双灵根！

　　那人果断后退几步，手中玉扇随着她手指微动，形态为之变化。

　　再一挥，从玉扇飞射出的不再是银针，而是数把匕首。

　　挨下这一击自己怕是再无战斗之力，许暮雪周身灵力再次翻涌，电光自剑锋窜出，直冲天际。

　　电流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藤蔓经不住这股力量化为灰烬。飞来的匕首经此波动四处荡开。而许暮雪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同样被自己电到口吐鲜血。

　　不敢犹豫，江暮雪心念一动灵力再次汇聚于剑尖。自上而下向前挥砍去，雷电随之奔流向前。

　　这一剑速度极快，即使女子隔了几步距离却依旧没能躲过这一击。

　　最终无力再战，倒在擂台。

　　“江暮雪胜！”记录师兄再一次大声宣布。

　　这场比赛打的江暮雪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好在下一场是轮空，还能趁此间隙休息一会。

　　江暮雪屏息凝神，在场地外就地打坐恢复灵力。

　　忽然似有所感，抬头向上望去。

　　柳长老不知何时回来的，正坐在长老席上。视线往江暮雪这边扫过，两人就这么隔着人群遥遥相望。

　　女人弯了下眉眼，口型似乎是在对江暮雪说，“暮雪，打的不错。”

　　一瞬间江暮雪心脏慢了半拍，垂下头平复呼吸。

　　几分钟后再向上看去柳钰蓉已转过头跟别的长老交谈着什么，没再看她。

　　最后一场比试，对方也是一名剑修，单金灵根。

　　目前江暮雪状态一般，白衣染血，脸上也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而面前女子身着玄衣，负剑而立，神色自若。

　　江暮雪直觉这场比试不好赢，恐怕是相当棘手。

　　“秦淮月，承让了！”

　　“江暮雪，承让。”

　　话音落下的刹那，江暮雪再度率先发难。贯彻自己速战速决的作风，剑尖如游龙走蛇，雷光缠绕，直刺对方咽喉。

　　秦淮月轻喝一声，手腕一翻，横剑格挡。

　　“铛──”

　　刀剑相撞的间隙，两道凌厉的寒光自秦淮月身后出现。携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冲江暮雪胸膛刺去。

　　御剑术？！

　　江暮雪心下一惊，从来没见过能一次性操控三把剑的。

　　危机关头江暮雪手上力度不减甚至用尽全力，以力借力在双剑要刺入骨血的前一刻将自己震退几步。

　　双锋与她擦隙而过。

　　不待喘息，秦淮月的本体剑携着凌冽剑意再次向她刺去。同时那两把飞剑更是在空中灵动回转，三剑突杀，避无可避！

　　一股狠劲自心底涌起，她竟不躲不闪，将丹田内全部灵力灌入手中长剑，周身雷光不再是闪烁的银蛇──而是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炽白光茫！

　　江暮雪以攻代守，用尽全力迎上秦淮月的三把利刃。

　　雷光与剑气肆虐翻涌，卷起漫天烟尘。

　　“轰隆！”

　　秦淮月被江暮雪这全力一击震退数十米，口吐鲜血，只能以剑拄地，单膝跪地。

　　而江暮雪身上赫然插着两把利剑，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内翻涌的气血，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神色仍旧冷淡，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握紧剑柄就要再上。

　　前几场已经消耗了秦淮月许多体力，如今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身来。

　　最后秦淮月抬起头，望向江暮雪的眼中流露出真挚的敬佩，弯了弯嘴角，“江暮雪，你赢了。”

　　“江暮雪胜！”

　　江暮雪闻言一直紧绷的心神骤然放松，视线开始变得朦胧。

　　她勉力抬头，对上柳钰蓉的眼眸，才发觉──柳长老紧锁着眉。

　　我赢了不应该开心的么？

　　为何蹙着眉呢？

　　这是江暮雪意识沉入黑暗前的唯一念头。

　　…

　　不知过了多久，江暮雪在一种温暖而熟悉的清香中悠悠转醒。剧痛已经消失，只隐约感受到胸口有些发麻。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微微偏头，便看到柳钰蓉坐在床边的雕花木椅上，一手支着额角，似在闭目养神。

　　江暮雪细微的动作惊动了她。

　　“醒了？”柳钰蓉睁开眼，目光落在江暮雪脸上。

　　“嗯…柳长老，我赢了。”江暮雪开口，声音带了些嘶哑。

　　“嗯，内门大比的魁首，是很了不起。”这话听着像是夸奖但江暮雪总觉气氛有些怪异，并没有接话。

　　沉默了片刻，柳钰蓉叹了口气，“为了一个魁首便以命相博，值得么？”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了江暮雪胸口上方——那正是被飞剑贯穿、如今已愈合的位置。

　　江暮雪只答“内门大比的头名可以自己选定师尊。”

　　“你是觉得本座会选别人么？”柳钰蓉脸色冷了下来。

　　“罢了，明日还有场收徒仪式，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不等江暮雪开口便拂袖离去。

　　她看着柳钰蓉离去的背影，只觉心中空落落的。

　　屋内陈设熟悉，是柳长老的房间。

　　周边萦绕着柳钰蓉的气息，江暮雪开始思考柳长老因何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