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回响》布丁爱吃星星糖

26、猫与绊

　　栗子店那只交握的手，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宋槐心里漾了三天的涟漪。周五傍晚，手机屏幕亮起，苏念安的消息来得突然：“有空吗？小猫好像不太舒服，我有点慌。”
　　末尾那个没加标点的短句，让宋槐瞬间想起苏念安看似冷静下的无措——以前她们养橘猫时，猫主子稍微打个喷嚏，她都会攥着手机查半天攻略。宋槐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路过宠物店时，还特意买了包益生菌和幼猫罐头。
　　苏念安的家门没关严，留了道缝。宋槐推开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轻轻的哄劝声：“乖，吃一点好不好？”
　　她探头进去，苏念安蹲在地毯上，家居服的袖口挽着，正用小勺舀着猫罐头，一点点递到布偶猫嘴边。小猫却蔫蔫的，只是把头埋在她掌心，连尾巴都懒得晃。看到宋槐，苏念安紧绷的肩膀松了松，眼底的慌意还没完全褪去：“你来了，它从下午就没吃东西，还总舔爪子。”
　　宋槐放下东西，蹲到苏念安身边，轻轻托起小猫的爪子看了看——肉垫上扎了根细小的木刺，已经有点泛红。“没事，是扎到东西了，”她抬头朝苏念安笑了笑，“你去拿点温水和镊子来，我帮它挑出来。”
　　苏念安应声起身，脚步比平时快了些。宋槐耐心地哄着小猫，指尖顺着它的背轻轻摸，小猫渐渐放松下来，发出细微的“咕噜”声。等苏念安拿着东西回来，宋槐已经让小猫乖乖趴在了自己腿上，动作熟练得像以前照顾她们的橘猫。
　　镊子消毒，温水擦过肉垫，宋槐捏着小猫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把木刺挑了出来。苏念安在一旁看着，呼吸都放得很轻，直到木刺落地，才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小猫的脑袋：“吓死我了，还以为它生病了。”
　　“你啊，还是这么慌，”宋槐笑着抬头，话一出口才觉不妥——分手以后，她已经很久没这样自然地调侃过苏念安了。空气瞬间静了几秒，宋槐连忙低头，假装收拾东西：“挑出来就好了，喂点罐头应该就会吃了。”
　　苏念安没接话，却转身走向厨房。过了会儿，她端着两杯蜂蜜柚子茶出来，放在茶几上：“刚泡的，你以前爱喝的甜度。”
　　宋槐端起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甜香漫进鼻腔——还是她熟悉的味道，苏念安总记得她不爱太甜，蜂蜜只放两勺。小猫吃完罐头，又恢复了活力，绕着两人的脚边打转，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她们的手。
　　“对了，”苏念安忽然开口，目光落在杯沿，“我妈下周回来，想让我带你回家吃饭。”
　　宋槐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心跳漏了一拍。苏母以前很喜欢她，分手时虽没说什么，却也很久没联系过。她抬头看向苏念安，对方也正看着她，眼底有期待，还有点不确定：“要是你不想……”
　　“我没有不想，”宋槐打断她，声音有点发紧，“只是……会不会太急了？”
　　苏念安沉默了几秒，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宋槐的手背，又迅速收回，像怕被烫到：“我妈一直问起你，而且……”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想让她知道，我们……或许可以试试。”
　　“试试”两个字，像羽毛落在宋槐心上，轻轻的，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她看着苏念安泛红的耳尖，又看了看脚边打闹的小猫，忽然想起栗子店那只交握的手，想起招标会上她站在自己身边的模样。
　　“好，”宋槐轻声应下，杯子里的柚子茶晃出细小的涟漪，“我跟你一起去。”
　　苏念安的眼睛亮了亮，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小猫似乎察觉到什么，跳到苏念安怀里，用脑袋蹭着她的下巴。宋槐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暖暖的，却也清楚——重新开始，从来不是一句“试试”就能轻易做到的。苏母的饭局是道坎，过去的矛盾是藏在心底的刺，往后的路，还需要她们慢慢走，慢慢磨。
　　窗外的夜色渐深，客厅里的灯光柔和，茶香混着猫罐头的味道，是宋槐熟悉的、家的气息。只是这一次，她知道，她们要走的，是一条带着过往牵绊，却又朝着彼此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