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卷西风》丹羽雪乃

14、第十三章 两相难抵

　　第十三章两相难抵

　　回到客栈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东方的地平线上隐约可看出即将升起的朝阳绰约的光芒。我打了个呵欠，往客房晃去。浑身没有一处不是又酸又累的，现在只想马上趴倒在床上大睡一觉。
　　幻想破灭，冷墨忽然拉住了我：“等等。”
　　“什么？”我用力眨了眨快黏到一起的眼皮，懒懒地问。
　　他叹气，视线落到我的手上。
　　“嗯？”不是在进城以后手就放掉了么，我又没拉着你，看我的手干吗？
　　“你出生的时候真的有把脑子带出来吗？”他很鄙夷地看着我，“还是你都不知道要好好保护自己？”来不及让我细细咀嚼以至了解这句话，他就把我推进了对面他的房间，按在椅子上坐好，然后开始翻箱。
　　哦，原来是说我的手啊。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挑了挑眉毛。怎么样都好啦，不能让我先好好地睡上一觉么……很困，很困……
　　头开始不住地往下点，意识已经模模糊糊的了，直到某样冰凉的东西碰上伤口后带来烧灼般的疼痛，我才猛然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想缩手。
　　“别动。”冷墨轻轻皱眉，按住了我的手腕，“马上就好了。”
　　原来是清洗伤口的药酒啊……睡意暂时退了下去，我看着冷墨低下头细心擦药的侧脸，忽然有些不自在，慢慢地把眼转开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他的眉越皱越紧，手上动作却没停，很快地擦上治外伤的药酒，然后扎上绷带。手腕上令人不安的触感倏然消失。我松了口气，把手收了回来。
　　他眼都不抬：“另一只。”
　　犹豫着把左手伸了出去。好了苏月颜，虽然你才十七岁，但是好歹也是来自观念开放的现代社会，有必要还和初中小女生一样碰到男生的手就心虚脸红心跳加速么？不要装矜持不要装矜持……
　　冷墨呼出的气流暖暖地洒在手上，痒得撩人。我干咳了几声，挖空心思想找点话说。这种沉默实在是……诡异得紧。
　　“少林的事……你怎么看？”想来想去只有这个话题可以说，我很笨拙地开口发问，尽量无视它的突兀。
　　冷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很快继续：“什么怎么看？”
　　“就是肇事者啊，会是那个什么长乐宫吗？”
　　“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不能妄下判断。”他说得慢条斯理，“况且，方丈说的话也未必全是真的。”
　　心中暗笑，果然是他的作风，不轻信他人，纵使是在武林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是一样。
　　“少林到底为什么会被袭呢？”我回忆着方丈说过的话，似乎是有提到“藏经阁”之类的字眼，“是为了偷经书吗？”
　　“谁知道。”
　　切，这是什么口气嘛。我哼了声，结束了这个话题。幸好冷墨的动作够快，左手也已经包扎好了。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疼痛。看来日常生活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明天再换一次药，小心不要沾水。”他收起药箱，依然皱着眉，“回去休息吧。”
　　我酝酿了半天，终于别扭地挤出一句“谢谢”。冷墨微微一愣，嘴角浮起一抹短暂的笑容，稍纵即逝。他背对着我挥了挥手，算是听到了。
　　又欠了他一个人情。可恶，什么时候才能还清？我可不喜欢老在别人的保护下生活！
　　忽然想起怀中的藏宝图，我连忙用手指夹着小心翼翼地掏出来，放在桌上。
　　“喏，给你。”
　　“什么？”他转过身，随手翻开了折在一起的牛皮，脸色立刻一变。
　　“你从哪得到它的？”
　　我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下神秘女子的话，随即又压抑不住好奇心地伸头看看那张自己都还没看过的藏宝图：“你觉得，这可能是少林寺丢失的那张吗？”
　　奇怪，这张图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脑中忽然划过一个陌生又熟悉得遥远的场景。我抬头看着冷墨，有些疑虑：“这不是……”
　　他沉默地回视着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证实了我的疑惑。
　　这张所谓的藏宝图，不就是在黑虎寨第一次见到冷墨时他从我手里抢走的那张么？他不是把地图给了原天廷么，为什么又会跑到少林去？
　　这中间不过相隔了几个月，江湖上也没有什么大传闻，很难想象原天廷会把自己辛苦得来的藏宝图交给少林保管。而且这次少林被袭，九成九是为了这张藏宝图来的。事情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原天廷也不可能没有任何行动。
　　唯一可能的解释，只有……
　　“藏宝图，不止一张？”
　　“与其说是不止一张，不如说是被分成了好几份。”冷墨借着烛光看着手中的藏宝图，面色有些凝重，“原兄手上的，和我们手中的，只是其中之二。”
　　其中之二……那总数到底是多少啊？隐隐有个预感，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就画上句号……嗯？
　　“喂，等等，这么说，原天廷家也有可能被袭击咯？”
　　如果知道了原天廷手中握有藏宝图，很难想象犯人会视而不见地把他PASS过去……根本就不可能嘛！
　　“当初原兄拜托我去取藏宝图一事，本是没有太多人知道的。不过……”
　　冷墨没有说下去，我却猜得到他在想什么。如果犯人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袭击少林而只留下一块玉佩的话，应该也能很轻易地察出有一块藏宝图在原府……
　　怎么无论从哪方面想，原狐狸都像是被放在案板上的鱼肉只等人来下刀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该怎么办？”他居然微微一愣。
　　“原狐……原天廷啊！你难道都不担心他们会出事吗？”
　　冷墨冷冷一笑。
　　“原如景可是逍遥三仙之一，原府上下实力并不弱，我为什么要担心？”
　　三分散漫七分冷淡，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的无情笑容。
　　心中一寒。
　　这个才是冷墨，与其说他对原府有信心，还不如说他根本就不把那一家子放在心上。或许在他的世界里，真正在乎的人只有他的师父，还有那位云绝尘云姑娘吧？
　　心口微微疼痛，不知是为了发现这一点的自己，还是浑身都透着孤独的冷墨呢？
　　如果有一天，他的师父和云姑娘都离开了人世，那么，那么……
　　摇了摇头，逼着自己不去想象淡然活下去的冷墨会是什么样子。他现在就已经是一副活在世上根本毫无乐趣可言的模样了，以后……
　　“你好像很关心原天廷？”不知道他心里转了多少个弯，竟然得出这么个结论。我心中不禁好笑，脸上还一副很关切的正经表情：“为什么不关心？原公子可是我的大恩人啊！我不关心他，难道还关心那老秃……和尚啊？”
　　虽然当初还想杀我灭口来着。哼，老狐狸。
　　冷墨挑了挑眉，眉宇间隐隐有些不快。
　　“是吗？”冷得不能再冷的口气，“你该回去睡觉了。”
　　这种生涩的九十度转折又是怎么回事啊？我完全不明所以，又不敢在他那一脸愈加明显的低气压下贸然开口问，只得乖乖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真是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变脸比变天还快。变天了好歹还有个天气预报什么的，哪有他这样说来就来一点预兆都没有的啊！
　　算了，懒得和他计较，折腾了一天都累死了。我小心地用受伤的双手脱掉衣服，一边嘀咕着“明天再起来洗澡罢！”一边爬上床，不出三分钟就呼噜噜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了，太阳从西边的窗子里直打进来，罩在脸上，让我眯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清醒过来。
　　黎明的时候爬的床，现在最多也不过睡了十个小时。浑身像被拆了架一般的疼，看来还是没有休息够啊。我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地踱下床。
　　让小二搬来洗澡水困难地用手洗过了澡，头发却无能为力，只能稍微过了过水，湿淋淋地散在身后，然后下楼去找冷墨。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起来的，神清气爽地坐在靠小露台边喝茶，寒天鸦放在手边。说起来，我对那把剑可比对主人有好感多了。据小夜的说法，寒天鸦可是兵器谱上排名前十的好剑。只可惜目前到目前位置我都没怎么见冷墨用过它。并且由于我在这方面实属武盲，估计看也看不懂……
　　刚走到他对面坐下，小二就忙忙地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我食指大动，立刻提手下筷。
　　还没夹到滑嫩嫩的白切鸡，冷墨忽然伸筷子挡住了我的。
　　“喂，你有没有人权啊！”
　　“你的头发。”他用端着茶杯的手象征性地指了指我湿漉漉的头发，“怎么不擦干？”
　　“满手都是伤，你让我怎么擦？”我瞪了他一眼，筷子绕到去夹旁边的麻婆豆腐。
　　他又移动筷子挡住了，微微皱眉：“去擦干了再来，小心生病。”
　　“我哪有那么脆弱？”不要把我和古代弱不禁风的小姐来做比较啦！我愤愤地想回头去夹白切鸡，结果又被挡住了。“姓冷的，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去擦。”他还卯上了，无论如何都不让我的筷子沾到桌上的任一道菜。
　　怒了：“我不是说了我没办法擦吗！要擦可以，你来啊！”
　　“好。”令人咋舌的爽快回答，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连人带筷子拉了起来，被他拉进了后堂。
　　“掌柜的，借一条干净的擦头布。”
　　“喂，你等……”
　　抗议无效，确切说是还没说出口就被堵回去了。冷墨结果伙计递过来的质地类似麻布的东西，直接盖到我头上，下手就是一阵乱揉乱搓。
　　怎么觉得好像为了什么事在报复似的？泄愤？我一边按着头一边继续抗议：“下手轻点啊，我的头又不是猪头！”
　　隔着麻布头顶吃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板栗。冷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冰冰的，却有些憋笑的成分，听起来很可疑：“猪头还比你有价值。”
　　头被按低，又被麻布和头发挡着，让我看不到冷墨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然而语气里那不经意的淡淡的温柔，却让我突然慌张起来，手忙脚乱地就想从他手中逃离。
　　“别动。”他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你怎么总是想逃跑？”
　　头皮一片疼痛，我只好站着不动，心中为他的手下不留情恨得咬牙切齿：“是你人品不好……”
　　“什么？”
　　“我说你人品太好我站在你面前就觉得惭愧得想逃跑。”没好气地倒出一串。冷墨轻轻一笑，终于停下了肆虐我头发的动作：“好了。”
　　“……我要是少年早秃一定都是你害的。”我恨恨地耙了耙被揉搓得如同一团稻草一般的头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眼不够，再多瞪几眼！
　　他表情莫测，只是接过伙计递来的头梳，绕到我身后，开始帮我梳头。
　　哼，别以为这种温柔攻势会让我觉得亏欠你，这可是刚才你把我的头当抹布一样搓以后应给的赔偿！我心安理得地站着，等他把半干的头发梳理好，嘴上还不忘讽刺：“不错不错，就比小夜差了一点儿。”
　　“是吗，多谢夸奖。”他用力地拽了一下手中的头发，我立刻吃痛出声：“嘶……你——”
　　“好了。”他很满意地像相中某件商品似的拍了拍我的头，“吃饭吧。”
　　这人，到底早上吃错了什么药啊？我对着他的背影思考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一会儿又能轻松说笑一会又直接赶人，真是喜怒无常……愤愤地盯了他半天，最终还是迫于不断咕咕叫的肚子，回到桌旁开始大快朵颐。
　　冷墨并没吃多少，只是安静地坐在对面慢慢喝茶，脑中也不知在思考什么，眼神有些心不在焉，颇有些结庐在人境的味道。
　　这天下，到底还有谁能入他的眼呢？我心中有些发闷，放下筷子。
　　“吃饱了。”
　　他收神，淡淡地望桌上扫了一眼。
　　“晚上要赶路，多吃一点吧。”
　　“赶路？”
　　冷墨并不搭言，只是从袖中抽出一个极小的纸卷，放在我面前。
　　看看它，再看看他，我伸手拿过纸卷，展开。上面潦草地写着一行字：“原府遭袭。速往。师。”
　　虽然潦草，却别有风骨，看写信的肯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呃，不对，现在不是感叹书法的时候！原府被袭。这么说……
　　“你昨晚还说没事呢，结果不就已经出事了吗？”我把纸重新卷好放回他手边，“你师父的意思，是要你去查这件事咯？”
　　冷墨冷冷地注视着我，无声无息地捏碎了手中的小瓷钟。
　　“臭老头，净给我找一堆麻烦……”
　　“……噗。”我很努力地装出一副深切同情他的模样，却还是让一声笑逃出了嘴角。冷墨的脸色更黑了。
　　“难怪你说要赶路。这里回去三原镇可真是不算近啊……”想起这一路过来的艰辛以及马背旅行的颠簸，我不禁在心中暗暗哀嚎。啊～啊，为什么这年代连辆汽车都没有呢？
　　冷墨轻轻抖了抖手腕，将指间的齑粉搓干净，站了起来。
　　“走吧，上路。”

　　经过一天的紧赶慢赶，我们终于在离开少室山脚下的第二天傍晚时分，到了三原镇。
　　原府早已得到消息，派人到镇口迎接了。劳累不堪的两匹马被牵走，我和冷墨坐上了原家的马车，安稳地向原府方向驶去。
　　“呼……累死了。”马车里只有我和冷墨两个人，所以我也不顾忌形象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冷墨习以为常地看了我一眼，依然沉默。即使是他，也掩不住满脸倦色。
　　掀起马车的帘子望向窗外的街道，即将进入夜晚的三原镇在经历了一天的热闹后渐渐萧条，一切杂乱喧闹归于安宁。看着归家的人们疲惫而满足的表情，心中忽而羡慕。
　　有可以回去的家，真是幸福……
　　算起来，三原镇还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头一个二次返回的小镇呢……看着那些还不怎么熟悉却又没有陌生之感的街道，我忍不住想微笑了。
　　穿过城中的大道，很快就到了城北的原府。我和冷墨跳下马车，早有一位中年人带着原家兄妹站在门口等我们了。
　　“冷公子。”
　　“原老前辈。”
　　照例的客套的打招呼。我站在冷墨身后没有吭声。眼前的中年人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逍遥三仙之逍遥子，原天廷和原天琳的父亲，原如景了。我好奇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又将视线转到另外两个年轻人身上。较数月前分别之前，他们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原天琳的脸色苍白，看来多少受了这次事件的惊吓。
　　发现我的目光，原天廷很友善地冲我眨了眨眼睛。那动作没的让我想起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时的笑容，一阵恶寒。
　　“爹，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过的苏月颜苏姑娘。”他很无辜地回应了我微笑送去的眼刀，笑眯眯地说。
　　原如景向我点了个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嘿，反正我这种无名之辈也没想过要得到你的垂青啦。我不在意地耸耸肩，跟着其他人一起走进原府。
　　趁着冷墨在前面和原如景交谈的功夫，原天廷神不知鬼不觉地放慢脚步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道：“苏姑娘，在下记得你离开原府的时候穿的是男装吧，怎么……”
　　他的视线落到我身上的淡黄长衫上，狐狸眼笑得愈发弯了。
　　“怎么了？”不了解他究竟想知道什么，我有些茫然，“很奇怪吗？”
　　“当然不奇怪。只是，”他故作神秘地顿了顿，用眼角瞟了冷墨一眼，“你不觉得，这能说明很多问题么？”
　　一旁的原天琳不安地抿了抿嘴唇。我突然明白了原狐狸拐弯抹角想刺探的东西，狠狠地瞪他：“你别想太多！我会做女装打扮是因为……任务需要。”有点饶舌的回答。原天廷只是轻轻哦一声，那笑容还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冷墨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又冷着脸转了回去。原天琳的脚步有些不稳，脸色也越发苍白了。
　　好娇弱的女孩子。我心中不知缘何竟有了丝愧疚之情。在原府逗留的这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撮合冷墨和她吧！虽然希望有些渺茫……
　　而且，最好要找个帮手……我斜了原天廷一眼，一个主意渐渐成形。

　　直到各人在大厅中坐下时，我还分神想着该如何撮合冷墨与原天琳。这两个人，一个生性冷淡，不可能主动；一个生性怯弱，也不可能主动。如果没有人推他们一把，谁知到要何年何月才有结果？且不说冷墨对原天琳到底有没有意思，单看女方那怎么都不肯向前一步的性格，我到底要怎么帮他们呢……？
　　一般来说，以电视剧和小说里的情节，要撮合一对是相当花费时间精力的。目前看来此种方法并不适用。还有就是为他们创造二人世界。再怎么不会说话的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还什么都不说就很不自然了，一定会挖空心思找点话题的。问题是，单独相处啊……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单独相处呢……
　　四人约会是可以尝试滴。到时候我只要把路人甲往某个地方一拐，留下他们俩就行了。不用说，这路人甲当然是原天廷了。可是……
　　那个老狐狸，哪里会那么乖地帮我这个忙？肯定袖手旁观，只看好戏。唔唔，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乖乖听话捏……
　　视线落脚处的原天廷突然发觉了我的目光，转头冲我微微一笑。接着冷墨清了清嗓子，瞪了我一眼。原狐狸笑得更开心了。
　　这是做什么？我疑惑地看着转过脸去故意无视我的冷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很乖啊没有闯祸啊，你那别有深意的咳嗽声是什么意思？
　　原如景威严的目光在我们身上巡视了一圈后，回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廷儿，大致的事情经过，你来说吧。”他缓缓地叹了口气，看来为此事烦心不少。
　　原天廷点了点头，简要地将原府被袭之事告诉了我们。就在我被虚夜圣教掳走又奋力逃脱的当晚，数名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潜入了原府，盗走了藏于秘室中的藏宝图。后被巡夜的家丁发现，在杀了数名家丁后逃脱。为防原天廷父子带人追赶，他们还特意在后院放了一把火，趁原府人慌马乱之际逃之夭夭。秘室里所藏，除了藏宝图以外一无所少，所以几乎可以确定他们的目的就是藏宝图。
　　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冷墨还说什么以原府的人力不会那么容易被偷袭成功呢……不过，到底是谁，接二连三地做出这样的事呢？连少林寺和原府都能轻易出入，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半晌，冷墨才开口打破沉默：“原兄，对方是否有留下什么线索？”
　　原天廷摇了摇头。他沉思了几秒，忽然反问：“冷兄，你是否已经去过少林寺了？”
　　“去过了。但是方丈大师并没有透露任何消息给我。”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要我暂时对他和方丈的对话保密。可是为什么呢？
　　“在下也是道听途说。”原天廷轻轻地用扇子敲着自己的手心，“听说少林寺此次被袭，是因为少林寺也有一份藏宝图。”
　　“我也听说了。”冷墨短短地回答。原天廷慢慢地挑起一边眉毛，眼中露出些许怀疑，脸上笑容却不变：“是吗？”
　　我全身忽然一寒。这老狐狸！
　　“此事可说是毫无头绪。”原天廷不紧不慢地接着说，“我和爹不曾和来者交过手，无法辨得他们的武功路数。死去的家丁武功平平，致死的剑伤也是天下大同，无法推断。”
　　冷墨没有回答，只是略略点头。
　　“目前，我们查出此事的唯一希望就在本镇内，只不过……”他看了看原如景，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后者颇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但说无妨。
　　原天廷有些尴尬地笑道：“冷兄想必也知道，家父素与云中鹤珠玑子不合。偏偏此人又是武林中消息最灵通之人。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多少会知道与藏宝图有关之事……”
　　“此人现在三原镇内？”
　　“正是。在下曾亲自去请教珠老前辈，却吃了闭门羹。他夜夜在青楼流连，竟是打定主意不肯帮我们了。”说着，原天廷偷偷瞟了他老爸一眼，表情微妙，“若是冷兄出面的话，说不定能……”
　　冷墨却只是闲闲地喝了口茶。
　　“他既是武林中消息最灵通之人，也不会不知道你我的交情，以及我现在正坐在原府一事。”
　　这种年代，那什么珠玑子的是怎么搞到那么多消息的？真想向他讨教一下呢……原天廷吃了闭门羹……与原如景有隙……夜夜在青楼流连……青楼……
　　我霎时双眼一亮。得意地看看微微缩眉的原天廷，再看看同样深思的冷墨，心中的愉快呀……
　　“诸位。”我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对看过来的其他人说道：“我有一个好办法，能套出珠玑子的消息。要不要试试看？”
　　哈哈，原天廷，这下你这个人情是欠定啦～乖乖地来做我的红娘助手吧～